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016 他隻是看起來……(1 / 2)

江策走進會議室,在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學院城區域的與會人員隻有特殊事件部的三位隊長,以及技術部、後勤部部分成員,大部分座位都空著。

江策身邊是二隊隊長謝戰勳,他長了張相當標準的國字臉,法令紋很深,嘴角習慣性向下,總是顯得不太高興——這位當初也裝作路人遠遠打量過霍言,但一眼就被霍言發現了。

江策還記得當時,霍言拉了拉他的袖子,壓低聲音說:“江策江策!你看那個叔叔長得好像鬥牛犬啊!”

他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現在也差點沒控製住。

江策深深看了謝戰勳一眼,他沒察覺異常,還不太高興地開口:“你差點就要遲到了。”

兩人另一邊坐著的是另一位隊長,三隊隊長陸美馨。

她笑容溫和,氣質內斂,這會兒正笑著打圓場:“都說是差點嘛,沒遲到呢。”

謝戰勳表情不快地收回目光,沒再多說什麼。

會議室燈光變暗一瞬,空著的座位上打下投影——不在這片區域的其他參會者,以全息投影的姿態參與了會議。

江策環視一圈,目光在科研人員中掃了一遍,一眼看見坐在研究部一把手“教授”身邊的女人。

她打扮乾練,長發挽在腦後,長相和江策有七八分相像,隻是更為柔美,少了不少棱角。

他沒跟對方對上視線,沉默收回了目光。

這次會議最重要的,是商定怎麼把學院城的學生分批運送去第一基地,流程很快大致定下。

——走高鐵運輸,謝戰勳帶第一批,陸美馨帶第二批,江策帶最後一批。

在這兒留得越久,風險越高,一隊是專精作戰的隊伍,大部分成員都是攻擊型異能,最危險的任務當然留給他們。

謝戰勳皺了皺眉:“我走最後一批也可以。”

言下之意大概是不放心江策。

江策懶得和他掰扯:“都行。”

謝戰勳眉毛一挑就要發火,坐在長桌上頭的男人敲了敲桌子——這是中央區執行長嚴飛將。

他年紀也不算大,長相稱不上威嚴,甚至有些書生氣,但他一開口,就沒人再出聲反駁:“已經定下了,就彆吵了。”

“小江,你們任務最重,我也知道困難,但我還是希望你儘量保證他們的安全。”

江策隻點了點頭。

嚴飛將看向“教授”:“除此以外,我們還有一件事要討論,博士,請說吧。”

“我有一個提議。”代號“教授”的男人保密度很高,即使出席這樣的會議,模樣和聲音也做了特殊處理。

大部分人隻知道他是生物領域相當出眾的學者,負責主導對異種的研究,目前大部分未來資料裡沒有的異種信息,都是他研究出來的。

他的提議,大部分人都擺出了認真對待的姿態。

“從科學概念,以及人類倫理學上,將異種覺醒失敗的物種,當成非人的全新物種。”

謝戰勳皺了皺眉:“很久以前我們就知道,被異種操控的人不再是人,現在已經不用強調了吧。”

“不,你的理解是錯誤的。”教授緩緩搖頭,“就是因為大部分人像你一樣,擁有錯誤的認知,我才想再確認一遍。”

“你稱他們為‘被異種操縱的人’,就意味著你心底裡還把他們當人。”

謝戰勳眉頭一擰:“什麼意思?彆拐彎抹角的。”

教授歎了口氣:“你真的很缺乏耐心,先生。”

“但你也提醒了我,現場不全是擁有相應知識的科研人員,我得儘量用大家都聽得懂的方式說明。”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沒有人權。”

教授帶著電子音處理過的聲音顯得格外冷酷,“我記得你的隊伍,在一開始狩獵異種的行動中,也出現了‘災禍’。”

謝戰勳神色變了變。

他是軍人出身,最初狩獵異種的行動,就是由他帶領武裝部隊,用現代武器進行狩獵的。

即便擁有了來自未來的情報,最初的接觸裡,他們依然出現了一些意外情況,有人因此提前獲得了異能,也有人……提前失控變成了“災禍”。

那個人是他的副手,甚至現在就在基地保密區關著。

教授見他沒有立刻答話,自顧自說了下去:“對異種的研究現在陷入了瓶頸,我們迫切需要更多樣本,但出於人類倫理的種種限製,我們沒辦法進行自由的研究。”

“所以我想提議,由中央區提出,將‘災禍’從生物學、人類倫理學上剔除人類範疇,這樣我們就可以以動物實驗的名義,對他們進行……”

砰地一聲,謝戰勳麵色鐵青地站了起來。

教授的目光落過來:“現在我還在說明階段,先生,你可以稍等……”

謝戰勳擲地有聲:“放你媽的屁!”

他顯然沒有耐心聽他說完,拂袖而去,狠狠甩上了會議室的大門。

巨大聲響裡,江策回過頭去看那扇搖搖晃晃的大門,不明顯笑了一聲。

教授看向他:“你在笑什麼?”

嚴飛將打斷了他的詢問:“其他人也說說你們的意見。”

他看向陸美馨和江策,“你們特殊作戰部是接觸異種最多的人。”

陸美馨笑了笑,溫柔開口:“老謝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個臭脾氣。”

“不過話糙理不糙,教授,科學家,也不能沒了人性。有些事,是人類的底線,不是為了效率、為了利益就可以隨意踐踏的。”

“更何況,我們還沒完全放棄醫治被異種操縱的人類,方法隻是還沒找到,不是沒有。”

她重音落在“人類”這個詞上,她也站了起來,“換句話說,如果研究部做不到,我們三隊也不會放棄。”

如果說謝戰勳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那陸美馨就是個掛了滿牆軟釘子的毛毯,紮人密密麻麻還疼。

江策翹起點嘴角又飛快壓下,在嚴飛將看過來的時候回答:“同上。”

陸美馨無奈看他:“小江,你也自己說兩句啊。”

“不會說話。”江策瞥了教授一眼,“但不會說話可以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