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2)

卓望道剛開學就惦記著十一, 可見不是一個真正向學的好學生,他平時的一心向學都是封建家長製強權下的偽裝。

安問一邊倚著廚房門口打字,一邊看著任延的背影。

寬敞的廚房裡並沒有想象中的食物香味, 冷鍋冷灶對於任延來說陌生得如同高達儀表盤,他唯一會操作的機器隻有冰箱和吐司機。他打開冰箱,取出吐司麵包、純牛奶和燕麥奶。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各種各樣的燕麥穀物片管夠。

“十一你有安排嗎?”任延在餐桌邊坐下, 在玻璃碗裡倒入混合果乾燕麥和燕麥奶, 推到安問麵前。

安問搖搖頭。

“沒想過?”

見安問放下剛拿起的勺子比劃, 任延截住他:“不急, 吃完飯再說。”

真好意思用“吃飯”倆字呢, 安問長這麼大, 即使是在福利院,也從未吃過如此冰冷透心涼的早餐。在他的概念裡, 早餐就該是熱騰騰的, 是豆漿、油條、稠稠的入口即化的粥、脆蘿卜丁小菜,或者包子花卷糯米團。

但安問不挑, 把燕麥一勺一勺嘎嘣嘎嘣地啃完了, 烤出奶香的吐司麵包也吃得乾淨。任延看著他麵前乾乾淨淨的餐具,忽然福至心靈,支著一邊腮懶洋洋地看著他:“問問真棒,今天也給彆的小朋友做了榜樣。”

安問被奶嗆到,咳嗽個不停,臉頰染上粉紅。

“猜對了?你們福利院的老師是不是每天都這麼誇你?”

安問擦擦嘴, 手指比劃得慢吞吞的:“拜托, 不浪費食物超酷的。”

任延點點頭, 另類解題思路:“那看來二食堂確實很難吃。”

卓望道被他倆集體賽博無視, 在三人小群裡上躥下跳:「咋沒人回我呢?都不想出去玩是吧。」

任延大發慈悲理了他一下:「是不想跟你出去玩。」

操。卓望道自閉了。

吃完早飯, 任延帶安問下地下車庫。機車塗裝酷炫,安問一眼就看到了,手語結結巴巴:“你、你想騎這個帶我?”

這個一看就很危險!!!

但是好酷,淦,再看一眼。安問鼓足了勇氣,含蓄地表達:“也不是步行……”任延斜了他一眼,繞過機車:“想什麼呢,駕駛證還沒下來,想跟我一起進局子?”

安問:“……你看上去也不是會遵守交通規則的人。”

任延笑了一聲:“拜托,”他玩世不恭地回眸,用剛才安問的話回複:“堅持等紅燈是世界上最酷的事情。”

跟著繞過去,安問才發現旁邊還停了輛自行車。是山地車,但加了後座,可以載人。平心而論,這台bmw的純黑碳纖維山地車,不僅酷,還很優雅,但這個額外加上的後座破壞了它的氣質和專業性。

“任五橋的。”

安問抬了抬眼神。

任延“嘖”了一聲,覺得說出口有點羞恥:“他倆約會喜歡騎單車,任五橋載我媽。”

安問:“……”

任叔叔,可真是人不可貌相無法猜透呢……

任延蹲下身開了鎖:“走吧,今天我載你。”

安問把打車軟件展示給他,上麵顯示已經有師傅接單,離這兒還剩一公裡。任延接過手機,點擊取消,麵不改色大言不慚:“昨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沒打球,載你就當鍛煉了。”

安問不高興地抗議:“我又不重。”

任延手指在他額頭上輕點一下:“載了才知道。”

安問還沒騎自行車上過學呢。他的小學和初中就在福利院所在的鄉裡,步行就可以走到,但高中很遠。他不是正式入學,不能寄宿,福利院也沒有額外的錢給他租房子,所以每天淩晨天蒙蒙亮時,鄉裡去鎮上賣菜的伯伯就用三輪摩托順路載他。

安問有時候跟芹菜一起去上學,有時候又跟白蘿卜西紅柿一起去上學,最痛苦的是和香菜一起,即使畫了三八線,但香菜的氣味還是會侵犯他的領地。

早市多早啊,伯伯到鎮子上時,宿舍的起床鈴都還沒打響呢,安問也不能進教室,便趴在走廊的欄杆上默默背誦古文古詩詞。

·

省實外頭又堵。

堵是這個時間點的常態,誰讓老街沒拓寬,走讀的學生又多呢?

卓望道走在林蔭道上,一邊走一邊啃糯米雞。車輪劃過紅色橡膠道時靜謐無聲,卓望道隻覺得身邊一陣風掠過,風裡麵的香水味略有些熟悉,還沒尋思過來,頭頂便被順手懟了一把。

“操,誰他媽——任延?!”

卓望道目瞪口呆地看著任延騎著山地車揚長而去,糯米雞都他媽掉了。

剛剛為非作歹的手已經重新扶穩了把手——不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身後他媽的為什麼會載著人?!

誰啊!卓望道要吃醋了!這個狗逼,開學第一天讓他載幾步,跟特麼死了一樣不願意,現在——哈哈!

他在這邊氣到麵孔扭曲風中淩亂,任延身後的人卻坐得安穩,兩腳乖乖地搭在輪轂上,兩手在前扶著坐墊,像條懵懵懂懂的小狗。晨曦的斑駁光影中,一串清脆的鈴鐺聲響起,小狗扭過頭來,額發被風吹亂,對卓望道眨眼揚唇笑,揮了揮手,算是早安。

卓望道哽住。

怎麼能是安問。

他現在的心情,就好像是老夫老妻慘遭背叛,原本沾沾自喜以為老公心裡隻有自己,對外麵的狐狸精不屑一顧,還故作大度讓老公不要對狐狸精凶巴巴,誰知道……老公已經跟狐狸精搞在一起了!

卓望道悲慘地蹲下撿起摔得稀爛的糯米雞,繼而丟進垃圾桶裡,好像丟掉他稀碎的心。

等待任延鎖車的功夫,安問在朋友圈裡刷到卓望道的動態。

不考上清北不改名分享音樂 【許茹芸獨角戲】,配文: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沒有姓名。

任延瞥了一眼,攬過安問的肩輕推他向前,聲音裡輕笑:“彆理奇怪的人。”

路上碰到a班的學生,任延叫住他,讓他把麥滿分咖啡套餐放到卓望道桌子上。a班的應了,對於任延給卓望道順帶捎早餐一事見怪不怪。

安問看了眼手表,離早自習打鈴還有足足十分鐘。天呐,前幾天這個時候他還在路上因為堵車而狂奔!

任延仿佛猜得透他在想什麼,悠悠地說:“所以你爸爸讓你住到我這裡來,是有道理的。”

安問心裡躊躇,沒有立即回答。

任延睨他一眼,“如果任延是任延,你應該第一天就答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