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後序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2 / 2)

程建功點點頭,“這個你放心吧。”

“那我就提前先謝謝你了。”

這麼久了,楊月琴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個還算真心的笑,。

徐建軍見狀,以為楊月琴要自殺,正要開口說話,誰知道楊月琴又說起了彆的。

“我第一回見程玉衡的時候是好多好多年前了,那時候我才五六歲,跟著爹娘他們下山玩兒。你們也知道,我們這邊地方偏,特彆的窮,即便我從小日子過的不錯,但是也從來沒有見過那樣一個金尊玉貴的人,他渾身白白淨淨的,穿著小西裝,還打著領結,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那種小少爺。”

“我打小就受寵,要星星我爹娘就不給我摘月亮,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好看的小少爺,就想和他一塊兒玩兒,但是他不願意搭理我,所以我就生氣了,還告訴了我爹娘,然後爹娘就派人把他還有程知仁他們給綁了過來,讓他必須陪我玩兒。”

“可惜小時候的我是個分鐘熱度的人,幾天後,我就不耐煩了,覺得程玉衡態度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好,就不願意和他玩兒了,但是爹娘卻因此把程知仁教訓了好一通,還將他一直帶在身邊的路費給搶了,害得程知仁不得不帶著兩個兒子留在了我們這裡……”

這些事情是村裡麵的人不知道的,所以大家忽然聽楊月琴提起來,就聽的特彆的認真。

但是程建功和葉美雲卻是不斷地用她的話和自己以前的一些猜測來一一驗證。

至少目前看來,除了一些特彆私密的事情,大多是的都和他們猜測的相符合。

而楊月琴這邊又繼續在說:“……這些事情其實我都記不大得了,是村裡麵說出來朝昕的身世後,我找機會問的程知仁,程知仁說就是因為我小時候的不要臉癡纏害得我的父母對他們動手,讓他們差點沒了命,。”

“也正是因為我,他們才出事,才會被徐如月救了,然後被迫娶徐如月,被迫留在這裡,被迫當一個泥腿子,甚至在我們都長大後,我又再一次看上了長相出眾的程玉衡,讓他們再一次被迫和我們家成為了親家,所以他們一直以來都特彆的恨我,恨我們全家,恨不得我們全家都死光光,所以他們也才會故意把我的兩個小侄子按在水裡麵淹死,一切都是因為我哈哈哈哈哈……一切都是因為我造成的!”

楊月琴倏然拔高了聲音,“可是他們可以直接衝我下手啊,為什麼要害我全家,為什麼!”

“那時候我爹娘他們都答應下山當一個普通人了,而且因為身份的問題,他們的後半輩子肯定要活的小心翼翼,已經不會再威脅到任何人了,他們完全可以等我爹娘他們下山後和我離婚,休了我,或者將我趕出家門,或者和當時的政府說一下這些年的事,政府又不是不會給他們做主,可是他們偏偏就是要殺人,就是要我全家的命!”

“不過程知仁說的也不算沒道理,誰讓這一切確實都是我惹出來的呢,所以我就負責收場,大家一起死了,一了百了,有什麼賬,到了陰曹地府再重新找閻王爺理論。”

說到這裡,楊月琴的目光又重新聚焦,仔細看了一圈周遭的其他人,又輕聲到:“至於和你們說這些也沒彆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們以我為鑒,當個好人。”

剛說完,楊月琴那緊貼著板機的食指輕輕一動。

“砰!”

一聲刺耳的響動後,楊月琴微笑著倒在了地上。

即便周圍的人聽出來了她要自殺的意思,可還是被這樣的場麵給嚇的魂走了七魄。

現在又是後半夜了,即便很多人都舉著火把將周圍照的亮堂堂的,但夜裡的風,一些不知名的小動物經過時弄出來的聲響,或者其他一些動靜總免不了讓人腦袋自動聯想一些有的沒的。

之前,很多人沒有看到屋裡麵橫屍的場麵,所以心態都很穩。

可直到現在看著楊月琴的屍體,他們才真正聯想到村子今天一晚上死了好多人,那這不得有不少鬼魂出來啊。

膽子大的想到這些都忍不住寒毛直豎,就彆說一些膽子小的更是開始疑神疑鬼,總覺得自己背後可能有鬼貼著,可又害怕自己轉頭的話就會被鬼吹滅肩膀上的燈,隻能僵硬地站著,但是眼珠子卻不停地左右亂竄。

場麵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好多人都儘力地擠在一起。

徐建軍他們本來就心情不好,看著忽然又亂起來的現場,沒忍住皺眉吼道:“你們又乾什麼呢?”

有離得近的就和徐建軍他們小聲說:“我們……怕鬼,隊長,你們說老程家的這些人都才死,是不是鬼魂就在邊上站著呢?”

徐建軍:“……”

其他人:“……”

因為之前的天打雷劈,村裡麵的人本來就挺迷信的,會想到這些也很正常。

甚至徐建軍他們也經其他人這麼一說而感覺不對勁了。

也就隻有程建功和葉美雲是正常的。

可現在本來就一直在禁止封建迷信,徐建軍他們又是乾部,怎麼可能和村裡麵的人說這些。

徐建軍和盧支書立馬就開口訓斥了其他人一番,然後大聲強調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鬼,讓他們彆搞封建迷信。

周圍的人就來了一句,“那世界上要是沒有鬼的話,之前為啥會有天打雷劈?”

“都皮癢了是吧,我說世界上沒有鬼就是沒有鬼,一個個的就知道添亂,你們要是沒事兒就給我回家。”

這大半夜的,誰趕一個人回去啊,所有人都搖頭,堅決不回家。

萬一路上就被老程家的鬼魂給勾了呢,他們還是聚集在一起好,聚在一起陽氣也更充足,鬼魂不敢靠近。

徐建軍他們這時候也沒心情關心村裡麵的人是怎麼想的,也顧不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而是和盧支書還有程建功他們皺眉商量道:“現在怎麼辦?人一下子死了這麼多,先不說到時候好不好和上麵交代,我們村也總不能就任他們這麼躺著不管吧。”

“但他們畢竟屬於有問題的人,他們這一死,上麵肯定要派人來查,這現場我們不好動吧。”盧支書也皺眉道。

程建功想了下,沒回答,而是問道:“你們有誰見到林素媛那一家人了嗎?”

這茫茫黑夜的,大家夥的心神之前一直被老程家和楊月琴給牽引著,誰沒事兒注意他們啊。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擔心林素媛他們一家也會遭殃吧?”徐建軍的聲音忽然拔高。

程建功搖頭,“不一定,畢竟林素媛他們和楊月琴應該沒仇,但為了保險,還是要去看一下。”

“你說的對。”徐建軍連忙就安排人道:“來幾個人,去一趟林素媛家看看情況。”

完了又忽然和程建功說:“那算起來你也是程知仁的兒子,你們家……”

程建功就道:“你忘了楊月琴之前還拜托我們照顧楊朝昕的事兒了,我們家沒事兒。”

“也對。”徐建軍鬆了口氣,“是我想岔了。”

話才剛說完,徐建軍就看到了忽然出現的林素媛一行。

“你們……”驚訝一頓,徐建軍就立刻明了了,“你們剛才也在這兒?”

昏黃的火光照耀下的林素媛幾個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之前一直和老程家的人各種置氣的程玉溪的臉色就更是奇怪。

誰能想到啊,之前一直不聲不響的,看似誰都能欺負的楊月琴居然是最狠的那一個,而且還是土匪窩出身,和程玉衡他們有那麼多的糾葛。

可現在人死事也了,程玉溪心情複雜,最關注的還是林素媛的情況。

畢竟那是她的兒子和孫子。

以往總是暴脾氣甚至是毛毛躁躁的程玉溪今晚倒是很理智,小心攙扶著林素媛的胳膊回答徐建軍說:“我們是聽到村裡麵有動靜,然後就好奇過來看了看,沒想到……竟然出來這種事兒。”

因為是程玉溪回答的,徐建軍還特意多看來她一眼,又問道:“那你們家沒事兒吧?”

程玉溪搖頭,“沒事兒。”

“那就好。”雖然早就猜到來,但徐建軍還是鬆了口氣,然後又看了林素媛一眼,說:“你媽……太晚來,你還是先扶著你媽回去休息吧。”

程玉溪點點頭,想扶著林素媛往回走,誰知道之前一直沒什麼反應的林素媛忽然見眼淚就掉了下來,並且按住了程玉溪的手。

林素媛之前一直很生氣程玉衡和程玉銘這兩個兒子,甚至一直覺得和他們真的沒什麼感情了。

但是現在他們真的沒了,她還是一樣會很難受。

可這件事誰也沒料到,楊月琴是凶手也是受害者,更何況她也自殺了,林素媛也不可能不理智地朝其他人發瘋,所以她隻能儘快讓自己冷靜下來。

深吸了一口夜裡冷颼颼的空氣,林素媛抬手粗魯地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然後才儘量穩著聲音和徐建軍他們問道:“隊長,支書,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說這些沒彆的意思,就是他們的後事肯定要處理,我畢竟還是他們的血親,也隻能由我這裡來處理了。”林素媛又說。

徐建軍看著林素媛的樣子就歎氣,說:“我們剛剛也在商量這件事,現在天這麼晚了,你們一時肯定也辦不起來,要不然先回去休息吧,具體的情況要怎麼做,還是要等上麵給消息才能定。”

林素媛也知道這些,很理智地點點頭,也不催,而是又道:“我們剛來這邊沒幾年,家裡麵也沒準備辦後事用的東西,但我知道村裡麵的很多人家裡都備的有老人用的棺材和壽衣,我也知道這些東西一般不能隨便給外人用,定了是誰的就的用到誰的身上,要不然會有一定的忌諱,但是能不能請村裡麵出麵幫忙說說,不管是什麼要求,我們一定滿足。”

這件事確實算是個麻煩事兒。

就像林素媛說的,那些將來老人用的東西確實有一定的講究,即便現在喊著不能封建迷信,但到底沒走進人的心裡麵,說白了還是沒用。

徐建軍皺著眉說:“這事兒我來安排,我會和村裡麵的人商量的。”

林素媛:“謝謝隊長,讓你操心了。”

徐建軍擺手,又勸了林素媛回去休息,畢竟她都那麼大的歲數了。

可是林素媛就是不願意走,徐建軍最終也隻能不管她了。

看著還躺在滿口的楊月琴,徐建軍又說:“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明天又是初一,也不能因為這件事就不讓村裡過初一,尤其是小孩子還要出門拜年,不能讓楊月琴這樣一直留在外麵,還是先把她弄進去吧。”

盧支書點頭,但嘴上卻說:“可你看大家夥,還在那兒疑神疑鬼呢,而且楊月琴現在畢竟都……,除了專門乾這個的,一般人誰敢碰啊!”

“那倒也是。”徐建軍頭疼,可下一瞬,他就聽見葉美雲說:“我去。”

徐建軍&盧支書:“……”

還不等徐建軍他們的下句話出來,他們就看著葉美雲輕飄飄彎腰將楊月琴抱到了屋裡麵,然後把門關上,重新往這邊走過來。

葉美雲的一套動作太過於行雲流水了,以至於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等葉美雲快要走到的時候,很多人又急忙往邊上撤,看她的眼神像是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一樣,特彆的敬畏。

在這邊,敢擺弄屍體的都是一些男人,而且還是一些生肖特殊並且有祖傳手藝的,一般人絕對不能碰。

可偏生葉美雲一個女人竟然這麼大膽。

也幸虧葉美雲不在乎這些有的沒的的規矩,不然肯定要被這些人給盯的氣不順。

倒是程建功第一時間門拉著葉美雲的手上下檢查了一下,惹得葉美雲皺眉,“你乾什麼?”

程建功說:“看你身上有沒有沾上血。”

“沒有。”葉美雲是膽子大,但是該注意的還是會注意。

她抽回手,對著徐建軍和盧支書說:“其他的你們安排,我先讓民兵隊的守在這兩處房子的外麵,不會讓人進去的。”

徐建軍和盧支是連忙點頭,葉美雲也不和他們多說廢話,說完就轉身安排了。

沒了躺在外麵的楊月琴的屍體,門也關上了,空氣裡的血腥味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許多,加上這邊的人又多,大家夥的心理上就沒有那麼多的壓力了,現場的氛圍也輕鬆了一些。

葉美雲先是把小部分的人留在這邊,自己則帶著大部分的人親自去老程家那邊。

畢竟民兵隊這邊也都是小年輕,心裡肯定也會想東想西,這邊人多,那邊人少,所以她親自坐鎮比較好。

程建功見狀,就道:“我等下給你送件外套過來?”

葉美雲搖頭,“不用,我不冷”

葉美雲帶人走後,這邊看上去也空了一些。

徐建軍又讓圍觀的人趕緊散了,然後和盧支書商量了一下,又問了程建功的意思,還是決定連夜往鎮上去報信。

沒辦法,雖然他們村有電話,但是這大半夜的,電話打到公社辦公室也不能有人接。

雖然這樣並不會讓公社那邊立馬把消息連夜傳到縣城,但是至少不會讓公社那邊對他們村的微詞少一些。

徐建軍的體能比盧支書好,徐建軍就說他去。

盧支書的心裡麵一直毛毛的,就讓徐建軍帶著一個民兵,兩個人好歹有個伴兒。

走之前,徐建軍還讓盧支書去找一下徐學林,讓他幫們出麵問一下村裡麵有誰家的棺材和壽衣的事情。

盧支書表示自己會立刻辦,程建功想著徐如月的性子肯定也睡不著,指不定現在一直在家裡等著,所以也回了趟家。

到家後的畫麵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徐如月就坐在堂屋裡麵打瞌睡,她腳邊的火盆都沒什麼火星了。

程建功的動作輕,進門也沒吵醒她。

見狀隻好喊了一嗓子,“老徐同誌。”

徐如月嚇了一跳,立馬原地蹦了起來。

等見到是程建功後,她才勉強定了定神,拍著胸口說:“哎呀媽呀,嚇我一跳,你咋走路沒聲音呢。”

程建功沒回她,說:“你困了就回屋去睡,彆在這兒坐著,回頭再被凍壞了。”

徐如月打了個哈欠,嘴硬道:“我沒事兒,外麵到底是啥情況啊?”

程建功就簡單說了下,然後道:“反正也和你沒關係,你去睡吧,不能我們家的大人一個都沒休息好,明天可是初一,你難道不管事兒了。”

徐如月聽完後唏噓了一會兒,但也明白程建功說的對,所以還是順從地回自己屋理躺著了。

程建功則倒了一壺水,然後把葉美雲的外套拿上了。

之前家裡暖和,所以他們就穿的薄,出門的時候也沒有加衣裳。

雖然他和葉美雲都特殊,但也不是真的一點冷熱都感覺不到,也是有生病的可能的。

等找到葉美雲後,程建功就把這些東西交給了她。

葉美雲乜他一眼,“你彆呆在這兒了,現在才四點,至少還能休息四個小時,你也回去睡吧。”

程建功沒強求,點點頭,應了。

處於睡夢中的人的時間門總是過的很快,所以等到一覺睡醒,發現外麵居然天翻地覆後,很多人都是一臉的懵逼。

可是初一還是要過,村裡麵隻能一邊糾結著這件事,一邊等著外麵的結果。

也是在天剛剛亮的時候,楊主任幾個騎著自行車跟著徐建軍他們進村了。

天知道他昨天半夜被徐建軍給拍門叫醒後的感覺,當時他差點都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了。

甚至在來的路上,他還一直祈禱自己做夢還沒醒呢。

可是等看到了現場,楊主任頓時就覺得天旋地轉。

他立馬扭頭不敢在看眼前的慘狀,但是卻沒忍住點了點徐建軍,“你啊你,我是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說你們村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