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手術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地震的時候被鋼筋穿透胸腔,且身體其他部位還有不少傷口,經過檢查,鋼筋穿透胸腔最為棘手,必須馬上進行手術,可是問題來了,由於鋼筋從胸口貫穿後背,傷口覆蓋麵積大,血流不止,剛才手術室其他人已經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止血。
不能止血意味著不能手術,傷口流血手術時候無法看清內部,且流血過多也會導致病人身體各部分機能下降,手術風險隨之增加。
恰好梁召國想起來陸嬌白天那個止血藥,他已經讓人拿了藥過來,不過為了手術多幾分可能,他還特意讓人去把陸嬌找過來了。
情況基本就是這樣,帳篷裡一個瘦弱的小孩兒躺在手術床上,由於胸口被穿透他隻能艱難地側躺,縱使如此也沒讓他好受點兒,他那沒肉的臉頰上不斷滲出汗水,嘴唇發白,痛苦的淚水不斷往下掉。
“你看看這孩子必須立即手術,拖延一會兒就多一分危險,一會兒出現什麼情況陸嬌你看看能不能搭把手。”梁召國說完已經開始準備手術了。
由於孩子情況緊急,所以梁召國在陸嬌沒過來之前已經給孩子傷口撒了藥粉,褐色的藥粉在傷口上被血浸濕糊成一團。
用過陸嬌製作的藥粉之後可以看到傷口流血速度有所緩解,但是並沒有完全止血。
皺眉看著傷口,陸嬌開口了。
“沒止住血,這樣進行手術風險很大。”
“我知道,但是沒辦法,隻能這麼做了,能止血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最理想的狀態了。”梁召國作為這次主刀醫生能不知道什麼情況嗎?
他知道,眼下不是沒辦法?
“等會兒,我試試看能不能紮針止血。”
紮針,可以嗎?!
聽到陸嬌這話,手術室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驚喜的神色。
所有人視線都落在陸嬌身上,身為醫者看著病人如此痛苦卻無能為力是最難受的,更何況這次還是一個孩子,看著一個孩子如此難受痛苦,他們心裡就跟刀割似的疼。
頂著眾人期待的視線,陸嬌上前幾步靠近手術床。
“你試試,如果可以止血那手術就要降低幾分風險了。”梁召國語氣中也帶著一抹期望。
臨時搭建的手術室安靜極了,他們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陸嬌的動作。
他們都是學西醫的,對於中醫方麵不太了解,紮針方麵也看不太懂。
他們就看到陸醫生在病人身上按了好幾個位置,過了大概幾分鐘才拿起了銀針。
一處,兩處,處……
孩子好幾個地方被紮了銀針,大概過了五六分鐘左右,他們看到陸醫生微微皺眉。
大家夥心裡“咯噔”一下子,焦急朝著傷口看過去。
沒有止血,傷口仍舊有血流出來。
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是也沒人吭聲兒。
其他人站的遠看的沒那麼清楚,然而手術床旁邊的陸嬌和梁召國確是看的清清楚楚。
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止住了,從一開始的一點一點開始減少。
十秒,二十秒,一分鐘,兩分鐘……血止住了。
是真的止住了。
看到這一幕,梁召國眼神灼熱起來。
“準備手術!”
隨著梁召國喊了一聲,還在失落的其他醫務人員都愣了一兩秒隨即立即回過神朝著孩子胸口看過去。
真……真止血了!
這也太厲害了,太神奇了。
陸嬌等了一會兒觀察傷口確實沒在流血這才鬆了一口氣。
退後幾步把位置讓出來給手術的同事。
接下來就得忙起來了,陸嬌站在手術室裡,近距離觀看這樣一台手術。
不得不說梁醫生專業方麵沒的說,這一台手術對他來說絲般順滑,無論是開胸還是取出鋼筋以及胸腔內部處理,到最後的縫合都非常流暢。
期間出現過一些狀況,但是都被梁召國完美解決了。
一雙眼睛撲靈撲靈看著梁召國那雙手,陸嬌一顆心蠢蠢欲動起來。
終於,手術結束了。
手術非常成功,病人需要後續觀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能活下來了。
病人被轉移到了其他帳篷,梁召國太瘦蹭了蹭額頭的汗水。
剛才那台手術把他幾十年本事都使出來了。
然而待梁召國轉頭就對上陸嬌那亮晶晶看過來的視線。
梁召國:……
這眼神?!
“怎麼樣,要不要改學西醫?手術還是非常有魅力的對吧?”梁召國無時無刻不想讓陸嬌投奔他們急診科啊。
從醫學上來看,陸嬌妥妥是一個天賦型選手,他相信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陸嬌都能成為國家棟梁之才。
“有機會吧,中醫西醫都非常有魅力。”陸嬌笑吟吟回了一句。
就在剛才看到陸嬌看到梁醫生手術,她一顆心蠢蠢欲動。
上輩子她也上過手術台,可惜了,這輩子還沒資格,畢竟誰會讓一個醫學半路輟學的人來給你動手術?
所以說,還得熬啊。
最起碼把畢業證搞出來再說手術的事兒。
“梁醫生,您這邊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暫時沒安排下一台手術。
剛才一台手術就五六個小時,梁召國之前還有一台手術,從來這兒之後幾乎沒休息,就是大老爺們梁召國也有些吃不消了。
聽到同事說能稍微休息,梁召國打算出去吃點東西。
這不,梁召國和陸嬌剛走出去,就有人送了吃的過來。
白麵饅頭搭配鹹菜,如今條件就這樣,能有的吃就不錯了。
送東西過來的同事還把陸嬌的份兒一塊送過來了。
陸嬌忙了那麼長時間,為了避免手術出現突發情況她還陪著在手術室待了幾個小時,年紀輕輕能做到這樣,難得啊。
而且更讓大家覺得神奇的就是陸嬌那一手紮針技術了,就那麼咻咻咻幾下,就止血了。
還有哇還有哇,陸嬌她製作那個止血藥也太好用了。
經過今天這麼一出,要問他們中醫科最佩服誰,那必須得是陸醫生啊。
陸嬌和梁召國就蹲在帳篷外頭啃饅頭,渾身經過一天下來看起來觸目驚心,然而兩人就這麼蹲在那兒吃得那叫一個不拘小節。
還吃的挺香。
不遠處,路過的楊耀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麵。
小小一隻蹲在帳篷旁邊,手上拿著饅頭大口大口啃著,要不是她身上穿著染紅的白大褂,楊耀還真沒認出來她。
看著對方那張白淨漂亮的臉蛋兒,楊耀目瞪狗呆。
這這這,這不是小陸醫生嗎?
哎喲,怪不得他剛才覺得醫生眼熟呢,搞了半天是熟人啊?!
“傅傾,那是小陸醫生,你看你看,那兒,門口蹲著啃饅頭那個就是小陸醫生。”楊耀看到熟人,伸手拽了拽旁邊的傅傾,繼續道:“剛才就是小陸醫生給你額頭上藥的。”
胳膊被拽得晃悠了幾下,傅傾視線掃過不遠處那小小的身影,深邃的眸光微微一閃。
莫名感覺,她有變得如此……好看。
眼中映射出她的身影,傅傾第一次覺得原來女孩子就算不穿好看的衣服裙子也能如此奪目耀眼。
耀眼到他能從人群中就看到她。
砰、砰、砰……一下一下。
是誰的心跳,如此控製不住。
躁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