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月卷星河(02) 他們是貧民窟相互依……(2 / 2)

萬一被路過的看到她從水裡出來,什麼時候被抓走了都不知道。

沙溺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擔憂片刻後笑著說:“迪奧,你看吧,我從不騙人,我是不是很漂亮,嘿嘿嘿。”

“醜死了。”

“哼!”

口是心非的迪奧布蘭度,我明明很漂亮的,有沒有審美呀。

後麵沙溺就算很想去也沒有去了。

也許每天都很窮,旁人看上去很可憐,可是沙溺可以去抓鳥抓兔子,可以去秘密基地,可以去好多地方玩,她感覺過得很開心,就算餓一點也沒什麼。

但迪奧似乎不是很喜歡這裡以及這種生活

沙溺看得出來。

不要真把她當笨蛋啊可惡!

這日沙溺在野外找了點能吃的果子回去,又遇到那群孩子。

沙溺不想和他們起衝突,避開他們,但他們看到她還是圍了上來。

暗暗翻個白眼,聽他們叨叨半天,說就說吧反正她又不會少塊肉。

沙溺這樣直接無視他們的樣子讓他們很生氣。

“小傻子,就知道跟著那個沒媽媽的迪奧,你們都是孤兒!”

沙溺蹙眉。

說她就算了,乾嘛說迪奧啊。

沙溺停下腳步,看向說話的那個孩子,沉下臉,“你嘴巴放乾淨點,道歉!”

“哈?”

“給迪奧道歉!”

“你神經病啊!”

迪奧遠遠看到小孩們又在一起打架的樣子,忽然看到那裡有個眼熟的孩子正咬住其中一個人的手臂,彆人打她她都死不鬆手。

“……”頭疼.jpg。

迪奧衝過去想拉過沙溺,結果沙溺就是咬著那人不鬆口。

好不容易拉開,被咬的小孩哇哇亂哭,沙溺也一臉淚水,她是又氣又疼,彆人打到她,她那麼怕疼能不哭嗎,但是她忍著沒有抽泣沒有哽咽,死死的盯著那人。

“快道歉,不然我看到你一次咬你一次!”

超凶.jpg。

一群人罵罵咧咧,不怕沙溺的威脅,甚至下一秒又打起來了。

這次沙溺沒跑,她依然倔強的咬住那個孩子,就是不鬆口。

眾人:“……”

你是狗嗎!

牙齒這麼硬是嗎!

被這樣的沙溺嚇到,又乾了一架,那小孩隻能哭著給迪奧道歉。

迪奧:“?”

為什麼跟他道歉。

搞清楚事情經過的迪奧:“……”

心情很複雜。

他以為他們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朋友”,沒想到小傻子居然為了他出頭命都不要了。

說不出是不是很感動,隻是迪奧這才真的將沙溺放心上了。

他長這麼大,隻為那個可憐的女人哭過一次。

但現在他很感動。

倒也不是要哭。

……主要是她現在哭的太慘了。

“啊啊,好疼啊迪奧,嗚嗚嗚我要死了我要疼死了!”

被打了好多拳啊!

身上一堆傷痕,就跟被折磨很久的小可憐一樣。

迪奧不知道怎麼哄小姑娘,他道:“你彆哭了,我也受傷了。”

沙溺一看他真的受傷了,還有血,頓時哭的更大聲了。

“嗚嗚嗚迪奧,我們好慘啊!”

迪奧:“……”

救救孩子吧!

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辦,隻能任由沙溺在旁邊啊嗚啊嗚哭了半天。

意外的,第一次不覺得煩,硬是聽了半天的哭聲。

沙溺聲音小下來後,迪奧也理完了兩人身上的傷口,“哭好了?”

“差不多了。”

沙溺吸吸鼻子,“他們太過分了!平時說我就算了。”

“這次謝謝你,不過不用為了我跟他們打架,你可以過來告訴我,我去揍他們。”

“那怎麼行,我可受不了這個氣,當場我就要打回去!”

“平時他們一直說你怎麼能忍受?”

“不一樣的,迪奧,反正,我不許他們說你和奶奶,說我不要緊,不可以說你們。”

迪奧心情更複雜了。

和沙溺這種單純熱忱的性格相比,他顯得非常陰暗,無地自容。

“下次彆,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

但我就不,聽見了跟我做不做有什麼關係嗎!

她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迪奧扯扯嘴角,沒再說她。

行吧,他就累一點多看著她吧。

轉眼,又一輪冬天要來了。

貧民窟的大家都不喜歡冬天,因為冬天很冷,很多人吃不飽穿不暖,偶爾有人活生生在饑餓中被凍死,總會造成一陣子人心惶惶。

這個冬天又格外的冷。

沙溺和迪奧偷偷打工攢了點錢,冬天快到時,跑到很遠的街上買了些保暖用品,碳火和衣服。

降溫時沙溺拿了出來,老珍妮見狀立馬詢問沙溺怎麼來的,沙溺隻好如實招來。

“我不是說了,沙溺不用做這些嗎。”

“可是奶奶,我長大了,可以做的,一點都不累,彆人家的小孩也乾活的,奶奶,我真的不累不要緊。”

老珍妮知道沙溺是個懂事的,原本擔心的冬天也不怎麼擔心了。

日子窮是窮,祖孫兩倒是都很開心。

她非常慶幸撿回沙溺養著,每天的陪伴最為珍貴。

十二月一到,下了第一場雪。

外麵已經看不到多少人了,大家都躲在家裡不想出來,饑餓和寒冷是他們天敵,而他們暫時很難戰勝它,

沙溺找迪奧玩,有新衣服穿,小孩子火氣又大,比起寒冷更多的是興奮,想找迪奧去堆雪人。

“迪奧,我們去教堂廢墟吧。”

兩個人就著小雪去了廢墟,這兒一眼看過去,連成片的貧民窟被白色的雪掩蓋住都顯得漂亮很多,肮臟被純潔所遮蓋住。

廢墟也是,沒有塵土飛揚,沙溺之前在斷掉的柱子上畫過畫,兩個火柴人手牽手,還寫了她和迪奧的名字。

她一來,先是擦了擦她的畫,然後拉著迪奧要堆雪人。

空地很大,雪下的不厚,穿著破破的雨靴,沙溺踩著踩著覺得很好玩,剛剛迪奧懶得堆雪人,清空一些雪,拿木板墊了下坐下,沙溺在雪地上踩腳印玩,迪奧餘光在她身上,以前他不會這樣,自從那次,迪奧就會想,偶爾也管管她吧,她那麼笨。

小姑娘玩的很開心,迪奧看不懂,迪奧不理解,她為什麼會玩的這麼開心,這有什麼好開心的嗎?為什麼有人可以自己跟自己玩都那麼開心。

“迪奧,你快看!”

潔白的雪地上,一串串腳印連成了一幅歪歪扭扭勉強可以辨認的畫。

畫了兩個小人。

她很執著於這種東西?

很醜。

看著看著,又覺得好像有點可愛。

他一定是審美出了問題。

沙溺繼續踩踩,在小人外踩出一個愛心。

“迪奧迪奧,你看哇。”

“在看了在看了,兩隻眼睛都在看。”

聞言,沙溺一副那你怎麼誇我的表情。

迪奧:“看到了看到了,很棒,太棒了。”

“我也覺得!”

迪奧無語。

她怎麼就能這麼自信?她的自信到底哪裡來的?

沙溺不覺得自己自信,她發自內心覺得自己挺厲害的。

小雪還在下,沙溺今天穿了件小雨衣,帶帽子的那種,沒有圍巾沒有手套,卻從裡到外都覺得暖和,也許因為小孩子比較激動。

小小的腳印落上雪,很快又鋪了一層,沙溺嗬了口氣,“迪奧,我們來堆雪人吧。”

她還是沒忘記雪人。

迪奧也沒辦法,沙溺亮晶晶的期待目光看過來,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硬生生變成一個“yes”。

兩個堆的雪人也沒什麼講究,就是滾了兩個雪團子,在周圍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當眼睛當鼻子,最後堆出一個醜不拉幾的雪人。

沙溺的鼻子和手都凍得通紅,不停的嗬氣。

“冷就回去。”

“不冷不冷,我熱乎著呢。”

迪奧拉過沙溺的手,沙溺驚訝道:“你的手好暖和啊。”

隨後拉過小姑娘的手放在衣服下。

得到小姑娘傻乎乎的笑,“好暖和。”

她鼻子也凍紅了,迪奧捏了下她的鼻子,捏的一手灰。

無語!

沙溺笑嗬嗬的收回被暖和的手,兩隻手貼住迪奧的耳朵,“熱不熱?冷不冷?”

“……”

是我幫你捂熱的,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啊真是的。

“哇,迪奧,你耳朵的這三個痣好漂亮啊,好像三個耳釘。”

迪奧:“……”

他拍下沙溺的手,“彆碰我啦!”

真是的!

沙溺還笑,“你不會害羞了吧迪奧。”

“怎麼可能。”

他會有這種情緒?想多了!

雪人有他們半個人大,沙溺又跑去找東西給他們裝飾。

“天氣熱了它們就化了,做這個有什麼意義。”

“沒有意義也是意義啊。”

沙溺不讚同的說道:“迪奧,非要找意義的話,不是雪人,而是我們堆的雪人,我們一起堆的就是意義。”

她的話普通小孩很難理解。

但迪奧不是普通小孩。

他小聲的哼了下,沒再說話。

視線裡的小姑娘還在給雪人裝飾,迪奧垂眼,伸手摸了摸耳朵。

好熱。

真煩啊,臭小鬼。

雪下的大了一些,迪奧催沙溺回去,沙溺依依不舍的和小迪分開。

哦小迪是她剛剛給雪人取得名字。

“小迪我的小迪。”

迪奧:“你找打啊沙溺!”

“什麼什麼?”

“乾嘛叫它這個名字!”

“你激動什麼啊我又不是叫你啦,我在叫它,它叫小迪。”

“我是說它為什麼不叫小沙?叫小迪!”

“因為是我取得名字啊!”

“沙!溺!”

眼看著迪奧要拎她後頸,沙溺一溜煙跑開。

“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拳頭硬了!

迪奧嗖的一下追上她。

沒想到她身體小小的,跑的卻很快,難怪一群小孩都追不上她。

“哎呦。”

迪奧來了個假摔,沙溺回頭見狀,一麵吐槽迪奧一麵過來想拉起他,剛碰到他,就被他拉到地上來了個攻守轉換。

“你自己能起來啊?沒事就好哦。”

隻是故意騙她回頭的迪奧:“……”

果然,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迪奧心裡歎口氣,“是,我能起來,我沒事,你沒事吧。”

沙溺也爬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雪,“沒事啦。”

隨後拉住迪奧的手,“走吧,迪奧,我們回家吧,雪下大了。”

空無一人的世界,留下兩串小腳印,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遠遠看去格外和諧,寂靜的美好在兩個小身影中流淌。

回到家,沒出門的老珍妮生好火,等沙溺過來烤火,隔壁又是達利歐的聲音,喝多了在鬨,習以為常的沙溺幾個都能很好的無視掉。

雪停之後,兩個人堆的雪人□□到雪全化了才消失。

沙溺對著隻剩一個臟臟的雪團嚎:“我的小迪,你死的好慘啊。”

明明知道她在故意玩,快被氣笑迪奧無可奈何,“行了行了,一滴眼淚都沒有,太假了,會不會假哭啊。”

沙溺立馬收斂自己的表情,好奇的問:“這麼說,你會假哭嗎?”

“不告訴你~”

“哇,這麼說你肯定會對吧,迪奧,你好厲害啊,怎麼什麼東西一學就會啊。”

說完拉拉迪奧的衣服,“給我看看唄,怎麼假哭才像啊。”

迪奧,迪奧不想理她。

啊啊啊啊臭小鬼好煩好煩,丟掉她算了。

迪奧時不時就覺得沙溺很煩。

卻沒想過他們有一天會分開。

他們是貧民窟互相依偎的兩顆星,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儘管在他心裡一直隻有自己,可稍微騰那麼一點點地方給她待一會也不是不行。

隻要,隻要她一直在。

沙溺以為他們會這樣無憂無慮的長大,因為現在她就沒心沒肺沒有煩惱,就算沒錢,可是每天過得都很開心。

她習慣於這種環境的生活,有很愛的奶奶,很愛的竹馬。

可是有一天,她很愛的奶奶病了。

是來年的冬天,他們九歲的時候。

換季的時候容易生病,老珍妮年紀大了,換季感冒,一直沒好,又開始發燒,沙溺請醫生上門看病,昂貴的醫藥費讓沙溺發愁,老珍妮每吃一次藥都是錢。

錢本來就不多,沙溺想找彆的工作,彆人看她太小,也找不到。

連迪奧都看出入冬後沙溺沒以前那麼開心了。

她在老珍妮和迪奧麵前都強顏歡笑,錢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沙溺真的很怕老珍妮會挺不過去。

“我年紀大了,不用治了。”

家裡什麼樣,老珍妮清楚,那點存款可以夠他們活下去,可是拿來治病就是無底洞。

“不行。”

平時很聽話的沙溺在這件事上絕不退讓,“奶奶,你要是不治病,我就跟你一起生病算了,我們就躺家裡,跟老傑克一樣,死好多天都沒人知道。”

她說的氣話,老珍妮無奈的笑笑,“那不會很多天都沒人知道,迪奧會給你收屍的。”

雖然她不喜歡迪奧這個孩子,可是這四年來他們關係很是要好,迪奧也沒做過傷害沙溺的事,老珍妮就沒禁止他們在一塊玩。

主要是其他人老是欺負沙溺,讓老珍妮不喜歡了。

“奶奶。”

沙溺心想奶奶還有功夫開玩笑,隻要好好治病,一定會好的。

醫生說除了吃藥,奶奶最近的營養也要跟上,沙溺咬咬牙買新鮮的菜新鮮的肉。

因為是冬天,打鳥打兔子都很困難,好多動物冬眠,沒辦法用彈弓打它們加餐,隻能花錢。

酒館老板見這幾年沙溺工作認真,手藝也越來越好,特彆將沒賣完的放到快壞掉的肉給她帶回去。

可是還需要蛋白質。

沙溺不知道蛋白質是什麼,但直到下雪時老珍妮的病還沒好,家裡幾乎都被掏空了,沙溺更加憂愁。

路過河邊,沙溺冷的跺腳。

她將能賣的都賣掉了,今年冬天冷的可怕。

對了。

能抓到魚就好了。

可以給奶奶補充點營養,也不用愁未來幾天沒得吃了,如果能抓多一些,還可以拿去賣掉,那樣就有錢了。

有錢就可以繼續治病了。

沙溺深呼吸一口氣,決定乾了!

跳下去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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