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唇上傳來的溫熱觸感鮮明,任延心裡一震,身體僵著,喉結不上不下,始終未敢吞咽。他由著安問含吮他的下唇,又笨拙地用舌尖描摹唇形,掃著他的齒關。

簡直無師自通了。

電腦外接音箱裡傳來一聲尖銳尖叫,安問原本就做賊心虛,整個都被嚇得劇烈抖了一下,唰地一下便將唇移走了。任延掀開眼眸,因為過於震驚而毫無波瀾的眸光沉沉地注視著安問。

安問早已規規矩矩地坐好,一手拿薯片,一手拿罐裝雞尾酒,似乎正無比專注、投入地看著電影。

頸側傳來茸茸的癢感,是任延的發梢蹭到了皮膚,安問僵了一下,稍轉過臉,很意外地抬起眼眸:“你醒了呀。”

任延:“…………”

如果不是臉紅得太明顯,耳朵燙得太灼人,目光躲閃得太有鬼,他這一句,演技倒也不算太差。

安問不給任延說話的機會,語速很快地彙報:“我猜到你說的反轉是什麼了,就是說他爸爸早就死了其實被做成了人偶然後他的這個後媽其實就是那個傀儡師或者是被鬼附體了,對吧?”

電影還沒演到這兒,他一個三心二意的人倒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果然聰明。任延卻沒誇他聰明,視線意味明確地停在他豐潤的、帶著可疑水光的嘴唇上:“這裡怎麼濕了?”他伸出手去,拂了拂他的唇瓣,指腹抹到一絲水痕。

“喝、喝酒喝的……”安問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了。

任延的眸底始終晦濃著,更添著高燒的一絲迷離病色,這讓他的眼神危險得難以琢磨。安問被他盯得腳底心發麻,半晌,聽到他沒頭沒尾地、低沉地問:“我現在發著燒,不怕被我傳染麼?嗯?”

安問早就覺得他不對勁,被這樣一說穿,才意識到任延果然生著病。他用手背貼了貼任延的額頭,如此滾燙:“剛剛問你,怎麼不說?”

“不想你關心我。”

安問愕了一下:“為什麼?關心你不好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那那……”安問急起來好可愛,眉頭皺著,像隻在曬穀場上沒頭沒腦走來走去的綠色小鳥,“那你吃藥了嗎?”

“吃了,過期了。”任延淡定地說。

安問:“……”抱起任延的胳膊:“那去醫院,掛鹽水,開藥。”

“不用,去藥房直接買點藥就好。”任延把他重新拉回自己懷裡:“把電影看完再說。”

還剩十幾分鐘,安問被他圈坐著,任延下巴仍擱他肩膀上,哼笑了一息:“每次看都很不認真,下次不帶你看恐怖片了。”

“這個鬼好恐怖,我知道她要出來,都把眼睛捂住了。”安問怪聰明地回,“從眼睛縫裡看。”

任延若有所思:“所以你還沒看到瑪麗肖的真麵目。”

“我不要看!”安問斬釘截鐵。

“後麵沒她的戲份了。”任延安撫他,“隻剩下一個反轉。”

電影音效果然趨於靜謐,讓人不自覺放鬆警惕。男主角走上鋪有地毯的旋轉樓梯,走上他父親的房間。古堡般的住宅仍然處處透露著陰森詭異,安問一心想知道自己猜的那個結局對不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全神貫注地等著揭秘。

果然——男主爸爸是空心的!已經被做成玩偶了!但是——“現在誰才是木偶?!”年輕漂亮的後媽鬼魅般地問了這一句,麵容極速猙獰蛻變——安問張了下唇,心臟像收到劇烈撞擊,分明是被嚇到了失語,捂著眼睛猛地縮回到任延懷裡。

太恐怖了!!!!

任延被他撲地措手不及,半抬著手哭笑不得:“喂,就一秒而已。”

過了會兒,襯衫衣襟出現濕意,任延慢慢睜大眼睛,不可思議:“你、……你哭了?”

安問揪著他的校服,打了個哭嗝:“你騙我,你故意的。”

怎麼可以讓一個聽鬼故事都會失眠的小啞巴看這種畫麵,這是虐待……

“我真不記得了,五六年前看的。”任延拍撫著他躬起的脊背,“都是假的,不怕,嗯?”

因為如此專注,兩個人都忽略了大廳的動靜。

“臥槽老邢來了快跑快跑!”

“乾!等等我!”

“這裡這裡這裡快快快追過來了!”

老邢眯著眼,一邊扶著眼鏡,一邊在大廳通道處小輪發動機般嗖嗖掄著兩腿跑了起來:“誰啊?誰跑得那麼快?以為我看不出來是不是?給我站住!”

七八個穿著省實校服的刺兒頭鳥獸般逃竄,老邢冷笑一聲,不追了,背起手慢悠悠跺起步,把偌大一網吧當自家花園遛。以為他前後門沒留人嗎?naive,今天就把整個月的kpi抓牢!腰間鑰匙串隨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叮當晃悠,現在,就讓他來好好甕中捉鱉——手往包廂門一推:“啀——?

老邢眼前一花,隻覺得什麼人動作很快地一一閃身背了過去,將懷裡人的臉用校服罩住。

“任延?!就知道有你!”老邢鼻子都快氣歪了:“逃課是吧?上網是吧?啊?”目光逡巡一圈,“早——戀——是吧?!”

任延咳嗽了一聲,挺無辜地說:“真不是。”

“那是什麼?那你懷裡是什麼?啊?抱的是個狗嗎?來來來,鬆手鬆手,我倒要看看是誰睜眼瞎跟你早戀!”

任延把安問緊緊護在懷裡,仍保持半轉著臉的姿態,身體一半警戒一半鬆弛,臉上表情卻很自在,隻是勾了勾唇,客氣地說:“沒人跟我早戀,但也很難解釋,你彆過來,我可以不揍你。”

老邢:“……”聲音都顫抖了:“你再說一遍?”

“我說,”任延眼瞼微壓眼神微眯,一字一句地說:“你再靠近一點,我不介意幫你人工失憶。”

明明是該緊張得渾身冒汗的,安問卻忍笑忍得發抖,不住地咬著嘴唇,防止自己真的笑出聲來。

老邢撇了撇嘴,腳步很忠實地停住了:“威脅老師,下星期一國旗下檢討!”

任延:“好的。”

往門外輕抬了下下巴,提醒道:“有人跑了。”

老邢調轉腳步就往大廳外追,一聲暴喝:“給我站住!”

“邢老師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不知道哪個大冤種抱頭蹲地痛哭流涕,熟練得讓人心疼。

安問想抬頭,被任延按住了:“再等等。”

“那怎麼出去?”

“嗯……我先出去把老邢帶走,你等我微信?”任延說完笑了一聲:“這次真的當壞學生了,還覺得好玩嗎?”

安問臉被悶得潮紅,呼吸也短促,腮上眼淚還沒乾:“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裡,我怕鬼。”

任延:“……”

問就是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