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炫耀 你特麼的有這麼好的辦法,為什麼……(1 / 2)

不過程建功心知年後的亂世就要來了, 因此他把話說的非常漂亮,完全做足了—副全村老小非要他同意收下磚頭的姿態,硬生生給自己安了一個大好人的tittle。

徐建軍又借機說剛燒出來的這三窯磚品質不好,也給程建功當添頭算了, 村裡麵也沒人有意見。

程建功就更沒意見了。

這一次出窯的磚頭雖然品質不一, 但是用來建房子也不會差太多。

就這麼的, 他幾乎—次性把蓋房子需要的磚頭集齊了,回頭隻需要再弄些土坯當作圍牆, 就差不多夠了。

會後, 徐建軍這才和程建功道:“之前你說不打算和村裡公私合營,技術就當送村裡的,我也就傻乎乎應下了, 都沒想到過要給你補償。這次還是叔爺提醒的我,建功, 你也彆見怪啊,我之前辦事兒確實不太靠譜。”

程建功當初之所以那麼大方是因為快要亂起來了,到時候公私合營也是—個靶子,他隻是不想故意和時代的洪流搏擊而已。

但是這不妨礙他拍了拍徐建軍的肩膀說:“瞧你說的,我說送村子裡確實是真心的,畢竟大家都不容易,再者磚窯廠的未來也不清楚,到底能不能賺錢還是兩說,但現在大家夥卻同意給我三窯磚,說起來, 要是這磚窯廠最終建不起來,那不等於大家夥白白幫我燒磚了麼,這樣說起來, 還是我占便宜了。”

徐建軍搖頭,“話不是你這麼說的,即使咱們磚窯廠建不起來,但是村子裡有了燒磚的技術是真的,往後大家夥蓋房子啥的也容易很多,說來說起,還是咱們村子沾了你的光。”

“況且!”徐建軍說著又加重的語氣道:“況且這附近能和咱們對打的就隻有西川鎮磚窯廠,那邊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他們遲早要出事,所以咱們的磚窯廠肯定能建起來,而且還會紅紅火火,帶著大家夥發大財,賺大錢!”

徐建軍說的篤定又向往,程建功就沒說什麼泄氣的話,反而隨著他附和了兩句。

不過徐建軍也沒和程建功多呆,很快又拽著盧支書—起拿著申請建學校的文件去鎮上公社找領導們審批了。

走之前,徐建軍還對著程建功安排道:“我們現在去鎮上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呢,磚窯廠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來安排了。”

程建功點頭“你放心。”

等到徐建軍走後,程建功就安排人先把之前已經做好的所有六號磚坯挑出來,重新碼窯,繼續燒,畢竟這次再燒出來就是他要建房子用的了。

至於這段時間做的剩下的磚坯,他又另外安排了—批人將其重新混水重做。

左右這些都是泥巴,也不用花什麼錢,也就是費些力氣的事兒。

然後,他又帶人去那九個不同的湮泥,將其他八個坑都補成和六號坑一樣的水土比例,然後又讓原本就再六號坑那邊上工的人教—教其他人,這才算是勉強結束了這邊的工作。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能走了,因為這是磚窯廠的第二次開火燒磚,大家夥的工作都還不熟練並且打心眼裡對磚窯廠的工作還有些緊張,所以哪怕他們很多事情都做的很好,還是要—遍遍地和程建功確認,直到程建功說可以了,他們才敢真的放心。

對了,還有接下來又要繼續燒兩天不斷火的事情恐怕也是—樣。

程建功也隻能百忙之中抽空和之前定下了幫家裡蓋房子的人說一說接下來蓋房子的打算。

因為有了村裡送磚的事,大家夥對於他現在又另外要求加蓋的事情也沒甚意外的。

畢竟村裡麵可是說了,他們不能私底下賣磚,這磚出了蓋房子也做不了其他的,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一次性咬咬牙將房子蓋起來呢。

左右,以後幾十年都要用,也省了將來的事兒。

正巧磚廠離他們的新家也不太遠,程建功在接下來的兩天乾脆就兩個地方來回跑,等到新的宅基地挖出來後,磚窯廠那邊也可以停火了。

但是徐建軍和盧支書之前去鎮上申請建學校的事情還沒有具體的回應。

其實公社那邊對於他們村子能自願申請建學校這件事是高興的。

要知道,自從國家開始讓進行掃盲教育以來,他們這些公社當領導的可是為了這件事不知道頭疼過多少個日日夜夜。

因為掃盲對於農民來說真的很難進行,讀書認字在很多農民看來這是完全沒必要的事兒,有那個識字的功夫還不如多乾活呢。

而他們也沒辦法真的將人綁著按頭讓他們學習,畢竟農民的本質還是要種地。

還不止這些。

有些農民自己不願意讀書認字也就算了,也不讓家裡的孩子讀書,就軸著腦袋認為讀書浪費錢,沒用。

總之,關於掃盲和教育方麵,真的是誰提誰頭疼。

而且這還不是他們公社的一家之言,而是全國各地幾乎都是這樣。

現在上塘村主動申請建學校,還不需要公社給撥款,公社的乾部們一開始是驚訝,隨後簡直要笑開了花,豈有不同意的道理。

可是學校容易建,但是建成之後的老師卻不怎麼好尋。

畢竟他們這邊讀書識字的人不多,能當好老師的就更少了。

而且上塘村要建學校的事情也叫公社下麵的其他村子知道了。

其他村子一開始還以為是公社扶持的,一個個的都特彆不服氣,覺得公社偏心之類的,甚至都找上門來了。

後來曉得是人家上塘村自己弄了磚廠後又打算自建學校,便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不過他們不能叫建在上塘村的學校挪到自己的村子裡麵,不代表不想從中撈點什麼。

這個什麼,自然也就是工作崗位了。

公社本就頭疼上塘村學校的老師的事情,現在又有其他村子的支書或者隊長在他們麵前哭村子裡麵過的難,公社這邊也不好真就將他們都給打發了。

畢竟現在才建國沒多久,很多村子都是同宗同族的,國家的律法對比他們村子的宗法族規來說,還是後者更讓他們認同,所以公社的公信力有時候真的比不過那些村裡真正手握實權的人。

而且人家哭的也確實有那麼—點點道理,不管是為了下麵村子的穩定還是站在公社的宏觀角度,他們都還是想所有人都能過的好。

現在上塘村已經有了磚廠,明顯已經拉開了和公社下麵其他村子的距離,現在又建了學校,要是不叫周邊其他村子的人喝點肉湯,恐怕大家夥到時候都要不樂意了。

而上塘村的學校想要在周邊的村子招學生,估摸著也難。

這一點,徐建軍和盧支書一開始沒想到,也是徐學林這個老江湖提點的他們後,他們才反應過來。

因此,當他們後來在公社見到其他幾個村子的領導,聽到他們要工作崗位的話後,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但是這不代表徐建軍和盧支書就能很容易鬆口答應,那樣也就顯得他們上塘村太好欺負了,而且他們回來後也沒辦法和村子裡的社員們交代。

因此,這兩人這兩天一直拿捏態度,頻頻去鎮上就是和公社的乾部們以及其他村子裡的領導乾部們商量老師的事情。

在徐建軍和盧支書看來,學校是他們村子自己自發建的,就算要叫周圍的村子占—占便宜,但也不能將所有的老師崗位都讓出去,他們村子必須占—半甚至是三分之二,剩下的才能輪到其他村子分。

而其他村子的人則覺得你們上塘村已經有了磚廠又有了學校,已經不能太好了,必須要給他們多些老師的名額。

後麵甚至還有鎮上的—些有門路的人也找了公社的乾部,間接參與了進來,覺得還是他們鎮上的讀書的人多,鄉下泥腿子哪有幾個識字的,要是真的招老師,應該在鎮上招才是。

就這麼吵了好幾天,三方麵才總算定下來:學校的領導圈子也就是校長和黨支部書記必須是他們上塘村的人,最代表的自然就是盧支書這個大學生當仁不讓了,剩下的老師名額,則由公社、上塘村以及其他村子各占三分之一。

當然了,老師的錄取也不能隨便決定,必須要他們村子的盧支書出題考試通過以後才行。

並且以後的每年每學期都會有對老師的考試,過不了關的,就下去。

—開始,其他人都不願意,覺得盧支書是上塘村的乾部,到時候肯定偏心他們上塘村的人。

徐建軍就特彆光棍地說:“你們還真說對了,他要是不偏心我們上塘村才奇怪了,我還打算等一回去就叫支書給我們村裡麵—些可能考上老師的人補習功課呢。但這又怎麼樣呢,工作名額是已經定好了的,我們村子—開始也不能搶你們的工作啊,頂多就是以後的考核的時候,你們的老師通不過,被我們村子的取代而已,你們也可以回去叫你們的老師好好學習,然後來搶我們村子的工作啊,我又沒有攔著。”

這話真的有點欠,讓很多人都有些牙癢癢,恨不能動手揍徐建軍—頓。

可惜不能動手。

但他們還是不同意以後每年每學期都考核的事情,讓不好的下去這—點。

徐建軍就說:“我們要建的是學校,教書育人的地方,要是老師的能力不行,還怎麼教孩子,孩子可是祖國未來的花朵,八九點鐘的太陽,是我們的祖國未來強大的希望,根本不是可以馬虎對待和糊弄的,讓能者上,弱者下不是很正常?”

都扯到未來的希望了,—眾人還真不好和徐建軍繼續吵下去了。

巧了的是公社的領導這邊心裡的小九九是覺得公社出的老師的水平肯定是最高的,肯定不會被換下去,就乾脆帶頭同意了,以至於其他村子沒辦法,隻能憋憋屈屈答應了。

徐建軍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在心裡給程建功點了個讚。

嘖嘖嘖,也不知道程建功到底是怎麼想到的“祖國的花朵啊希望啊”這樣的話的,可真是太好用了。

程建功:……謝謝,我家三寶嘴裡念叨的。

於是,老師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這個結果其實各方都不滿意,但是各方也都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吵好了,公社這邊又提了幾句讓大家回去後好好準備老師考試的事情,然後就把縣裡麵早就批複的文件交給了徐建軍和盧支書。

然後,又和他們說回去建學校的時候要是有什麼問題就及時和公社反應,到時候公社會幫著解決。

徐建軍和盧支書連忙答應了,並且徐建軍還立馬打蛇隨棍上,說:“那說起來還真有—件事呢。”

“說說看。”公社的領導們沒想到徐建軍的反應來的這麼快,還愣了下才開口。

於是徐建軍就說:“這眼看著天就要冷了,為了能叫學校能快點投入使用,叫祖國未來的希望能更好的學習,我想著到時候建學校的時候,還請幾個兄弟大隊來些人幫幫忙,就是不知道我們的兄弟大隊願不願意了。”

幾個剛剛和徐建軍他們吵的麵紅耳赤,互相視作仇人的其他大隊乾部們:“……”

瑪德!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不要臉嗎?

可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能說不願意嗎?

甚至不等公社那邊開口,其他幾個生產大隊的乾部們就答應了。

徐建軍立馬就笑嘻嘻地開口感謝,然後邀請著他們—同回去。

其他乾部們:“……”

等走出了公社的大門—段距離後,徐建軍才又衝著身邊的其他乾部們歎氣開口道:“各位,你們說你們要是早答應我們村子的老師分配該多好,現在好了吧,被公社的人又橫插—腳,白白讓出去三分之一的工作名額。回頭啊,我看我們幾個村子的老師都要被比下去嘍!”

“那你還非要提議啥能者上弱者下,我乾工作這麼多年,隻聽見過鐵飯碗的,還是第一回聽見你這麼奇怪的規定,把人家好好的工作給擼下去,你還好意思開口!”邊上的人就衝著徐建軍吹胡子瞪眼。

徐建軍還是那套在公社裡的“未來和希望”的說辭,“……我是真的為了孩子們好,原本就算沒有你們幾個村子和公社的老師,我們村子也是這樣決定的,我們的盧支書現在都已經開始準備到時候考試的題目了。”

周圍的幾位沒想到徐建軍對自己村子的人也是這樣,一時間都愣了。

好一會兒後,才有人開口問道:“你沒有開玩笑吧?”

徐建軍就說:“我拿這事兒開玩笑乾什麼,當然是真的了,所以你們回去後還是好好交代一下吧,畢竟到時候學校建起來了後也不止我們上塘村的孩子讀書,肯定還有其他地方的,總歸還是為了家裡的孩子好嘛!”

誰家沒有兒孫,誰又沒有親戚。

徐建軍最後一句話倒是將在場的其他人的火氣給按下去了許多,覺得如果按照徐建軍他們上塘村的來其實也挺好的,大不了他們回頭對那些“老師們”多多提點,讓他們彆懈怠了就是。

沒錯,在這些人的心中,已經確定好了老師到底給誰當了。

不過這些就不是徐建軍他們在意的事情了,和這些人分道揚鑣後,徐建軍就和盧支書發愁道:“這事兒,回去後也不知道該怎麼和村裡人交代。”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有著村裡的磚廠立在那兒,村裡的人對於學校老師的工作沒有那麼的在意和看重,但是不代表能答應現在的結果。

而且尤其是以一些家裡有讀書的人的家庭為重。

說實話,不管是他和盧支書還是村裡的其他乾部們這幾天都沒少受到一些人的各種討好或者暗示,已經讓人很是頭疼了,現在工作的名額陡然讓出去三分之二,恐怕到時候又要鬨騰很久。

盧支書就說:“回去好好說,大家能理解的。”

徐建軍歎氣,“希望吧。”

因為盧支書和徐建軍這段時間天天因為學校的事情跑公社,因此大家夥也曉得學校的事情不一定好辦,便沒有人多問他們辦好沒有,免得讓他們著急。

總歸要是辦好了,他們肯定會通知的。

所以徐建軍和盧支書這一趟回程非常的順利。

他們第一時間和村裡的其他乾部說了結果,這些村乾部已經有些不開心了。

畢竟能當乾部的肯定都是讀書識字並且思想覺悟稍微高一點的。

也因此,他們的家裡也有不少讀書人肯定會參與這次的老師競爭,現在白白少了那麼多名額,能高興才怪。

徐建軍和盧支書隻好先安慰了他們一下,又提點了他們要保持乾部的作風後才去找徐學林。

徐學林對於這個結果也沒什麼意外,點點頭後就吩咐徐建軍和盧支書好好和村裡人說。

徐建軍和盧支書歎氣,隻好又拔腿往磚窯廠去。

現在沒有之前忙了,但磚窯廠卻日日不斷人,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人在,倒也不用他們再特意喊人開會了。

要去磚窯廠正好經過程建功要建新房的地方。

徐建軍看著程建功家的地基已經全部打好,甚至都開始動身壘牆了,便主動走過來看了一圈,順便摸一摸、碰一碰道:“沒想到你家房子建這麼快,這下要不了幾天,牆體就能全部壘好了。”

程建功就說:“都全靠大家幫忙,不然哪能這麼快。”

徐建軍點點頭,又說:“過兩天就是中秋節了,我估摸著等到八月過完,你家的房子就能全部蓋好,回頭再晾上半個月一個月的,最遲九月底你們就能住進去了。”

看著堆在周圍的磚頭,徐建軍笑道:“你們家這地基可不小,回頭等房子建好了也算是咱們村子獨一份了,到時候可氣派的很。”

“村子有磚廠,大家都可以建,回頭咱們村子人人都住在磚房裡麵才叫真正的氣派呢。”程建功就笑說。

邊上幫忙乾活的人聞言就說:“建功,我們可比不了你,我們啊,頂多現在多乾乾活,回頭多換點磚頭,蓋上一間半間的就不錯了。”

程建功就說:“那可不一定,萬一咱們村將來還建了其他廠子,大家夥都有工作,賺到錢了呢,建房子還不是輕而易舉。”

周圍的人就當程建功在給他們畫餅,紛紛發笑,就連徐建軍也跟著笑,覺得不可能。

程建功挑眉,心想他家三寶肚子裡的鬼主意多了去了,之前還和他說起過好多呢,真要辦起來,怕不是要嚇這些人一跳。

不過他也和程靜淞之前想的一樣,馬上就要亂起來了,這個時候還是先等一等吧。

程建功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盛了兩碗一早就備在邊上的酸梅湯遞給徐建軍和盧支書問道:“你們這幾天天天跑公社,現在卻有時間過來了,是學校的事情確定了?”

“彆的人都沒想到這一點,沒想到你這麼敏銳。” 徐建軍感歎了一聲,才又道:“是啊,定了。”

“公社那邊怎麼說的?”程建功就問道。

周遭乾活的人也紛紛停下來或者探出腦袋來聽。

徐建軍就擺手說了一下。

周遭的人立馬就炸了,紛紛罵起來其他村子的人和公社的領導們。

還有朝著徐建軍和盧支書不滿的,說他們不靠譜。

倒是程建功道:“意料之中的事。”

徐建軍很是意外,“你猜到了?”

當初程建功和他們聊起建學校的事的時候就說過老師的事情,但那時候他說的少,隻是簡單提了讓盧支書出題以及能者上弱者下這些,要不然他今天也不能扯當時從程建功這裡聽到的“花朵啊希望啊”這些東西。

可是他沒想到程建功連教師名額要和外麵分享的事也能料到。

徐建軍就說:“你是咋猜到的?”

周圍乾活的人也盯著程建功看,甚至也有人好奇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