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2 / 2)

我的危險性竹馬 三三娘 12528 字 4個月前

韋皓對清華和自己都很自信,說的話言簡意賅,隻說任延明年入學的話,可以成為他最好的鋒線。

“我聽西城說,你以後並沒有走職業的打算。”韋皓吹了吹紙杯的茶葉浮末。

“確實。”

“那就更適合來清華了,在非職業聯賽裡,CUBA是你能捧起的最高規格的獎杯。”

是一種狂妄的輕描淡寫,但任延並不喜歡。

他想起從美國回來那一年,任五橋有能力給他送進寧市所有高中,即使是那些全國知名的頂級附中。他選了省實,純粹是因為無意中看了省實籃球隊的一場比賽。進了學校,譚崗主動找他,他那時候就對譚崗所謂的“保送進211”、“高水平單招”等承諾無動於衷,唯一要求就是,能讓他上場打個爽。

“但是,”任延麵無表情地一哂:“如果是唾手可得的獎杯,玩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譚崗靠在門外聽了半晌,聽到這一句,笑了笑,將煙從唇角銜走,撣著煙灰走遠了。

臭屁的高中生。

辦公室內,韋皓麵容微變,雙眸在一瞬間射出驚人的充滿壓迫感的打量。那是久居上位者對於膽敢挑戰權威的、無知無畏之人的不悅。他掌管慣了對於球員的生殺大權,驟然被任延挑戰權威,握著紙杯的手也不由得用力。

路西城瞥見主教練手背青筋,淡然開口:“距離明年夏天還有時間,你不必急於做決定。”

韋皓瞥他一眼,放下茶杯起身,一言不發。路西城對任延伸出手:“期待再會。”

任延在他掌心拍了一下,不那麼正式,但也不算無禮。要是能選隊長的話,他恐怕還是更想選眼前這個當他未來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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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一天下來不知道打了幾個噴嚏,安問隻覺得頭都被震懵了,清水般的鼻涕流下來,他趕緊扯了張紙。

“感冒了?”吳居中停下講課。

安問搖搖頭。

他一邊鼻子堵了,以前蘭院長就教過他,如果鼻塞的話,就用紙把那邊鼻子堵住,反而會沒有鼻塞的感覺。

……所以他現在是一邊鼻子裡塞了一團紙、另一邊流著清鼻涕的形象。

吳居中下了課先走,安問留著寫了會兒作業,覺得頭昏腦脹的,便趴下小睡。任延踩著點兒來接人,見辦公室暗了一半的燈,安問伏在書桌上,黑色的中性筆掉落在桌腳邊,頭上黑發淩亂。

任延敲門也沒將人吵醒,走進去,屈起手指在桌上叩了叩。安問眉心蹙了蹙,轉醒後十分茫然,鼻子裡還塞著紙,眼睛紅熱,臉上壓出兩道試卷的印子。

任延:“……”

安問鼻梁高而鼻尖翹,鼻頭小巧,就連鼻孔也是小小的精致,此刻塞了一卷紙,顯得異常為難,似乎是承受了不該承受之物。

任延抬了抬眼神,眸光戲謔,安問倒吸一口氣,反應過來,趕緊手忙腳亂地將紙給抽了下來。

果然,那邊鼻孔微微泛紅。

安問用力抽氣,顯而易見的鼻塞。任延先摸他臉上那道壓痕,“你是幼兒園小朋友嗎?”接著去撫他額頭:“感冒了,怎麼不跟我說?還好沒有發燒。”

安問又打了個噴嚏,一行清水鼻涕似乎要流出來,他趕緊在任延注意到之前用手一把掩住。

桌上沒紙了……

任延慢條斯理地在對麵的辦公轉椅坐下,搭著二郎腿雙手環胸:“求我。”

可惡!

安問用手指捏住鼻翼,頂著一腦袋亂毛、兩道褶子紅印以及病態泛紅的眼圈,狠狠瞪了任延一眼。

任延笑得沒人性,從吳居中桌子上找到抽紙,抽了兩張大發慈悲遞給了他。

感冒了的身體軟綿綿的,安問站起來就暈乎,任延半蹲下身將他背起。長長的走廊燈光泛著暖意,任延將他背得很穩,嘴

裡取笑:“現在還覺得淋雨好玩嗎?”

路上碰到巡邏完畢準備下班的老邢,任延神色坦然,安問勾著他的脖子,將心虛的臉往後掩。

老邢推推眼鏡:“腿怎麼了?”

任延代為回答:“扭了。”

老邢清清嗓子,不自然問:“不會說話,這個是哥哥吧?”

任延忍住笑,隻是略抬了下唇角:“是的,您火眼金睛,慧眼識人。”

誇了,但感覺怪怪的。老邢嚴聲警告:“你可彆把弟弟帶到學校裡亂來啊,我告訴你,在學校裡要注意影響,尤其是安問的影響。”

待走得夠遠了,安問才伏在任延肩膀笑。任延也笑,幾乎脫力,哄著安問讓他彆亂動。

都感冒了,當然不能吹風。任延叫了車,安問讓他先去花店一趟:「我定了一束花。」

“送給我的?”任延想了半天,沒想起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

到了地方,花束早已包紮好,深玫粉色的歐月層層疊疊,花的直徑很大,花型如碗,濃烈但不俗。任延指尖抽出裡麵香檳金卡片,鼻尖縈繞進香水,上麵寫著:「熔熔」。

任延:“……”

得,弄半天送他媽的。

“熔熔玫瑰很少見人買,我也是特意去花市給你找的。”熟識的店員姑娘微微笑,“還滿意嗎?”

安問點著頭。

“笑起來真好看,少十塊。”小姑娘笑嘻嘻地說。

任延也不知道該說安問的笑是值錢還是不值錢。

回到車上,生了不知道哪門子氣,抱著花心裡醋意翻湧,臉黑得像是哄不好。安問拿過他手機,給自己發了個一百塊錢紅包,讓他指紋支付一下。

任延支付了,安問那邊響起金幣進袋的音效,繼而兩手按在車座上,對任延笑了起來。兩邊唇角上翹,眼睫也彎著,笑出了遠超十塊的好看。任延按著他的後腦,擁吻上去。

司機看熱鬨,隻不過後視鏡裡,隻有熱烈的熔熔盛放。

崔榕今天到家比他倆早,正盤腿在客廳玩西西公主的肚皮,見安問抱著花進來。省實校服被他穿得乾乾淨淨的,一股子少年氣,花又如此出眾,與他畫般的眉目交相襯著,崔榕一時間怔到失語,連西西公主踹了她一腳都沒反應。

安問把花遞到她手裡,崔榕遲疑又驚喜,試探著問:“是送我的?”

安問點著頭,任延在一旁兩手揣著兜,一臉醋意的涼薄,語氣也涼:“特意訂的,花名字在卡片上。”

崔榕抽出賀卡,纖長的兩指將其展開,「熔熔」二字是斜著的花體字,形體浪漫,但這二字卻又濃烈而有力量,恰如花,正如人。

崔榕尖叫一聲,抱著花瞥過臉,過了會兒,用指腹在眼上抹了一抹。

任延仰頭扶額,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原來看安問被所有人都喜歡的心情:欣慰,為他高興。

現在:這人怎麼亂釋放善意啊?怎麼對誰都這麼好?作為男朋友除了能親他抱他乾他,就沒彆的特殊性了是嗎?

又一想到安問這會兒還不會說話,要是能說話了,還能安安全全穩穩當當地放在清華嗎?

雖然這麼想著,但周末送他去沈喻的心理診室時,腳步卻沒有任何遲疑。

助理接待他們,給兩人倒上茶:“上一位客人耽誤了會兒,請稍候。”

三間診室有單獨的候診區,用玻璃和百葉簾隔開,私密性做到完美。安問捧著紙杯,感受著杯壁上傳來的溫熱,緊張的情緒也漸漸升溫。

杯子被輕輕放下時,沒有任何聲響。他

驀然站起身,打著手語:“不然我們還是改天再來吧。”

任延攔住他:“你不想說話?”

安問點頭又搖頭,從咳嗽聲中能聽出嗓音微啞,扁桃體發炎了。他這一周感冒都辦好不壞地拖著,也許是競賽訓練的強度太大,腦袋也始終昏沉渾噩。

任延牽住他的手,讓他在沙發上重新坐下,繼而蹲下聲,微微仰起臉,深邃的眼眸裡視線認真:“其實昨天晚上我失眠了。”

安問懵懂地睜了下眼,病著時他老是犯困,薄薄的眼瞼止不住地披下來,現在是強打精神。

“我想的是,以前隻有我一個人的見過你會說話的樣子,聽過你的聲音,隻有我知道你的秘密,但是今天從這裡走出去以後,或者一段療程後的某一天,我陪你走出這扇門,走到午後的太陽下,你就會說話了,那個隻屬於我的會說話的安問,就變成了所有人的安問。想到這一點,我睜著眼到天亮。”任延勾了勾唇,“我是不是很自私?”

安問亦跟著抬了下唇,輕輕地搖頭,輕輕地眨眼。

“但是,日出後聽到鳥聲,我忽然想,我寧願你是所有人的會說話的安問,也不願意你隻做我一個人的小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