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慘顧不得這朵花,將沙溺扶起來,沙溺隻感覺全身都疼,疼的她什麼都思考不了,直到後麵失去意識,被無慘抱去床上。
他給沙溺蓋好被子,望著她的變化,心下了然。
她也是鬼了。
從此以後和他一樣,再也不能觸碰陽光。
無慘回頭看去,地上隻剩孤零零的那朵花,他走過去俯身拾花,這朵花和那年花海剛栽出來,他們去看花時,她摘的那朵很像。
他想起沙溺的話。
即便是一樣的花,也不是那朵了。
但她帶回來一定是給自己的,他捏著花枝回頭看沙溺,心底並沒有將沙溺也變成鬼的放鬆。
他居然害怕了。
他也不知道怕什麼,隻是一股很奇怪的念頭,告訴他未來會後悔。
可他沒有退路。
他也不能後悔。
守在沙溺床邊,直到沙溺醒過來,完成鬼化後的少女睜開紅色的眼,她睜眼那瞬,無慘就知道他最不想發生的事發生了。
他是世間第一隻鬼,而後他變成的鬼,不是咬一口就行了,需要他的血,隻有他的血可以,從他的經驗來看,變成鬼之後還保持作為人類記憶的例子不多,也不是沒有,隻是很少。
沙溺她,忘記自己了。
他作為鬼王,不僅對鬼的控製是絕對的,也可以隨時聽到鬼的想法。
沙溺腦海一片空白,看向他時,也沒有想法,隻是睜眼歪頭看著他,片刻後伸手摸了摸他的眼尾。
“你好像,在傷心,是嗎?”
即便變成鬼,他也貪戀屬於她的溫柔,他看著少女那雙變紅的眼睛,被少女溫柔對待,不禁動容。
那雙和天空一樣澄淨的藍眸,不複曾經,可就算變紅了,跟他也不一樣。
她是不一樣的,她不一樣,她跟他們根本就不同。
他在心底瘋狂的想著。
“沒有。”
少女收回手,笑:“抱歉,這位,嗯……先生,這兒是哪?我……”
我是誰?
我在哪?
她想不起來。
眼前這個人讓她感覺很可怕,她看他身側的氣息,沒忍住安慰道。
這些害怕,似乎也不是那麼讓人在意。
無慘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憐惜,陰鬱,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他眼底閃過。
最後他笑,“你是產屋敷沙溺。”
“是我的妻子。”
————
妻子這個概念,沙溺不懂。
她腦袋空空,什麼都不知道,一切認知都來源於無慘。
他說夫妻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沙溺覺得他們已經挺親密的了,每天晚上都手拉手出去玩,白天就在房間裡睡覺覺。
這是沙溺醒來的第三天。
她已經很餓了。
她感覺,她應該需要吃東西的。
想法全被無慘聽了去,無慘沉著臉,在沙溺身邊給她灌輸關於食物的知識。
“可是,我們不是人類嗎?”
“不,沙溺,我們是鬼,我們是比人類更高存在的東西。”
“啊?我們是東西啊?不對呀,我們跟人類長得不是差不多嗎?”
無慘:“……”
說實話,沙溺就是變成了鬼,也能把他氣到。
沒辦法,他的鬼王氣息她不怕,他更舍不得對她做什麼,所以她有什麼說什麼,每每說的話都跟以前一樣如出一轍的真誠又氣人。
“我們是不同的。”
沙溺一副“你說是就是吧”的表情,實際上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無慘聽到她心聲氣得身體裡幾個心臟都疼了。
謔,產屋敷沙溺,好樣的。
他們晚上出門的時候,不是沒見過人類,巷子裡還有擺攤的,隻是他們沒吃過。
白天的時候,餓的喝了一大堆水的沙溺迎來了自己的“食物”。
那是一個小女孩,她被關到了沙溺房間,房間是用來關小女孩的,沙溺也被關在了裡麵,事實上就算不鎖起來,沙溺也沒辦法出去,因為外麵都是太陽。
好香。
小女孩,好香。
沙溺饞的流口水了。
好餓,好餓。
可愛的小女孩,應該,應該很好吃?
不行!
她是人類,和自己長得一樣,是不可以吃的,不是食物!
沙溺迫使自己不去看她,縮在角落裡掐著自己讓自己想點彆的。
比如,無慘大壞蛋。
好香。
這可太考驗鬼了。
暈過去的小女孩醒來見狀哇哇亂哭,沙溺忍著誘惑說:“你彆哭了,我,我有糖,給你吃。”
糖是昨晚上買的。
聽說很好吃,但她吃了一顆,差點把肚子裡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了。
她很佩服人類,能吃這麼難吃的東西。
小女孩和沙溺一人一邊蹲在角落,小女孩問:“姐姐,你也是被抓過來的嗎?”
好像有人陪著自己,小女孩感覺不是那麼怕了。
“差不多啦。”
沙溺沒傻到跟小女孩說自己是要吃她的。
可她真的好香啊。
沙溺緊緊掐著自己,讓自己忍住,絕對不能吃人。
才變鬼不久,沙溺還沒餓到什麼事都乾出來。
一次引誘不到沙溺,無慘便做了好幾次。
男女老少,各個品種。
沙溺到後麵餓的不行了。
她守著自己的底線,沒聽從無慘的話。
沙溺不太明白,說好的夫妻,最親密的存在,為什麼要逼著她吃人。
心裡的疑惑無慘全部聽到,無慘冷著臉找到她,她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明明房間裡有他準備的人,她滿腦子都是好香好餓也忍了下來。
她就是不同的,從一開始就跟他們不同,哪怕變成了鬼失去一切記憶也跟他們不同。
房間裡不僅有個孩子,還有生肉。
沙溺沒力氣想那些有的沒的,隻是在無慘過來時閉上了眼睛。
他一肚子火,看到沙溺這樣也沒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