在梁之盛的指導下,賴羽冬順利地摘下美瞳,他眨了眨眼,眼睛像是重獲呼吸權一樣舒適。
本來對方打算親手幫他摘,但他驚恐地拒絕了,讓陌生人扒拉眼皮還捏眼球,怎麼想都有些不合適。
自己的眼球,需要自己守護!
“你下手真果決……”梁之盛沒想到這位初學者如此快準狠,“我第一次摘美瞳弄了一個小時都不敢捏下來——對了,第一次戴美瞳不能戴那麼久,要循序漸進直到適應為止,但適應了也不能戴太久,對眼睛不好。”
“謝謝你。”賴羽冬感激道。
所謂運氣守恒,一個宿舍裡能有一位那麼善解人意的室友,那必然有一位顯得不是特彆友善。
“讓一下。”李緒抱著盆從兩人身邊路過,筆直地朝著宿舍外走去,“抓緊點,彆打擾我睡覺。”
【這哥脾氣挺衝】
【rapper啦,都是這樣的】
換作一般人,算不上客氣的口吻或多或少會引起聽者的反感,但在場的兩位比較與眾不同,一位是心思細膩的讀空氣高手,一位是隨性溫和的體貼男媽媽,第一時間聽出來李緒是在提醒他們。
梁之盛看了一下表:“確實,時間不早了。佑樹,你好了嗎?我倆一起去浴室吧。”
“馬上。”
賴羽冬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到角落,和另外三個行李箱靠在一起,他向旁邊瞥了一眼,橫放著一台不知道是誰帶來的電子琴。
參加節目都不辭辛苦地背著那麼一個大家夥,可見對音樂是真愛了。
估計是徐案的。他猜測道。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賴羽冬和梁之盛一起回到宿舍,另外兩位室友早已鑽入被窩,徐案對著牆壁蜷縮著身體,李緒則是翻了一個身表達自己對被動靜打擾到的不滿。
“他們定鬨鐘了嗎?”梁之盛小聲嘀咕道。
徐案:“嗯。”
李緒:“定了。”
梁之盛:“……”
居然都醒著。
他繼續問:“定了幾點的?”
模糊不清的聲音從上鋪傳來,聽起來仿佛隨時都會失聯:“十點……四十……”
相較於半夢半醒的徐案,李緒的聲音精神不少:“我是四十五分的。”
“都挺卡點的啊,你們不化妝嗎?”
“嗯……不化……”徐案的聲音更微弱了。
“化不來,就算會也不化,麻煩死了。”
梁之盛扭頭看向唯一一個沒有回答的室友:“佑樹呢?”
賴羽冬搖了搖頭,他的行李箱裡隻有護膚品,沒有化妝品,連一瓶粉底液都沒有。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連巧婦都不是,不切實際的妄想趁早放棄為妙。
梁之盛誇張地鬆了一口氣,以開玩笑的口吻輕鬆地說:“太好了,我們寢室沒有卷王。”
“你話好多。”李緒拉起被子蓋住腦袋,聲音變得悶悶的,“問完了嗎?我要睡了。”
“抱歉抱歉,打擾你們休息了。”梁之盛拿起一件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到角落的攝像頭前,“睡覺還是遮一下鏡頭比較好。”
他對著鏡頭笑了笑:“晚安。”
【梁之盛是懂互動的】
【他不是男媽媽我是不信的】
【晚安!】
【是早安吧】
衣服將鏡頭蓋得嚴嚴實實,直播間的畫麵變成透光的黑色,安靜的寢室回蕩著梁之盛一步一步踩在爬梯上的聲音。
賴羽冬靜靜地站在門口,直到梁之盛在上鋪給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他才按下牆壁上的開關。
光源消失,寢室陷入黑暗。
牆壁上的掛鐘時針剛好指向數字六。
……
早上十點半,707寢的第一個鬨鐘準時響起。
鬨鈴隻響了兩下,就被秒醒的賴羽冬立刻掐斷,為了不打擾到想要晚點起床的室友們,他特地把鬨鈴調得很輕,等他輕手輕腳地換上新發的F班班服,其他人依舊睡得很沉。
他起得稍微早點沒有彆的原因,隻是想吃個早飯。
不知道這次錄製持續多長時間,萬一和昨天一樣漫長,他一點也不想當著全國觀眾的麵餓得肚子咕咕叫,對臉和對胃都不好。
【707寢終於有人醒了?】
【好像是的,我聽到聲音了】
【誰起床了?】
【我猜是梁之盛或者徐案】
【黑不溜秋的啥也看不到,隔壁寢室早就開燈了】
【他們睡前把鏡頭蓋住了233】
賴羽冬走出寢室才切身體會彈幕的意思。
走廊上,大部分寢室要麼房門大敞,要麼留了一條縫,像707寢這種房門緊閉、全員悶頭大睡的是少數中的少數,難怪梁之盛會感慨他們之中沒有一個卷王。
僅僅是早起不算什麼,更誇張的還在後麵。
無論是宿舍內還是洗手台前,一些學員正在對著鏡子化妝,粉撲以能看到殘影的手速飛快地拍打,鼻影不要錢似的打出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窩,散粉刷抖出了煙霧繚繞的效果。
但他們還是慢了一步,真正的強者早就拿著卷發棒和定型噴霧在做發型了。
卷,太卷了。
賴羽冬自愧不如,論精致程度他隻比去上早八沒洗頭的男大學生略強一點,可他心有餘力不足,隻能接受再一次輸在起跑線上的現實。
幸好早起妝造的練習生是少數,素麵朝天才是大部分,不然他又要被公開處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