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2 / 2)

我的危險性竹馬 三三娘 10700 字 4個月前

卓望道一口湯噴了出來:“不是我,真不是我啊,我肯定寫22啊,精確到小數點行嗎?”

攔誰也攔不住吃瓜的,三人吃頓飯的功夫,被全校學生當大熊貓參觀,一食堂都被擠爆了,窗口阿姨承受了本不該承受的工作量,掂勺掂得懷疑人生。

卓望道也受不了陪他倆一塊兒當西洋景,追著A班同學先跑了。安問慢悠悠喝著餐後雷打不動的一罐酸奶時,籃球隊的結伴過來。周朗跨開腿,大剌剌在安問麵前一坐:“我來感受醫學奇跡了。”

安問吐出吸管:“好久不見。”

周朗嗷嗷一頓怪叫,跟身後的裴正東激動得像兩隻竄天猴:“我靠我靠是真的!”

任延無語,收了兩人的餐盤走,留安問一個人跟他們聊天。周朗兩手托下巴:“你叫我聲哥唄。”

安問完全沒拒絕:“哥。”

“我靠,”裴正東在周朗身邊坐下:“我也要。”

安問目光轉向他:“裴……哥?”

“正東哥哥。”裴正東一本正經。

安問稍微遲疑了一下:“……正東哥哥。”

“乾,”齊群山挨著裴正東坐:“小心任延回來抽你們。”

任延清理了兩張餐盤,將之摞到了餐具回收區,正擠了免洗洗手液洗手。

“你彆擔心,我跟他們不一樣。”齊群山比較冷麵周正,瞧著就一臉靠譜。靠譜了沒兩秒,崩人設地說:“但你要叫我一聲,我也不介意。”

反正都叫了兩個了,也不差這一個,安問吸了口酸奶:“群山哥哥。”

楚天辰向來話少,懶洋洋地站在一邊,一臉懶得與他們為伍的樣子。等安問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時,他說:“不然你唱首歌吧。”

安問:“……這個不會。”

他還沒唱過歌,從不知道唱歌是什麼感覺,洗澡時,似有熟悉旋律湧到嘴邊,卻也恥於開口。很怪,他怕聽到自己五音不全。

長條凳就能坐兩個人,剛剛被擠出去的周朗又硬生生擠了回來:“你彆理他,你再叫我聲周朗哥哥唄,不能就我單一個‘哥’字啊。”

安問張了張唇,剛想叫,卻被周朗幾人瘋狂使眼色。他沒明白,歪下了下巴:“周朗哥……”

另一個“哥”字沒機會出聲,對麵幾人齊刷刷拍額頭,在一片驚恐的寂靜中,安問肩膀被搭上一隻手——任延似笑非笑,按著他的肩,垂眸盯著周朗:“叫你什麼?”

“我錯了!”周朗認慫認得渾然天成:“嘖,彆盯我啊,哥幾個都讓他叫一圈了,楚天辰還讓他唱歌呢。”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作業,走了走了……”裴正東低著頭起身,齊群山佯裝吹口哨,楚天辰四處看風景,幾人識趣得厲害,一轉眼的功夫就彼此推搡著溜遠了。

任延掐了掐安問的臉。他站得巧妙,擋住了路人窺探的視線,懶散地倚著食堂不鏽鋼色的桌麵:“誰讓你叫哥都叫啊?”

“這很要緊嗎?”

“要緊。”任延幫他劃定範圍:“確切地說,隻能叫我。”

“那養真哥……”

另一個“哥”字又沒出口,被任延捏住嘴。

安問:“%&#@”

任延抬了抬眼神:“叫他大哥。”

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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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已經全校皆知,兩人在學校裡相處便也沒避著。確實也出現過進了洗手間後,被彆人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時候,安問無動於衷,唯有一次糟糕,是上體育課時,在露天看台後的廁所。那裡一般很少人去,因為還有一座離操場更近獨立的洗手台,男生們打完球跑完步,更喜歡去那邊衝水,要是想解手,去教學樓一樓也更近。

進去後,裡麵還是空無一人的,隻有一扇隔門不知道是虛掩還是關閉。覺得不對勁時,已經被人靠得很近,後背感受到男生運動過後的熱氣。不是任延,因為安問鼻尖明顯嗅到了些汗臭味,透過材質不太好的棉T悶了出來。

“喂,舔一下?”他一手搭住了安問的腰,語氣惡劣:“你應該天天都很饞這根吧?”

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安問冷靜地、慢條斯理地整理好拉鏈,轉過身時,一手扣住他不懷好意的手,另一手抬起——電光石火間,人已經被反剪了左手。

“你他媽……”

罵人的話根本沒機會出口,下巴便被結結實實挨了一記肘擊。因為正在講話,牙齒便狠狠咬到了舌尖。

血溢滿了口腔,捂嘴的時候,腹部又被狠狠踹了一腳。這一次直接被踹翻了,仰麵倒地時,脖子被安問掐住。

“彆、叫。”他蹲下身,捂住對方溢血的嘴,眉眼微挑含笑,但語氣冰冷。

直到現在才看清對方,有些眼熟,是同年級的,但想不起幾班了。

是幾班的其實並不重要,安問一手拉下他褲子,讓他下身暴露在了空氣中,繼而遺憾地挑挑眉:“就這麼點?我很欣賞你的自信。”

走出門洗手時,剛好碰到任延過來找他。

“怎麼這麼久?”

手沾上了對方的血,在清泠泠的水中化開衝走,任延沒注意到。安問擠了洗手液,洗得認真,岔開話題問:“你怎麼過來了?”

“怕你有事。”

任延倚著洗手台,身上T恤濕了一片。安問不動聲色地往他身邊湊近了些,鼻尖縈繞他的氣息,果然跟彆人不同,是很好聞的。午後陽光將樟樹的葉片曬得發亮,風一吹,地上焦黃落葉嘩啦啦地響。

他知道任延的潛台詞,偏僻、出櫃、體育課,三個關鍵詞一串連,很容易便想到校園歧視和霸淩。

葉片晃動的陽光下,安問仰起臉時揚唇一笑,額發被風吹得淩亂,“不會。”

大約也知道丟臉,裡麵的那位像蟑螂一樣,自始至終沒敢吭一聲,連忍痛的哼聲都悶住了。安問走遠時,覺得好笑,便笑了一聲。看來對方不傻,知道惹了他受傷,惹了任延沒命。

“你笑什麼?”

“你在隊裡有受到排擠嗎?”

“他們不敢。”

“那……”

任延瞥他:“擔心我?排擠不會,不過更衣室裡確實有點尷尬。”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於同性戀這樣的事,籃球隊比任何地方都更排擠。安問聽著他的輕描淡寫,終於問出口:“為什麼突然想起來公開表白?”

“本來是隻打算唱那首歌給你的,後來找人代寫了一封情書——”

安問猛地扭頭:“啊?”

任延不自然咳嗽一聲:“彆問我,太羞恥了,已經扔了。”

“……”

“找人寫情書是心血來潮,那天曲水節,很熱鬨,想到你不在,就想留下些什麼,回頭見了你的時候分享給你。晚上在文體館見了你後,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什麼事?”

“你很不開心。”

安問彎了彎唇角:“怎麼會,明明很開心。”

隻是開心是表征的,為見了他而開心,難過是海麵下的,為不能更正大光明地看他而難過。

“所以……”任延停頓片刻,“隻是想讓你開心。”

安問怔了一下:“就為了那一瞬間讓我開心,就出了櫃?要是我轉學走了,你呢?”他呼吸發緊,“還留在這裡被他們指指點點,將來上了大學,進了校隊,打了CUBA,因為同性戀被拒賽或冷藏,因為同性戀失去商業價值,被隊友排擠……你想過嗎?”

“打籃球隻是因為能讓我開心,”任延淡漠地說:“如果有一天打籃球不能讓我開心,那就不打。”

“所以……”安問仰麵望他:“我一時片刻的開心,比你的籃球重要。”

“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