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愣怔在了當場，沒多會兒，大家就迸發出了激烈的歡呼，更加七嘴八舌起來。
程建功乾脆就趁著這樣的機會，偷偷溜出來，跑回了家。
程靜淞在聽到彆人說程建功他們回來的消息後就回家了。
她了解程建功，他肯定會偷跑回來，因此一點也沒意外道：“爸爸，聽說你們這一行很順利啊！”
程建功靠在椅背，放鬆了身體後才長長的籲了口氣，揉著腦袋說：“是挺順利的，接下來等把這些肉都按照合同送走，我就可以徹底歇會兒了。”
程靜淞見他這樣就發笑，給程建功倒了杯水放在他的手邊說：“喝點水歇歇吧，另外家裡的好幾個開水瓶裡都有熱水，鍋裡麵也有，等下你不管說想洗澡還是想泡澡，都夠，你歇會兒後就去洗洗，然後好好睡一覺吧。”
程建功點頭，沒多會兒就將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後進屋睡著了。
另一邊，徐建軍和盧支書很久後才擺脫興奮的村民並且發現程建功已經不在這兒了。
兩人還愣了下後才反應過來程建功定然是偷偷跑掉了。
之前在回來的車上，程建功就說過回家後先彆管其他的，先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談，因此，兩人也忍住了要找程建功的事情，選擇各回各家先收拾收拾。
但他們也沒有休息很久，天快黑的時候又趕到臨時的豬肉加工的地方查看了一番，然後才稍稍放心。
天黑後，加工房裡麵的大部分人就各回各家了。
作為領頭的徐如月也總算能回家見一見她的寶貝好大兒了。
休息了一個下午的程建功的神色已經不見疲憊，但是徐如月看到他的第一眼還是說：“瘦了，這段時間門在省城肯定沒吃好喝好吧。”
程建功摸了一把臉，點頭說：“確實有點。”然後又朝著程靜淞笑說：“三寶啊，接下來你可要多給爸爸弄點好吃的，把爸爸身上掉的肉給養回來才行。”
徐如月也跟著點頭，“對，三寶，你這段時間就多上上心，給你爸好好補一補。，可彆讓他年紀輕輕就熬壞了身體。”
程靜淞：“……”
程靜淞非常想說程建功其實也沒怎麼瘦，但是瞧見邊上的徐如月還在感慨的模樣，不想惹這個正在心疼兒子的老母親著急，就點點頭說：“知道了，接下來天天給你煮肉吃總可以了吧。”
“徐如月：“……”那其實倒也不必。
但是徐如月已經來不及說了，因為程靜淞已經開口問起程建功在省城的事情。
這些倒是沒什麼好隱瞞的，程建功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程靜淞聽完後也不得不給程建功舉起雙手的大拇指道：“爸爸，不得不說，我得誇誇你，你這個想的辦法真不錯，不過就是有點費支書和隊長。也不知道他倆事後有沒有感慨過為了給村裡賣肉實在付出太多了！”
程建功就說：“他倆高興好來不及呢。”
“那倒也是。”程靜淞感歎道：“彆說他們了，自從村裡麵得到了消息後，大家夥也成天笑的見牙不見眼的，不過這樣的話，你們接下來就不得閒了。”
程建功點頭，“確實，也不止我們，其他人也都一起忙。”
正如程建功所說的那樣，接下來，整個村子就陷入了高速運轉的狀態。
程建功他們忙著聯係縣城的運輸隊發貨，以民兵隊為主的那些還在山裡打獵的人又陷入了狂熱的激情當初，恨不能一夜之間就將整座山翻遍。
而徐如月她們甚至還在夜裡加班加點，就連小孩子們也負責打下手，做一些清洗的工作等。
隻不過唯一遺憾的是因為村裡麵之前在山裡撲騰了太久，能打的野豬也差不多都打回來了，其他的早就跑進了更深的山裡躲起來了，外加他們還要大批量的留活口，自然沒能弄到太多。
遺憾的同時，時間也在慢慢往前推移。
一直到臘月二十三，小年前一天，村裡麵才完成所有的訂單，徹底閒了下來。
但大家夥的心是火熱的，因為賺錢了，就該發錢了。
上塘村的這一次轟轟烈烈的上山獵野豬出去賣的事情自然也引起了周邊的村子以及公社的巨大關注。
尤其是在隱約知道了他們這一次賺了好幾萬塊之後，所有人都有些瘋狂，目光一直關注著這邊。
上塘村的這次買賣雖然說是打著村裡的養豬廠的名義，但其實這個東西並不好說。
為了不給彆人留話柄，也因為知道他們不可能真的把這麼多錢都留下來，經過一番仔細的商議之後，村裡麵決定還是按照之前的分配方式來進行。
他們了刨除這次製作臘肉所用到的那些成本，然後把剩下的淨利潤和公社對半匹了。
畢竟以前村裡麵打野豬後也要上交一半，這次上交的不過是錢而已。
好在村裡麵的人也習慣了這種一半一半的製度，雖然多少覺得有些心疼，但也清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而公社那邊收到徐建軍他們主動上交的錢後也高興的同時還鬆了口氣。
同時也給徐建軍和盧支書他們透露了一個消息就是最近不止周邊的村子關注他們，就連其他的公社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明裡暗裡的打聽呢。
公社那邊傳出來的消息的大致意思就是其他的村子以及公社覺得因為上塘村這一次大規模的打野豬導致了他們這一片其他村子甚至公社能打的野豬就少了，相當於影響了其他村子和公社的利益，所以大家心裡都很不爽，認為上塘村這是在占他們的便宜。
其實說白了就是不平衡了，嫉妒了。
雖然這件事已經被公社給攔了下來，但是以楊主任為首的一些乾部們也指出來說讓他們以後就好好經營養豬廠，暫時就彆往山上跑了，要不然，他們就真的兜不住了。
徐建軍和盧支書雖然有些不恥其他村子和公社這種自己沒本事還不想彆人發達的小肚雞腸，但是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聽到程建功和徐學林分析過這些，所以很容易接受了下來，並且表示不會再往山上跑了。
更彆說他們村早就把附近能謔謔的地方都謔謔了，就算是想再上山打獵，也撈不著什麼了。
所以徐建軍和盧支書在聽完公社的意見後，非常痛快地表示他們會聽從公社的安排，不再往山上跑。
同時，他們還按照程建功在他們來之前和他們說的，提了道：“我們這次認識了不少人，也有好些其他地方的單位想買我們的臘肉卻沒買到，雖然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看得上野豬肉，但如果其他的公社和村子願意並且能打到的話，我們可以從中間門牽線，問一問人家要不要沒有炮製過的野豬肉。”
公社的楊主任他們沒想到徐建軍他們不僅沒有因為他們之前說的話生氣，甚至還願意幫忙，一時間隻覺得心情複雜。
不過這也是好事，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但至少也能消解一些嫉妒和怨氣，於是他們就點了點頭說：“我們等下會和其他人聯係試試看，你們先在這兒等一下消息吧。”
徐建軍和盧支書自然沒什麼不可以的。
接下來，楊主任他們就開始給周邊那些找上門來的公社一一去電話說了這件事。
其實鄉下也不是沒有人把打下來的野豬送到供銷社，食品站去賣過。
但是受限於思路，這些人從沒有想過走到外麵，甚至很少走到縣城，外加賣到這些地方後，其他人再想買肉還要肉票，因此即便這片山林裡麵有不少獵物，但是卻沒有一個能真正消化的市場，所以，賣肉也並不能幫助大家發家致富。
直到他們見到了上塘村這次的成功。
但是即便見到了又怎樣，即便是盧支書這個大學生在麵對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屢屢不知所措，其他人又能如何。
那可是省城啊！
他們就算學了上塘村去打獵，去做臘肉，但是他們怎麼和省城的人聯係上，讓他們買自己的肉？
恐怕他們就算過去了，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呢。
因此，這些接到了楊主任他們電話的公社甚至沒有絲毫的停頓就答應了下來。
不管成不成的，至少現在已經有了可能性了不是嗎？
甚至這些其他公社的負責人一改之前朝楊主任他們問責的態度，變得格外的和藹可親起來，還說了不少的好話。
這段時間門沒少受氣的楊主任他們頓覺神清氣爽。
至於本公社下麵的那些叫喊著不滿的村子，楊主任他們也做主答應了下來。
沒怎麼意外收到這些確定的消息的徐建軍和盧支書就也借著公社的電話，按照早就記下來的聯係方式，聯係了程建功幫他們圈出來的幾個人。
都已經是年關了，這時候自然也不能指望他們再以年節禮物的方式把肉賣出去。
但是經過這段時間跟在程建功身邊的學習和經曆，外加來的時候還被程建功細細提點過一遍，因此，兩人很容易就用肉、不要票，可以以集體的名義采購以及這算是對他們之前沒能買到臘肉的補償等等原因，暫時敲定了幾家有那麼點意向的。
既然已經聯係好了，接下來自然是其他村子和公社的轟轟烈烈的打獵運動了。
不過這些暫時和徐建軍他們沒什麼關係了，他們該回村裡麵商量如何分配剩下的那些錢的事情。
也不怪周邊的村子和公社會妒忌上塘村，因為他們這回即便上交了一半的收益，但是村裡麵也剩下了將近兩萬塊。
當然了，這些錢也不可能都分下去，畢竟一個生產隊要運轉還是要留下足夠的儲備金的。
而且他們村現在又有養豬廠又有磚窯廠，那相對的，平時上工乾活的勞力自然也少了。
可是國家雖然鼓勵大家搞副業，但是農業才是根本，搞副業的同時是不能影響村裡種田種糧，不然你的這個副業就要被關停。
所以為了不影響村子裡接下來的農業產出，徐建軍他們就商量著或許可以買機器協助生產。
另外，他們之前誰也沒想到這次居然能一下子就賣出去這麼多的肉，讓村裡的經濟一下子就寬裕了，所以還打算將原本準備慢慢實驗的養豬廠稍微擴大一點，自然還要留一些養豬所需的錢。
畢竟經過他們今年的禍害，以及接下來其他村子和公社的禍害，恐怕接下來的兩三年內彆想在山上打到多少野豬了。
至少他們這麵山是打不到了，除非他們往更深的地方去。
但這顯然不可能，所以為了不鬨饑荒，養豬廠的事情肯定就要加快了。
要不然，他們今年費這麼大力氣打開的好場麵恐怕就要浪費了。
最終，他們商量後，決定拿五千塊出來分配。
其中三千塊是這次分配的錢，另外的兩千是還前些年村子欠村民的一些錢。
當然了，這兩千並不準確，因為還有不少村民也欠著村子的帳。
最終，這筆兩邊扯了很多年的爛賬以村子拿出近一千二徹底結清。
而那分配下來的三千塊錢自然也叫整個村子裡的家庭幾乎瞬間暴富。
隻除了那些原本還欠著村裡大量的錢的家庭。
其中就有之前被天打雷劈的方老三他們。
這些人好不容易手上有錢了，結果還沒捂熱乎呢又被村裡麵給回收了回去，自然不樂意了，吵著說不公平，非要村裡麵繼續分錢，還扯東扯西的說村裡麵這次賺了這麼多錢後居然隻發這麼一點，肯定是因為他們想貪汙。
甚至還空口白牙地說程建功、徐建軍和盧支書這三個主要負責人之前在省城搞這搞那，指不定就已經貪了多少呢，要不然為什麼不敢多發點錢，肯定是想偷摸把錢昧下來。
錢這個東西可真是個大寶貝，誰都喜歡。
而村裡麵的錢說起來也算是大家夥的，即便不分下來，但是將來不管是買化肥、種子還是用作其他的，也等於用在他們的頭上。
所以在麵對貪汙這個字眼的時候，大家夥都立馬緊張了起來。
有些心性不堅定的，甚至也覺得分少了的就跟著小聲嘀嘀咕咕了起來，饒是那些覺得應該不至於有問題的也都盯著程建功他們看。
想要一個解釋。
程建功的表情還好，但是徐建軍和盧支書就不行了。
兩人氣的不行，就拍著桌子上的賬本說：“所有的東西都有記賬，每一筆都清清楚楚，我們不怕查，而且錢也在大隊部的公帳上麵，你們要是想看的也可以儘管來看，但是想要用這種方法讓我們把錢都分下去，休想！”
盧支書也跟著點頭，“分錢之前，我和隊長都和你們說過剩下留著的錢要買一台收割機和兩台拖拉機，這兩個機器又是吃油大戶，自然還要留著錢買油，而且還要辦養豬廠，因為山裡麵的野豬已經被我們打的差不多了，公社也不讓我們村繼續上山了，所以，如果你們明年還想要像現在這樣賺錢的話，那就不能和之前說的那樣小打小鬨了，必須要大辦，這些都要錢，現在不留下足夠的資金，那將來怎麼辦，問你們再收回來嗎？”
“之前我們哪怕隻是想要小小的辦一個養豬廠都那麼費力氣，你們覺得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咱們村的公帳上沒有錢麼，所以現在這個錢肯定不會再往下發了。”徐建軍也跟著瞪眼：
“還有，你們也彆想著這些錢都是屬於你們的，這些錢是屬於集體的！往年的時候，村裡若是野豬打的多了，也不可能會全部都分下來，而是分一部分，剩下的則拿出去賣，換回來的錢會算作村裡的收入，放在公賬當中，現在這些錢和以前分肉是一樣的道理，村裡願意拿這麼多，已經是想到大家夥前些年都不容易的結果了，彆給我胡攪蠻纏！”
“還有，你們要是覺得分少了，就好好思考一下為什麼彆人家的不僅有這次分肉的錢，還有村裡麵前些年欠他們的錢入賬，而你們分肉的錢不僅沒人家多，甚至還要補上這些年欠村裡麵的錢！”
徐建軍直接點名了方老三一夥，又冷笑道：“你們自己一個個的什麼?德行你們自己清楚的很，我們這些其他人也清楚的很，咱們村可是按照七三分的，都這樣了，你們還年年欠賬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們一個個的奸懶饞滑、不思進取，每天隻想著走歪門邪道！”
“另外，”徐建軍最後又專門提道：“你們懷疑我和支書也就算了，你們又怎麼好意思懷疑建功的？建功這段時間為村子到底做了什麼還要我和支書再一次一點點掰開了揉碎了和你們講一遍嗎？”
一句話讓不少在場的人有些臉部騷紅，眼神閃爍了起來。
但是徐建軍才不管他們的不好意思，又說：”建功一沒有領村裡的任何一個職位，也沒有因為做這些就要村裡麵給予他任何的特殊的幫助甚至補助，就連這次的豬肉能賣出去也全是依靠他，我和支書一點用都沒有，甚至可以這麼說，要是沒有建功，你們現在誰也彆想分到一毛錢！”
“你們自己摸一摸你們的良心，你們拿著建功幫忙賺回來的錢卻懷疑他貪汙，不覺得那些錢燙手嗎？“徐建軍又大聲問道：“我就問問你們，建功就站在你們麵前，你們好意思看他嗎？”
在場的人雖然有不少被方老三他們攛掇的有那麼點想法，但是又很快因為徐建軍的一連串的話語而感覺羞愧。
就是典型的沒什麼主意的卻也沒什麼壞心眼的那一類人。
但還不等他們表達些什麼，葉美雲又在程靜淞的攛掇下開始淩空炸雷了。
方老三幾個再一次被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