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忽悠 我沒被打過,但是我見過其他人被……(2 / 2)

幾秒鐘後,他的兩隻手抬起來張開,比劃了一下才說:“叔爺有個馬鞭,大概這麼長,打人的時候可疼了,我以前親眼見過他一鞭子下去就把延生哥的後背上的肉都抽裂開了,延生硬是過了好幾個月才長好呢。”

在場的到底是一群小孩子,所以肉眼可見的因為徐陽林的這句話而開始麵色惴惴不安起來。

好幾個人咽了咽口水後才扒拉著徐陽林,有些膽戰心驚地說:“你說的真的假的啊?我咋沒聽過老支書太爺拿鞭子打人的事兒呢!”

“你們肯定不知道啊,你們又不姓徐。”徐陽林就說:“而且叔爺也隻有特彆生氣的時候才會動鞭子,他也好久不生氣了,不過你們要是回家問家裡的大人的話,他們肯定見過。”

程靜淞見狀,立馬順嘴說:“老支書太爺也很少管事情了,但是他這次專門發話了,結果你們還不聽,我覺得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生氣,說不定也又可能繼續動那條馬鞭呢!”

剛剛因為徐陽林的話才稍稍有些放心的一群小屁孩們:“……”

“不至於吧。”徐陽林咽了下口水後開口。

程靜淞聳肩,“那誰知道呢,要不然和老支書說一下?”

“那怎麼可以!”他們爭先恐後地衝著程靜淞擺手,“不可以告訴老支書/叔爺!”

之前那次開會後,他們就被家裡的大人說了不能惹事兒,要是被知道了,彆說老支書動手打他們了,家裡麵肯定也不能饒了他們。

一群小破孩們又七嘴八舌地衝著程靜淞解釋說:“那也不能賴我們啊,是外麵村子的那些人說的,我們是被他們騙了!”

“傻了吧唧被騙這件事難道就比你們之前的不聽話那件事光榮嗎?”程靜淞白著他們,“真不知道說你們什麼好了,外麵的人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現在倒黴了吧,我看你們怎麼辦!”

年紀小一些的懵懂,年紀大一些的則愁眉苦臉。

過會兒後,他們又衝著程靜淞說:“三寶,要不然你幫我們出個主意吧,你那麼聰明,肯定能想到好主意不讓我們挨打的。”

程靜淞故作姿態地沉吟了一會兒後才勉強點頭說:“行吧,但你們保證以後不能學外麵村子的人那樣欺負橘子,當然也不能欺負其他村裡麵的人。”

“你們得記著,咱們都是上塘村的小孩,所以是一個整體,外麵的人欺負我們村的哪一個小孩就是欺負我們所有人,所以我們必須要團結起來。”

一群小屁孩們立馬答應了。

他們本來就有很強的抱團意識,隻是那時候的團體裡麵並不包含橘子而已。

程靜淞這才說:“那這件事情我們誰都不說,就是我們彼此的小秘密,這樣大人們就應該不會知道了。”

“當然了,橘子肯定也不會說的,對吧?”程靜淞又趕緊扭頭看她,小聲道:“你得和村裡麵的小孩學著交流起來,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能讓他們討厭你,不然我也幫不了你了。”

好在橘子也沒有真的太傻,連忙點頭,小小聲說:“我不說的。”

程靜淞立馬拍手說:“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們說好了,這件事誰也不說,就當成是我們的小秘密。”

程靜淞為了讓這個秘密更加具有形式,還拉著這群小屁孩們來了一場“喝酒”的乾杯儀式,又惹來了程斯年的笑以及程定坤嫌棄的白眼。

程靜淞其實也覺得有些羞恥,畢竟她是在忽悠小屁孩。

但是她想想自己的年紀和身高,臉皮又瞬間加厚起來。

重新幼稚一回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啊。

程靜淞在家裡忽悠小孩的時候,程建功也找徐建軍和盧支書說了這件事。

和程靜淞之前和橘子說的一部分重合,程建功之所以重視這件事,除了他本身就厭惡這樣的行徑以外,他同樣在擔心如果不在現在就對那群人加以懲罰的話,恐怕會真的助長他們的氣焰,讓更多的女孩子被禍害。

要知道他家裡還有倆小姑娘呢。

雖然這倆的芯子都是大人,但是受控與身體的緣故,真要是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被欺負了,那才更加要命。

而且他也很清楚,有些男人的劣性到底有多恐怖,有些人真要是畜生起來,可不管她們的年紀的。

程建功怎麼可能會讓這種可能發生。

因此,程建功拿出了比上次提醒徐建軍他們時更加嚴肅的態度說了自己的擔憂,並且堅決地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徐建軍和盧支書雖然不至於有程建功那麼嚴肅,但是也多少受到了影響。

更何況徐建軍可是結婚了並且也有女兒的。

雖然那還隻是一個需要抱著的小屁孩,但徐建軍隻要一想到他的女兒將來萬一被這樣欺負,也就特彆能理解程建功了。

因為他也氣的想要爆炸。

徐建軍就說:“真是一群小畜生,也不知道他們打哪兒學來的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程建功就說:“這也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重點,你也說了他們還是小孩,那他們突然變成這樣肯定是和大人學的。”

“想一想外麵現在轟轟烈烈的運動,我猜他們多少是見識過差不多的場麵,所以才生了這樣的心思,很顯然,現在咱們周邊的村子裡已經有人不當人了。”

程建功說著又冷笑,“況且那些人可還在懷疑我們村子的處事態度呢,說我們村包庇壞分子,我們村子現在這麼顯眼,誰能保證這些心已經開始爛了的東西不會生出想要從我們村搶奪資源的事情?”

徐建軍和盧支書皆因為這句話而臉色驟變。

程建功卻又道:“這要是萬一真被他們給找人鬨出來,咱們村子真能頂得住嗎?就算咱們村子頂得住,恐怕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為這件事而倒黴,咱們現在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現狀恐怕又要亂了。”

徐建軍和盧支書同時捂住心口深呼吸,才勉強叫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這兩個小年輕一時間也不敢自己拿主意了,而是齊刷刷地看向程建功道:“那咱們怎麼辦?”

程建功敲了敲手心,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後說:“事情畢竟涉及到女孩子的顏麵,雖然其實並沒有真的發生什麼,錯也不在橘子身上,但是萬一被更多的人知道了,誰也不敢肯定最後會被傳成什麼樣,風言風語可是能殺人無形的刀,所以這件事不能明著來,咱們晚上天黑了去一趟那幾個狗東西的村子。”

“你不會是想私下打他們一頓吧?”徐建軍開口問道。

程建功搖頭,“我乾這種沒有用的事情做什麼,我是要去找他們村的大隊長和支書,另外再找那幾個小混蛋,問清楚他們到底是從哪兒學的這些醃臢東西,以及……”

程建功頓了下,才冷笑說:“以及讓他們寫下保證書,留下證據以及把柄,這樣才能讓他們心生忌憚。”

徐建軍和盧支書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倒是可行。

“但是我們就這樣闖到彆人的村子裡麵,萬一要是真的鬨起來,那可能會被人家整個村子聯合起來搞我們吧?”盧支書有些擔憂道。

“所以才要天黑去啊。”程建功解釋道:“到時候在帶上我們家的小葉同誌,先去找他們的大隊長和支書,然後再找那幾個小混蛋,不用擔心他們敢怎麼樣,他們的膽子再大也不敢真對我們動手。”

“再大不了,讓我們家小葉同誌把民兵隊的給安排上,讓他們在外麵接應我們?”程建功說到這兒又沒忍住笑了一下。

徐建軍卻說:“這樣更安全,還是這樣好,咱們這邊哪個村子都有土匪,其實有很多人的脾氣不好的,還是更小心點的好。”

程建功點頭,“行,那就聽你的。”

他們隨後又一起琢磨了一下過去後的說法,當然了,主要是徐建軍和盧支書開口,程建功偶爾補充。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程建功也開始往家回。

等到他到家的時候,好些小屁孩也差不多走了,橘子倒是還在。

程建功見她一邊身體表現出強烈的害怕,但是又忍不住偷偷拿小眼神看他的樣子,朝她點了點頭說:“這件事村裡會解決,不用擔心。”

程靜淞就代替橘子開口問道:“已經解決了還是已經有辦法了?你們肯定不會弄的人儘皆知的對吧?”

程建功乜著程靜淞,抬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下,“放心,我心裡有數,除了你媽還有支書和隊長,不會再有彆的人知道了。”

於是,程靜淞就看向橘子說:“你看,我說了爸爸肯定不會隨便告訴彆人的,你放心好了,就連你媽那兒,隻要你不說出去,她也不能知道。”

橘子又抱緊了懷裡的書包,小小聲說道:“謝謝。”

“沒事,不過你以後也大膽一些,不要總是那麼膽小了。”

眼看著天也快要黑了,程靜淞又開口道:“那你現在要回家嗎,要不然留我家吃個飯再走吧?”

程靜淞之前有注意到橘子嘗到她給她倒的糖水的表情,非常的驚喜、珍惜以及很是小心翼翼。

很顯然她在家裡根本吃不到什麼好東西。

但是程靜淞也曉得湘雲待她不好,還成天讓她乾活,如果她回去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又挨打。

所以程靜淞也不好直接安排什麼。

橘子果然搖搖頭,小聲說:“我該回去了。”

“那……”程靜淞想了下,從院子裡拽了串葡萄塞進她的書包裡麵,道:“那這個給你吧,好歹墊一下肚子。”

橘子不要,但是又拗不過程靜淞的強硬,隻能小心翼翼地抱著程靜淞給的葡萄往家走。

程靜淞這才有空問程建功到底打算怎麼做,然後得知了他們今晚的打算。

天快要黑的時候,在外麵忙著上工或者上班的人也開始陸續往家裡趕。

葉美雲剛到家就從程建功那裡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同樣臉色不是很好看,並且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晚上出門的事情。

與此同時,村裡麵的廣播也響起了讓民兵隊吃了晚飯後就在村口集合的事情。

一時間村裡麵議論紛紛的,但是喇叭也隻是播報了這一件事後就啞巴了,誰也打聽不到更多細致的內容。

索性大家夥的好奇也隻是一瞬間,更多的人則投入了晚間回家後的忙碌。

因為要吃飯、乾家務或者自留地裡麵的活,還要洗澡、睡覺啊!

但是橘子家裡卻如程靜淞之前擔心的那樣發生了摩擦。

或者說湘雲又單方麵把橘子給罵了一頓也掐了一頓。

方老三被關後,方老三家裡麵的幾個兄弟就不願意和他們往來了。

湘雲為了日子能繼續過下去,也因為村裡麵如今因為方老三的緣故不可能叫她放鬆,所以她也不得不每天按點上工。

這樣的日子太苦也太累了,她每天積攢下來的怨氣和怒氣不敢對著其他人發泄,橘子就成了她唯一的出氣筒。

而今天因為橘子沒能在她回來前就做好飯,她的罵聲又格外的難聽些,掐人的動作也更加用力些。

橘子也一如既往地低著腦袋忍耐著,不敢反駁,也不能反駁。

因為哪怕她還句嘴甚至要是跑一步,隻會換來更加惡劣的對待。

等到湘雲罵好了,也掐累了,橘子才算是逃過一劫。

不過在她轉身的時候又看見橘子腳邊的椅子上放著的書包,當初被村裡麵強硬逼著讓橘子去上學,導致她被迫成為家裡麵唯一重勞力的事情又讓她沒忍住心頭火起。

湘雲一把拽起椅子上的書包就往外丟,嘴裡麵罵罵咧咧道:“我叫你上學,我讓你上學,你個小賤人,你有什麼資格去上學,你這輩子就隻配當個賤皮子,你還想讀書,你這種下賤的東西也配!”

湘雲的長相有多漂亮,她罵人的難聽程度就有多惡劣。

不僅如此,她在丟了橘子的書包後還邊罵邊衝過去動腳用力往上踩,“我讓你學,我讓你上,你個賤貨你也配……”

若是以往,橘子肯定就忍了。

畢竟她早就習慣了忍耐。

可是她今天的書包裡麵裝了程靜淞給她的葡萄。

那是一串紫油油的,又大又漂亮的葡萄。

回家的路上,她沒忍住嘗了嘗,特彆的甜,甜的她覺得好像今天所經曆的那些害怕、擔憂都隨著這個味道遠去了。

她後來又陸陸續續吃了幾顆,但是因為舍不得一下子吃完,也害怕一下子吃完後日子又會重新苦起來,所以她才又將葡萄重新放在書包裡麵裝好,甚至隨身帶著。

可她沒想到湘雲今天回家發瘋也就算了,看見她的書包後竟然又鬨了起來。

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心裡又急又怕又忍不住生氣。

她可以不去想湘雲每天罵她的話,也可以讓自己忘記每天挨打的事情,更可以每天乾活不停歇,但是她真的沒辦法忽視程靜淞隨手給她的那一串葡萄。

那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嘗過的味道,也是她第一次嘗到的真正的甜。

她的腦海中又想起了程靜淞對著她的感歎:

“你要膽子大一點啊!”

橘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忽地跑上前推了湘雲一把,“你彆碰我的東西!”

湘雲還是第一次嘗到橘子反抗的滋味,第一時間愣在了當場。

等到橘子從地上撿起書包,紅著眼睛翻裡麵的葡萄的時候,她才倏然回神,抬手對著橘子就是一巴掌。

“賤貨,反了天了你!”

說著,湘雲這才注意到橘子的破書包裡麵居然還有葡萄。

並且情緒稍顯沒那麼激動的她也同時聞到了空氣中傳來的香甜味道。

湘雲下意識咽了下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橘子手中的書包看了兩秒,然後一把搶過去開始亂翻。

可惜的是裡麵的葡萄早就因為她之前發瘋給踩沒了,現在那些深紫色的葡萄皮和葡萄籽以及一堆糊爛的粘液粘在橘子的書包裡的每一處角落。

湘雲沒找到一個完整的葡萄,肚子裡被勾起的饞蟲叫她的脾氣更加壞了起來,。

她一臉嫌棄地將書包重新丟掉,又伸著手指頭衝著橘子教訓道:“好你個小賤人,說,你到底從哪兒偷的葡萄,是不是彆人送家裡來的被你偷藏起來了,你以前是不是還偷藏過其他東西,你給我說清楚!”

橘子被她戳的東倒西歪,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

“不是!”她猛地衝湘雲吼了一下,又趕緊將書包重新撿起來,心疼地翻看著裡麵亂七八糟的一堆。

湘雲又火了,揪了橘子一把又想要繼續罵,卻不想看見了橘子正在恨恨地盯著她。

她一時間愣在當場,直到橘子抱著書包撞開她後,才反應過來。

可腳步才剛剛抬起來,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橘子的那雙眼睛,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賤貨!”湘雲嘀咕罵了句,但是到底沒有繼續跟著上前,罵罵咧咧地對著橘子又打又罵了。

這件事正在發生的時候,程靜淞他們一家已經吃上飯了。

想到她之前冒出來的腦洞,程靜淞沒忍住問徐如月道:“奶奶,方老三的媳婦湘雲到底是什麼人啊?橘子是她親生的嗎?為什麼她對橘子一點也不好?可她和方老三不是重男輕女麼,那為什麼隻生了橘子,沒再生其他的小孩兒了呢?”

徐如月好端端的吃著飯卻被這些突如其來的問題蓋一臉,懵了下後才對著程靜淞道:“你一個小屁孩子咋一天天的那麼多事兒呢!咋啥事兒你都想知道呢?”

程靜淞:“……”

“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程靜淞癟嘴,“奶奶,好奇也不行麼,你告訴我唄。”

“告訴你啥?”徐如月卻像是在裝傻。

“告訴我湘雲的事兒啊,她為什麼那麼奇怪。”

徐如月翻白眼,“那我咋知道,你好好吃你的飯,一天天的啥都打聽。”

程靜淞鯁了下,很快又道:“那橘子到底是不是湘雲親生的,這個你總該知道吧?你看她就橘子一個女兒,卻偏生對她那麼壞,也太奇怪了啊。”

徐如月還真回想了下,說:“沒聽說橘子是抱來的啊,我記得她當初是懷孕了啊。”

程靜淞皺了皺臉,“所以她真的是那種難得一遇的不愛孩子的人麼?”

徐如月“呿”了下,“那指不定呢,畢竟那種地方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你沒瞧見她成天捯飭的不像個好人麼。”

“那種地方?”好不好人的,程靜淞不關心,但是程靜淞的好奇心又上來了,“那種地方又是什麼地方啊?”

徐如月:“……”

“吃你的飯去,彆成天啥事兒都瞎打聽!”徐如月的態度忽然間就變的凶了些。

程靜淞略懵了下,而後擰眉仔細想了想。

橘子今年好像十三左右吧,那按照她的年紀來推算,湘雲懷她應該在五三年左右嘍?

那幾年除了土改、剿匪,似乎還有……

新的婚姻法的實行以及處理遍布全國各地的妓,女的問題。

按照徐如月剛剛的嫌棄,湘雲大概不可能是彆人的小老婆。

所以……

她以前是樓裡麵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