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我的危險性竹馬 三三娘 16083 字 5個月前

崔榕洗漱好下來吃早餐時,明顯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氛圍是似要下雨的低氣壓,弄得保姆阿姨連放餐具的動作也訕訕的,陶瓷與大理石桌麵嗑碰的聲音也嫌吵耳,恨不得像貓一樣悄無聲息。見女主人下樓,阿姨趕緊求饒般看向她,拚命使眼色,又皺著眉搖了搖頭。

“好香啊,毛阿姨今天做什麼啦?”崔榕旁若無人地拉開椅子坐下,聲音透著早起的慵懶。

毛阿姨趕緊回答:“想著問問喜歡吃甜的,就做了鬆餅,你要不要?配美式剛剛好的。”

崔榕點點頭,兩手交疊托住下巴,目光在兩個高中生身上流連幾個來回,明知故問:“怎麼啦?大早上的都不說話?起床氣?”

安問是個啞巴,因此話隻能由任延回答。

“沒怎麼。”他回了毫無意義的三個字,明麵兒上的敷衍,淡漠的語氣,但崔榕聽出了他聲音裡的消沉。

安問始終低著頭,早就想快快逃離了,崔榕來了正好。他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將手機給崔榕看,上麵是熟悉的備忘錄界麵:「我吃好了,今天和卓望道約好了寫題,這就走了。」

任延不知道他跟崔榕說什麼,似乎也不關心的模樣,隻一心一意地吃自己盤裡的炒蛋。

崔榕愣了一下,看了眼任延,叫住安問:“不等延延嗎?”

任延手裡的叉子頓了一頓,很淺地勾了下唇角。他果然想走,不僅遲鈍,還善於逃跑。

如果是以往的任延,在崔榕問出這句話後,他就應該給出台階,解釋自己今天另有安排。但安問和崔榕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任延的反應,他像是完全沒聽到。安問隻好有些尷尬地點了下下巴,很快地打字:「他不去。」

“哦……”崔榕也沒話說了,溫柔拍拍安問:“那你去吧,注意安全,幾點回來呢?”

安問想了想,比了個“六”,不對不對,太早了,改成“八”,也不對……打字:「今天晚上可以回家嗎?」

崔榕笑道:“想家啦?當然可以,回去住一晚,星期天下午再跟任延一起去學校。”

雖然不知道安問打了什麼字,但從崔榕的回複中就可以知道,安問今天不打算回來。

任延低頭抿著冰美式,一直淡漠的神情更冰封起來。攥著杯耳的指骨控製不住地用力。

話都聊乾淨了,安問躊躇了會兒,見任延一直沒有要理他的打算,便對崔榕輕點了點下巴,轉身往二樓走去。走至樓梯時,聽到身後椅子被推開的聲音,大理石地麵被摩擦出劇烈的響動,安問頓了一頓,捏緊了拳。

不知道任延是不是來找他說話?連上樓的腳步都慢了一些。

卻隻聽到餐碟被扔進水池的脆響。

崔榕問:“你也吃好了?”

任延淡漠地“嗯”了一聲,眼睫垂著:“我今晚上也會比較晚回來。”

崔榕甚少管他,隻讓他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多放點心思在課業上。

安問沒再聽兩人對話,回了房間慢騰騰地收拾著書包。心不在,連書包都整理不好,收拾了半天才發現拿錯試卷了,筆和稿紙也沒帶。

剛住進彆人家裡第一天就鬨矛盾冷戰,怎麼看都是沒有教養的一件事,但是錯的又不是他……安問抱著熊,在地毯上屈膝坐著,把臉埋在小熊的懷裡。

是任延要喜歡他,對他做一些超過邊界的、奇怪的事,是任延先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他……那是他的初吻。他不能生氣嗎?可以做朋友為什麼要當情侶?情侶會分手,朋友卻很少絕交,結婚了尚且會離婚,離婚了連小孩子都可以不要,朋友卻可以當一輩子的。

不要當情侶。

但如果任延堅持要跟他當“那樣”的朋友呢?堅持要跟他親親抱抱,還……想乾他。如果任延堅持隻能做這樣的“朋友”,那怎麼辦?要答應嗎?

他說“要當也隻能當這種朋友,你考慮一下”,意思是不是就是不給他彆的選擇餘地了?

安問把這個問題拿去請教卓望道。

卓望道下巴驚掉,八百度近視鏡後的雙眼癡呆迷茫:“誰啊?”

安問打字跟他聊天:「一個原來高中的同學。」

卓望道:“倆男的?”

安問猶豫一下點頭。隻有兩個男的之間才能存在這種友誼,如果是男的和女的,那肯定就是互相喜歡了!

卓望道由衷地說:“您們縣城好刺激啊。”

安問:“……”

卓望道:“你臉好紅哎。”

是嗎?安問趕緊喝一口冰奶茶。

“我覺得世界上沒有這種朋友吧。”卓望道條分縷析,“你比如說啊,我打個比方,比如我跟延兒吧,要是他有一天跟我說當親親抱抱……嘔,”說不下去了,卓望道難以啟齒,尷尬地說:“就、就那個意思,你懂吧?就不正常,……一般我們稱之為‘變態’。”

當事人之一突然出現在話題中,恥度加倍。

“哎但是等等等等,”卓望道看著安問的臉,“但我突然覺得啊,就還打個比方,你看啊……要是延兒跟你說要當這種朋友……”

安問眼神都驚恐起來,漆黑的瞳仁瞪得很大,唇緊緊抿著,一臉“被看穿了!”的驚悚。

卓望道:“看在臉的份上,這種事情發生在你們之間就很合理了。”

安問:“……”

卓望道一臉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麼一想好刺激啊,我腦子裡有劇情了。”

安問抄起試卷在他腦袋上揍了一下。

卓望道搓搓臉:“對不起,片看多了。”

安問:「什麼片啊?」

卓望道:“我給你的珍藏你都沒看嗎?這個很經典的劇情啊,比如骨科,比如同學隊友,比如les片,‘好奇怪,我們不能做這種事’,‘沒什麼好奇怪的,是好朋友不是嗎?喜歡你才會這樣做’,‘呀咩爹’,‘代膠布’,‘真的沒關係嗎?’,”當然,每天都可以做哦‘。”

安問:“……………………………………”

拜托,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很變態好不好!

安問很生氣,劈裡啪啦澄清道:「沒有這麼齷齪下流。」

“我覺得這個事情主要還是要看你那個同學的態度。”卓望道推了推眼鏡:“畢竟他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安問緩了緩情緒,試探地問:「也有這樣的朋友的吧。」

卓望道:“啊對對對。”

安問撞了下他的胳膊,讓他認真點。卓望道一個母胎單身還能怎麼認真?所有的兩性知識都是靠看片獲得的,整天嚷嚷妹子,實際上一遇到妹子跑得比兔子還快臉比猴子屁股還紅,指望他能提出一個健康、良好、理性的兩性關係建議,基本等於請教老母豬怎麼上樹。

安問在搜索引擎裡輸入「朋友」二字,給卓望道看朋友的定義。

「指誌同道合、情意相投、交情深厚的人。」

安問:「字典裡也沒說朋友間不能親親抱抱。」

卓望道冷然:“對,也沒說不能睡覺。”

安問咬了下唇,「我同學說他也喜歡他朋友碰他。」

卓望道:“你這個‘碰’字就很靈魂。”

安問:「你到底是來吐槽還是想辦法的?」

卓望道拿筆尖點點本子,崩潰道:“我是來做數學作業的!”

安問偃旗息鼓,放下手機,重新投入到神聖的數學殿堂中。雖然被任延弄得心煩意亂,但數學確實有令他專注的魔力,很快便回到了全神貫注的狀態,反而是卓望道寫寫劃劃,最後乾脆把筆一扔:“不行我受不了,你快點把這個八卦講完。”

安問:“?”

卓望道:“求你!”

安問成全他:「事情就是這樣,我朋友還沒有決定好。」

卓望道:“holyshit!竟然還需要‘決定’的嗎?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安問:「什麼啊?」

卓望道:“他喜歡你朋友,你朋友喜歡他,速速談戀愛入洞房!”

臉上微妙地泛紅,安問把手機推過去:「你不要胡說。」

卓望道全副身心都在八卦上,根本沒心思對安問察言觀色,篤定地說:“就賭吧,他絕對有一天會爬他朋友床上讓他乾。”

安問扔下手機,泄氣煩躁地長舒一口氣。柔軟的額發被輕輕吹拂起,他孩子氣地兩手托住下巴。

卓望道一語道破:“你看你都不反駁。”

安問不是不反駁,隻是覺得打字聊天太累了,不想再跟他來來回回掰扯了。他被任延慣壞,隻想跟他一個人說話,再由他不厭其煩地翻譯轉達給全世界。

卓望道還在碎碎念:“如果你那個朋友的朋友有延兒那麼帥,那也不是不可以,換我我也可以。”

安問一口氣岔到,手抵著唇咳嗽起來,臉上絲絲麻麻的泛著刺和癢,「你怎麼這麼沒原則啊。」

卓望道也覺得有點羞恥,麵子上掛不住,采取經典的轉移視線戰術,“你有原則,你可以嗎?要是任延想跟你當這種奇怪朋友。”

安問被他問愣,彆彆扭扭地回:「可以,但不太想。」

卓望道心裡總感覺到一股飄渺不定的詭異感,他們兩個直男在這裡討論願不願意跟另一個鐵直男發小發生關係,總有種變態的覬覦感,要讓任延知道了能削死他倆。但話都聊到這兒了,趕鴨子上架破罐子破摔了屬於是:“為什麼不太想?”

他問完,愣愣地看著安問,安問實在好看,令卓望道覺得,一切詭異的故事或情感在他這張臉上發生,都會變得合理起來。

安問這次打打刪刪,眉頭鎖著,很認真的模樣,最後給卓望道看:「如果發生了這樣的關係,雖然還是朋友,但還是有所不同,將來他有了新的喜歡的人,會為此覺得尷尬和困擾,也會為此躲避和逃離,再見麵和相處也不方便,這樣的話,我和他就不能一輩子都關係這麼好了。」

鄭重而書麵的一段話,把卓望道看愣了,他微張著唇,眼裡浮現迷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你考慮得好嚴謹,不愧是數學天……等等——”卓望道猛然清醒,嗖的一下搶過手機:“什麼叫有了’新的喜歡的人‘?任延這個逼有喜歡的人了?!”

啊。

·

為了保持狀態,籃球聯賽還沒正式開始前,各個學校之間會互相邀請友誼賽來進行切磋。周六下午省實的比賽是跟另一個區的私立、寧區名校天翼中學比,比賽場地放在天翼體育館。

譚教練治隊嚴格,雖然是市內比,但也要求隊員到省實集合後統一坐大巴出發。

任延第一個到,從西西公主的口糧裡偷了好些來喂學校的流浪貓。貓是省實的明星,比他名氣還大,被一代又一代的學生寵的,幾乎快比西西公主還嬌氣。任延經常在周末時騎車過來喂,他特意挑人少的時候,因此從未被人撞見過。

這些貓都被絕育了,隻有兩隻漂亮的免去了宮刑,可見人類多麼顏狗。十月份,春夏生的那窩小貓剛好四五個月大,見了吃的,都來蹭任延的手。他的手很大,小白貓把腦袋往他掌心裡拱,反反複複地蹭,由往地上一躺,四腳朝天亮出肚子,似一種臣服。

任延喂貓,但絕不是任五橋那種鐵血貓奴,他比貓還能高冷,貓跟他一比,粘人得跟狗似的。

小白叫得柔軟嬌嗲,任延勉為其難地伸出指去,在肚子上撓了兩下,麵無表情,看上去像施舍憐憫。隻是今天意外。他撓了兩下,竟然沒有抽回手,而是順著在小白貓的下巴上也蹭了蹭,手指撫著它的額頭,自言自語:“他怎麼沒你這麼乖?”

貓哪知道他說誰?任延自嘲而高冷地笑了一聲:“跟你說不著,你也快被斷情絕欲了。”

喂過了貓,隊員也陸陸續續抵達,加上替補有快二十個人,另外還有啦啦隊。隊長由中鋒齊群山順延接替,他吹哨集合,輕點人數後有序上車。

周朗撞了下任延肩膀:“你老婆今天來不來?”

任延真受不了他一口一個老婆,淡漠地回:“還沒談,彆亂叫。”

“說真的,誰啊?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裴正東也跟著心癢好奇。

“誰也不是。”

“嘁。”

上了車,運動挎包一扔,他坐上靠窗的位子,掛起耳機睡覺。

安問從嚴詩雨的朋友圈了看到了任延的動態。

嚴詩雨明顯是想發任延,為了能正大光明地發任延,煞費苦心地拍滿了九宮格,又是啦啦隊合影又是自拍又是籃球隊合影的,最後暗戳戳藏了兩張任延,一張是站著的側影,雙手插著褲兜,單肩挎著隊內統一的運動挎包,看上去高大又懶散,一張是靠窗打盹的偷拍,顯然拉了焦距,前景被一張座椅靠背擋了些,任延的唇自然抿著,眉眼很平靜,不知道是不是真睡著。

所有人都知道嚴詩雨是籃球隊和任延的鐵粉,評論區輕車熟路地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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