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2 / 2)

我的危險性竹馬 三三娘 13338 字 4個月前

任延聽他叭叭兒地吵,腦袋都覺得疼,趕緊把音量降低了,“你昨天跟安問一起去天翼了?”

“還不是去看你比賽?堵車,到了都結束了,館兒都沒進去,光看見你跟張幻想勾搭了。”

因為沒精力,任延講話更顯淡漠:“不信謠不傳謠,轉發過五百刑拘。”

卓望道:“……”

“你昨天跟安問都乾什麼了?”任延隨口問。

“寫作業,中午喝了個午茶,下午還寫作業,去了趟天翼,後來練完了晚上就吃火鍋,請他看了場脫口秀,後來去電玩城抓了個娃娃。”

任延:“……”

這口氣要是沒勻上來,他能直接給氣過去了。

卓望道:“嗯?不說不覺得,怎麼一說感覺跟約會似的呢?還挺積極豐富的?”

任延閉了閉眼,算了,他現在也揍不到人。

“彆誤會啊,我們都很直的,哎昨天問問老有意思了,跟我講了一八卦,內容不重要啊我就不跟你複述了,但我發現問問真的……老在乎你了。”

任延勉為其難掀開眼皮,眼眸裡情緒藏得很好。

“就是說他一朋友被另一個朋友看上了,兩人是特好的朋友,那個人就想上他,他朋友就拿不準——哎我這嘴,我怎麼又給說了?”

胸口隨著深呼吸起伏,任延冷冷地催:“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換位思考了一下,我就問他如果是你想跟他當這種奇怪的朋友,他怎麼說。問問說,可以,但不太想。你懂吧,可以,代表他為了你可以沒有原則,不太想,我就問他為什麼是不太想,他說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遲早會喜歡彆人,到時候你跟他會很尷尬,見麵相處都不方便,就不能像現在這麼好一輩子了。”

視頻那頭,任延安靜了許久。

是嗎,為了跟他當一輩子的朋友,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如果是昨天早上的任延,一定會為了他的回答而沾沾自喜,一廂情願地認為安問其實就是喜歡他,隻不過內心還沒有察覺。而他要做的,就是強勢又溫柔地幫他察覺、認清。

而現在的任延不敢,亦不會了。這種自信多高傲,多粗暴,如果他曾看進過安問的內心,就會知道,對安問來說,一輩子永不分開,和喜歡是兩件事。他想要的一輩子,並不代表是喜歡的一輩子。

“你不感動嗎?”卓望道愣愣地說。

聽到任延一聲沒有情緒的笑:“還行。”

“你對他好點兒啊。”

任延翻了個身,閉上的眼尾處,莫名有一行灼熱的眼淚滑過鬢角,洇進沙發。因為眼睛時時處在酸脹和刺痛中,發燒的人不太能控製淚腺。任延心裡很平靜,語氣也很尋常:“知道了,對他好。”

“你今天怎麼狀態這麼不對啊?”卓望道終於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發了一點燒,不聊了,你在A班多陪陪他,”眉心不耐煩地皺起,“手語到底學了沒啊?”

“學了學了學了,在學在學在學。”卓望道一疊聲地應著

,“乾嘛啊,反正有你呢不是嗎。”

任延沒應他,徑直把視頻掛了。

安問回到任家時,屋子裡靜悄悄的,他從健身房找到臥室,又從臥室找到書房,都沒有看到任延。他平常訓練打的幾枚籃球都好好地在籃筐裡待著,可見也不是出去打球了。

安問發了個微信,問他在哪兒,任延過了半天才回他:「在學校。」

安問追問:「教室嗎?我來找你。」

任延說:「我在忙,你自己安排吧。」

安問不是不會看人眼色的小孩,他不再打擾任延。

任延確實在忙,在教練譚崗的辦公室裡。隊內常規訓練著,從他的辦公室裡,可以聽到球鞋在拖得鋥光的地板上摩擦的刺耳聲,讓人牙酸。

“知道昨天為什麼沒讓你上嗎?”

“不想讓球隊配合我的風格走。”

譚崗點了點桌角:“那你知道為什麼你這麼強,我還要冒風險另外再練一套沒有你任延的主力?郭沛跟你的實力差多少,有目共睹,說實話,昨天的十三分,在我預料之外,我的準備是二十分。距離聯賽開始還有二十天,已經足夠了。”

任延被燒得頭昏腦脹,懷疑那退燒藥早過期了。但從譚教練的角度看,眼前這個強到可以站到全國前列的主力依然高傲、淡漠、不可折辱,沒有一點低落或病容。

“所以是為什麼?”任延冷靜地問。

“翼裝搏擊俱樂部,你Andrew的名號很響是不是?我聽說有會員為你一擲千金,就想看你多打幾場。”

任延的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總而言之,”譚崗緩緩站起身,堅實的拳抵住桌麵,鷹一般銳利逼視著年輕氣盛的對方:“我不可能放一個隨時可能受傷、骨折、肌肉拉傷的人,當我的王牌,當我的核心主力!”

任延簡直覺得匪夷所思,“就為了這個?比賽期間我根本不去俱樂部。”

譚崗看著他的眉角的創可貼,繼而將目光移到他凝血淤青的唇角:“你告訴我,在正式比賽開始前二十天,算不算賽季期間?你身上的新傷又是哪來的?如果你昨天骨折了進醫院了,你還能打嗎?!”

譚崗很少發火,但骨子裡就有很強的壓迫感,尤其是在如此咄咄逼人的情況下,但任延無動於衷,平板地說:“自由搏擊不能使用反關節技,一方倒地後另一方不能繼續擊打,我受過專業的訓練,玩籃球多久,玩自由搏擊就有多久,知道怎麼保護自己減少傷害,從玩自由搏擊起,我沒有因受傷進醫院的記錄,肌肉拉傷二十天足夠養好,實在不行可以打封閉。”

“這就是你作為主力的態度。”

“是你不信任我。”

“從今天前你不用上場了,你如果要寫退隊聲明,我立刻批給你。”

一直平靜無波的眼神終於有了波瀾,任延反應了會兒,似乎才意識到譚崗在說什麼。看到他要走,他吞咽了一下,下意識沙啞地叫他:“教練。”

譚崗隻是腳步微停,眼神很冷:“你自己想清楚。”

辦公室門沒鎖,任延拉過椅子坐下,從打印機裡抽出一張白紙,筆帽拔開,他麵無表情很快地寫:

退隊申請:

本人任延,因故無法繼續效力校隊,特申請……

退隊兩個字無論如何也寫不下,任延深呼吸了兩次,將紙揉成一團,隨手而精確地砸進了廢紙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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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住校生還是走讀生也好,都需要在周日返校上晚自習。但高二十五班的人很快發現,他們剛支棱了一個星期的

校草男神,果然又曠課了。這事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在所有人預料之內,有的人——比如任延,就是跟學習八字不合,又不是隻能擠高考這獨木橋,何必非得受這罪?

安問到學校很早,背著書包先去了體育館,籃球隊在進行分組練習,裡麵沒有任延的身影。周朗閒的,跑過來問:“喲,找秦穆揚還是任延?秦穆揚不在。”

安問沒表情,周朗笑:“任延也不在。”

安問彎了彎手指,意思是88。

他回教室自習,天黑下來,但還沒到打鈴的時候,走廊上燈火通明,到處都是趴欄杆上閒聊吹風的,安問第三次去洗手間時,林鬆鬆叫住了他:“吃壞肚子了?”

安問每回都是去洗手,被林鬆鬆一問,隻好點頭默認,目光卻很明確地從窗戶望進教室角落。課桌還是空的,也沒放上書包。

林鬆鬆挺精的,跟著他扭頭看了眼就明白了:“找延哥嗎?”

安問又點頭。

“他沒來,估計又曠了,可能出去打遊戲了。”林鬆鬆隨口一說,“上星期的延哥屬於被人附體,這周恢複本性。”

所有人都樂了起來,伏窗台上笑得錘牆:“欠收拾是吧?”

安問沒心思跟他們說笑,略頷了頷首,穿過人群回到安靜得像一片墳地般的A班。

卓望道坐他斜後方,見他坐下,戳了戳胳膊,小聲問:“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有胃藥。”

安問傳紙條,「任延沒來。」

卓望道暈:“這有什麼,很正常啊,他來了才有鬼吧。”

七點,晚自習鈴聲準時敲響,錢一番在走廊不知道逮住了誰,問話的聲音一走廊四個班全聽到了:“哈?”不耐煩像鴨子的一聲嘎,“任延又沒來?好不了一個星期!”

不是這樣的。安問心裡默默地反駁錢一番,根本不是這樣的。

他寫不了兩行字便掏出手機,兩人的微信對話還是下午五點的,他說「我到學校了」,任延回他「嗯」,後來又添一句:「好好學習,彆亂想。」

高雪芬正進來巡教室,一眼便看到安問玩手機,但她對安問很雙標,隻是咳嗽了兩聲提醒。

安問抬起眼,看到班主任很茫然,似乎思緒飛得很遠。下一秒,他抽出書包,急匆匆地從座位離開,跑出過道時甚至和高雪芬撞了一下。

高雪芬喊他:“你乾什麼去?!”

安問頭也沒回。

他後來找到任延時,已經是八點半,在校外網吧。抱著書包一排排不厭其煩地找著時,明顯被人當神經病。僵屍遊戲副本裡,槍戰正酣,耳機罩著任延麵無表情的側臉,而他的嘴唇抿成一道冷漠的警戒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