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回來 程建功故意要將話題提到這些即將……(2 / 2)

在這期間,其他圍觀群眾也從徐建軍和盧支書的嘴裡曉得了程建功光憑借人家農機廠的小同誌的一番介紹就會開拖拉機的事情。

程建功的聰明名聲再度高漲。

跟在林素媛身後過來看熱鬨的程玉溪就撇嘴,“不就是個拖拉機,有什麼了不起的,看把他們都得意的,我們以前出入還一直坐小轎車呢!”

“你不想看可以回去,沒人逼著你過來。”林素媛扭頭,“況且這重點是拖拉機嗎,重點是程建功沒有人教就直接上手了,甚至還能教彆的人。”

程玉溪撇嘴,但是不敢反駁林素媛,隻好輕“哼”了一下。

倒是其他程家人嘀咕了幾句“以前也沒發現程建功這麼聰明厲害”的話。

等到程靜淞他們放學回來的時候,徐建軍和盧支書也學的差不多了。

小孩子們比大人們更無序。

在見到拖拉機後,所有人都激動地圍過來手舞足蹈,甚至還有很多試圖爬上後麵的車棚裡麵。

徐建軍他們阻攔不住,隻能叫他們按批次坐好,然後和盧支書一起將所有的孩子都拉了一遍。

程建功抱著胳膊看著程靜淞個道:“你們怎麼不上去坐車?”

程靜淞擠了下嘴角,程定坤直接翻白眼,程斯年則是默然無語。

等到這些孩子都坐過之後,早就圍觀徐建軍和盧支書學車的大人們也想要嘗試一下坐車的滋味。

但是都被他倆以浪費油給拒絕了。

程建功見沒自己什麼事兒了,又確定程靜淞個不想坐車,便和徐建軍他們招呼一聲,領著個孩子往回走。

路上。

程靜淞背著小書包嘰嘰喳喳地問道:“爸爸,你們今天接到奶奶他們了吧,奶奶怎麼樣了啊?有沒有瘦啊?在縣城受過欺負嗎?還有她學習的怎麼樣了?”

程建功厚實的手掌拍在程靜淞的後腦勺上道:“你倒是緊張她!”

程靜淞點頭,“那當然啊,好歹是奶奶啊!”

程建功就說:“她好著呢,和縣城的人都打成一片了,據說就連縣城養豬場的廠長都專門和她說過話。”

“真的嗎?”程靜淞的眼眸中充滿了驚喜,“奶奶現在的變化這麼大的嗎?”

程建功輕“哼”了一下,但是沒有繼續說什麼。

回家後,程靜淞把自己的小書包一放就喊著程定坤和程斯年道:“大哥,姐姐,我們一起去看奶奶啊!”

程斯年毫不猶豫地點頭,倒是程定坤稍微猶豫了一下。

程靜淞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說:“一會兒不修煉也沒事的,奶奶可是走了很久呢,她回來了,我們當然要趕緊去看看了。”

程定坤隻好跟著程靜淞的節奏往外麵跑。

程建功就慢悠悠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個小家夥一股腦兒跑到了養豬場,就看見徐如月他們每人一個隔間,在裡麵忙忙碌碌,看上去還挺煞有介事的樣子。

程靜淞跑立馬就衝著徐如月的背影喊道:“奶奶,奶奶……”

徐如月在一群豬的哼唧聲中根本聽不見程靜淞的叫喚,直到程靜淞他們跑近了又繼續喊道:“奶奶,奶奶……”

徐如月起身,捶了捶彎的有點酸的腰,就看見了程靜淞個。

回來後見到孫子孫女都過來看自己,徐如月說不開心是假的。

但是她還是張嘴問道:“你們過來乾啥啊?”

程靜淞的小嘴叭叭道:“當然是來看你啊。奶奶,你最近在縣城過的怎麼樣啊?有人欺負你嗎?你吃的好不好呀?睡的怎麼樣啊?”

徐如月擦了擦手上的灰,咧著嘴對著程靜淞說:“你小小年紀咋這麼能念叨呢!”

“我擔心你嘛!”程靜淞把徐如月從頭看到了腳後跟,然後點頭,一臉深沉道:“瘦了,這段時間餓壞了吧!”

徐如月:“……”

也不知道為啥,反正就是想要把嘴咧的特彆的大。

程靜淞叭叭念叨的關心也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們也紛紛放下手中的活,然後走過來對著徐如月羨慕說:“你家的幾個孩子可真好,看樣子這是一放學就過來看你了吧,不像我們幾個家的,彆說孩子了,連大人的影子都沒見到。”

“寶啊,你們看見我們家的xxx了嗎?”幾個人紛紛念著自家孩子的名字。

程靜淞就說:“他們現在都在平場上坐拖拉機呢,建軍叔叔和支書叔叔現在都會開拖拉機了,大家都在那兒看熱鬨呢。”

“大家都在,那你們幾個咋沒在啊?”他們問道。

“我們想奶奶了嘛,所以先過來看看奶奶。”程靜淞當然不會說他們幾個對坐拖拉機沒興趣。

但是這句話卻又再次讓好些人有些酸了,紛紛朝著徐如月感歎說羨慕她的話。

徐如月也在一邊咧著嘴客氣,等互相恭維了好一圈後,程建功也適時地冒頭出聲道:“忙的怎麼樣了?”

麵對程建功這個廠長,大家夥包括徐如月在內都是緊張的,因此他們立馬一改之前聊天的態度,紛紛繼續忙了起來。

程建功就拍拍手說:“先彆忙了,說說你們現在忙的怎麼樣了?”

其他人還是有些緊張,程建功乾脆點了徐如月問道:“徐如月同誌,你先說。”

徐如月被程建功這麼正經的樣子嚇了一跳,立馬拽了拽圍在身上的圍裙,輕咳了一下說:“我負責的單間已經全部打掃完畢了,豬也喂過了。現在天還不熱,裡麵也鋪了保暖的乾草,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其他人呢?”程建功又一一看過去。

程靜淞個就看見其他人也一一和程建功說自己的工作情況,而後,程建功又仔細了解了一番他們去養豬場的具體學習情況,甚至還檢查了一番幾個人的筆記。

程靜淞就扯著程定坤和程斯年的袖子說:“我第一次發現爸爸居然還挺嚴格的,其他人看起來度好怕他啊。”

程定坤撇嘴,“他是廠長。”

“也對。”程靜淞點頭,又見程建功那邊的工作一時半會兒估計結束不了,就對著程定坤兩個說:“那要不然我們回去吧,正好提前做飯。”

程定坤立馬轉身就走,但是又被程靜淞一把給薅住了,“哥哥你慢點,等下我們一起去摘槐花吧。”

現在這個時節正是槐花開的最盛的時候,最近家裡麵也已經吃了好幾次的槐花了,但是徐如月還沒有嘗過,程靜淞想要她晚上也嘗一嘗。

程定坤歎氣,但是沒有拒絕。

也就在程靜淞他們個轉身要走的時候,徐建軍和盧支書帶著浩浩蕩蕩的人群過來了。

程靜淞這個小好奇專門留下來聽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是讓村裡麵之前報名自己養豬的過來抱自家的豬回家。

想到自家的徐如月和程建功都在,程靜淞個又放心離開了。

等他們一起摘了槐花回家後做了槐花飯,炒了去年過年的時候特意留下來的臘肉,又燉了一條專門讓程定坤幫忙撈上來的魚後,徐如月和程建功也一前一後的回來了。

徐如月又立刻腳不停歇地把家裡要養的四頭小豬給仔細安頓好,然後才在家裡麵裡裡外外查看了起來。

她走之前種下的那些菜種如今早就長的鬱鬱蔥蔥了,四周去年冬天種下的各種果樹如今也都煥發了新彩,顯然這個冬天的移栽並沒有影響他們的活力,並且如今已經有不少也有打了花苞。

尤其是最早挖回家的那兩顆石榴樹上綴滿了大紅色的石榴花,看著熱鬨又喜慶。

靠著豬圈那一邊的牆角爬著的金銀花也長的格外的茂盛,滿院子都是它們的香味,

梔子花樹也打了花苞,隻是如今都還青澀,顯然要等一段時間才會熱烈盛開。

當然這還不是最讓她驚喜的,最最最讓她意外的反而是立在水井邊上的葡萄樹。

那也是程建功和葉美雲去歲冬日在山上挖的,野葡萄並不好吃,而且個頭一般也不會很大。

雖然說葡萄根的生命力一般都很旺盛,但是移栽的第一年也很少有能爬起來並且結果子的。

可是家裡的這顆不僅爬起來了,並且上麵掛滿了一串串才剛剛掛果的小葡萄,顯然再過幾個月後,這些小果子就會長大,並且掛滿枝頭。

徐如月再觀察了一番家裡麵的院子,實在沒忍住叉腰,好奇道:“真是奇了怪了,咱們家是啥風水寶地嗎?咋不管是啥東西到了咱們家的院子都能長的這麼好?”

“不僅長的好,而且味道也好呢。”程建功洗乾淨手走過來說。

“味道好?能有啥區彆嗎?”徐如月奇怪道。

“你等下嘗嘗不就知道了。”正好葉美雲也回來了,程建功就喊徐如月趕緊吃飯。

飯菜端上桌後,徐如也就立馬感慨說:“還是咱們家的夥食好,外麵是真的趕不上。”

程靜淞立馬就說:“所以我才說你瘦了啊,奶奶,你趕緊多吃點肉!”

說著,程靜淞還專門給徐如月指了一塊帶著好多肉的大骨頭說:“奶奶,這塊肉多,你吃這個。”

徐如月雖然心裡開心,但是嘴上依舊表現道:“我瘦啥瘦,我好著呢,你趕緊吃你的,彆總□□的心。”

“你孫女心疼你還要被你說啊。”程建功乾脆幫程靜淞把那塊大骨頭夾進了徐如月的碗裡,才繼續說:“吃吧,多吃點。”

徐如月沒忍住咧著嘴笑,嘴上客氣道:“我知道,你們彆管我,趕緊自己吃。”

不過她吃飯的時候也不停歇,一會兒問一問程建功最近一段時間都在乾什麼,又打聽一番程靜淞等最近上學怎麼樣了。

還對著沒怎麼開口的葉美雲問道:“你最近在那個民兵隊感覺咋樣啊?你雖然力氣大但是身體不太好,你最近沒累著吧?”

葉美雲搖頭,“我沒事。”

“沒事兒就好。”徐如月鬆了口氣,但還是繼續叨叨道:“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點,總歸民兵隊訓練的時候也不輕鬆,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葉美雲點頭,“知道了。”

葉美雲的話少,徐如月和她叮囑完了以後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了,乾脆又揪著家裡麵的院子問道:“你們說咱家祖墳是不是冒煙了,去年你們從山上挖下來的石榴樹就長的好,結的果子又大又甜,惹得村裡麵都幾乎把山上的石榴樹挖光了,結果今年院子裡麵的這些又長的不錯,如果這些果子的味道也和去年的石榴一樣好的話,那除了祖墳冒青煙,我是真不知道為啥了。”

當然是因為家裡麵有程定坤這個大寶貝了。

可惜不能說。

“肯定是因為你去年先和程知仁分家分居,後來又和他離婚了,所以老徐家的祖墳才開始保佑我們,況且你去年不還燒了很多紙錢麼。”

程建功就忽悠徐如月,順便也是故意要將話題提到這些即將要被全麵打倒的“四舊”上麵。

“這倒也是。”徐如月一聽到程知仁的名字就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加上有葉美雲的天打雷劈的攪合,徐如月立馬相信了程建功的這個說法,“老程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就說以前咋那麼倒黴呢,看來肯定是被他們影響了運氣。”

“對對對。”程建功又給徐如月夾了點院子裡麵的菜,又道:“快點嘗一嘗自從不被老程家影響後,我們老徐家的祖墳保佑種出來的菜吧。”

徐如月點頭,先是夾了一塊青蘿卜嘗了下,很快就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說:“還真的挺好吃的,比以前種的味道都足,而且還挺甜的,不太辣啊!”

“繼續嘗嘗其他的。”程建功又點了點其他的菜。

徐如月立馬快速品嘗了起來,然後各種驚喜以及讚美的聲音就沒斷過,並且祖墳冒青煙這種說法也被徐如月一再提起來。

徐如月還說:“太好吃了,怎麼都這麼好吃,老祖宗對我們這麼好,我覺得我們等下還是要給老祖宗再燒點紙錢的好。”

程建功就說:“你準備在哪兒燒?”

“當然是祖墳啊?”徐如月想也不想道。

程建功搖頭,“祖墳不行,最多隻能在家裡燒。”

“為啥不行?”徐如月不解。

程建功就道:“你最近在縣城,就沒聽縣城的人提起最近外麵有點亂嗎?”

徐如月露出迷茫的表情,“沒有啊。”

程建功就道:“最近外麵有點亂,你要燒紙就在家,不要到墳地,更彆在外麵說起家裡麵的事,也不要提到祖墳這些。”

“為啥?”徐如月不明白。

程建功就說:“最近外麵的大城市都在搞運動,說要破‘四舊’,這個‘四舊’其中就包含祖墳、祖宗、神仙鬼怪這些封建迷信,總之鬨的挺凶的,所有膽敢相信封建迷信或者要搞封建迷信的都要被抓起來,甚至有很多人直接被打倒、抄家、丟了性命。”

徐如月卻聽的有些迷糊,“可是這世上就是有神仙啊,要不然咱們村為啥好幾次都碰見神仙顯靈,為啥要說這些是‘四舊’,為啥要抓起來還要打倒他們啊?”

“上麵的領導們要乾的事情,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又管不了,就算你和外麵的人說了這個世界就是有神仙鬼怪,也要人家相信啊,對吧?”

徐如月還是迷茫,“為啥不信呢?”

“不信就是不信唄,咱們也管不了。總之你聽我的就是了,我總不會害你。”程建功就道。

徐如月“哦”了一聲,“那我還燒紙嗎?”

“燒啊,你在屋裡燒,彆在外麵燒,也彆叫人看見了,更彆告訴彆人我們家老祖宗顯靈的事情,免得回頭外麵那些事情鬨到我們這裡的時候,這些就成了彆人要打倒我們家的靶子。”程建功提點道。

依著他們家現在好多不好解釋的情況,還不如讓徐如月相信是祖宗顯靈,正好又利用這個特殊的時期讓她彆往外說家裡麵的事情,就能免去他們後續很多的麻煩。

徐如月也跟著點頭,神情雖然還是不解,但也帶上了警惕道:“我知道了,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往外說家裡的事情了。”

飯後,徐如月還真在屋裡燒起了紙。

徐如月不在家的這段時間,程建功已經把家裡的供桌做好了並且還漆上了大紅色的漆,現在就正好好地躺在堂屋的正中央靠牆的位置。

上麵還供著中堂,貼著“天地君親師”。

徐如月先是恭恭敬敬地點了香,然後才開始跪下來念念叨叨的燒紙。

本來程建功打算在飯後找徐建軍他們聊一聊最近外麵的時局的事情,但是卻被徐如月叫住,和大家一起給祖宗們磕了頭。

事後,程建功想了下說:“既然都已經燒過紙了,這張‘天地君親師’還有香爐、香、黃裱紙這些都收起來吧,彆再叫人看見了。”

徐如月的表情瞬間愣怔了一下,又想到程建功之前說的話,喪喪地點頭說:“……就聽你的吧。”

第二天,大家照常該乾什麼乾什麼,程建功也去養豬場轉了一圈,然後就去找徐建軍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