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2 / 2)

我的危險性竹馬 三三娘 11358 字 4個月前

任延想了想,安養真臨走前還特意拜托過他,總不能真眼睜睜看著安問氣死安遠成,便對安遠成略頷首了一下,道:

“安叔叔,自從知道你住了院後,其實我們都很關心,但怕你見了我們鬨心,才遲遲沒有來探望。我敬你還是安問的父親,又是從小關照過我的長輩,所以你對我做的那些事都無所謂,至於我給你下的跪,”他停頓了一下,輕描淡寫地說:“就當是我提前跪嶽丈的改口禮,將來等你好了出了院,我跟安問再補上那一盞改口茶,希望你到時候可以祝我們百年好合。”

“你……”安遠成費力囁嚅著。

“這些事我都沒有跟我父母提過,你可以放心。”

安遠成一愕,難堪地轉過臉去,任五橋上回來送的花還盛放著,插在花瓶裡,很熱烈,讓人看了心情就好。

“我想我父母應該也跟你說了很多他們的想法,”任延停頓片刻,語氣收斂了散漫:“如果你是覺得把安問交給我不放心,那麼交給他們,你總能放心;如果你覺得我配不上安問,那麼來日方長,我很有信心。”

安問走時,那枚被削好的蘋果被靜靜地放在了床頭櫃上,已經開始氧化發黃。安遠成鼻尖縈繞著蘋果的清香,閉上雙眼,慢慢再度回到隻有自己孤身一人的寂靜中。

出了醫院大樓,冬日的晚霞鋪滿了天空。

“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任延瞥了他一眼:“什麼?”

以為安問心情沉重,不想他卻舒展著雙臂,沉沉鬆了口氣後,半開玩笑似的說:“我爸是怎麼跟任叔叔成為好兄弟的呢?我感覺他們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不太一樣。”

“也許我們看到的隻是一個方麵的安叔叔,可能他在家庭和感情方麵糟糕得一塌糊塗,但在除此之外的其他方麵,是一個好人,或者還過得去的人?”任延唇角銜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聽上去像是在安撫安問:“比如,他一定是個很成功的企業家,對下屬也不錯,平時做公益慈善,捐款很大方,還是個遵紀守法的納稅人?對兄弟也是兩肋插刀,年輕時救過任五橋的命。”

“……啊?”

“算了,我隨口說的,”任延失笑一聲,“不然回去問問任五橋?”

“其實我覺得任叔叔和崔阿姨肯定也發現了什麼,以我爸的性子,他們第一次去探望時,可能連果籃和人都被轟出來過。這也是這幾天他們都沒在我們麵前主動提過他的緣故。”安問猜測著,翻舊帳地說:“我爸爸說要用棒球棍敲碎你的頭。”

任延聳了下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第一,他百分百打不過我,第二,不然以後去拜訪嶽丈大人,我先戴個防暴頭盔?”

“嶽丈。”安問端正地念了遍這兩個字,神色不自然地嘟囔:“我又不是女孩子。”

大庭廣眾之下,任延從身後抱住安問,說話的熱氣氳著安問的耳廓:“昨晚上叫老公的錄音還在,現在放你聽?”

一想到昨天後半夜發生的一切都被錄了音,安問就覺得一股溫度陡然升高。沒有錄像的音頻似乎更讓人臉紅心跳,手機倒扣在桌麵,畫麵隻有黑色模糊的噪點,聲音卻聲聲清晰,喘息地吟著,帶有哭腔的求饒聲,“不要”混雜著“好舒服”,一聲聲的“老公”,到最後沙啞甜膩的尖叫,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到他的嗓音與身體一起繃緊一起到達極限後的痙攣抽搐。

這不是任延第一次錄音,上一次時,安問還啞著,半哄半騙著說總有一天啞病會好,將來再想聽到他這樣都做不到了,當然要錄一回留念。那時候的安問確實無助,明明快死了,卻除了嗯嗯唔唔之外,便什麼求饒的話也說不出口,可憐得要命。大約是為了一次錄個儘興,任延什麼花樣都來了一遍,延遲著,控製著,好整以暇地停留著,又驀然衝刺到底。

暮色下,任延的眼眸也一並晦暗下來:“回去兩段都放給你聽聽好不好?聽聽你多會叫。”

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安問儘力保持著鎮定臉色,身體深處卻回想起了食後知味入骨入髓的味道,連指尖也跟著發麻。

安遠成最起碼有一點沒說錯,任延哥哥,好像不怎麼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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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市今年的冬天一如往常不負眾望,冷空氣屢次來,屢次入冬失敗,總是冷個一兩天,大衣外套剛翻出來,便又得塞回去。

學校倒是有規定,進入十二月後,就得統一換冬季校服。冬季校服洋派,英倫範兒,裡頭一件長袖白襯衫,佩深藍色斜條紋領帶,還有個金色的校徽彆針扣,外麵套一件同色翻領西服外套,胸口是校徽刺繡。省實的學生喜歡十二月,因為校服夠好看,誰穿上顏值都能家三分。

全國數學聯賽的一等獎經組委會核實下發後,安問就是穿著這樣一套校服去國旗下講話的。

他以一試二試全滿分的成績,位列全省並列第一。所不同的是,另一個冠軍是高三,今年是他第二年參加高中奧賽,而且他從小學起就培養了豐富的競賽經曆,而安問的競賽經驗,隻有短短一個月,許多知識他都是現學的。

對於今年萎靡的省實競賽隊來說,安問無疑是天降紫微星,既然啞巴好了,那正好上台去搞個演講。

演講稿是安問自己寫的,給老邢逐字逐句地審閱了一遍,老邢表示很滿意,在台下聽得與有榮焉,頗以伯樂之姿自得,直到安問講完後折了稿紙,對著話筒停頓三秒。

老邢被折磨出ptsd了,心頭迅速流竄起一股危機感。

安問垂眼越過人群,在高二十五班的隊列中找到最後排站得很閒適的任延,回贈了一句:“最後感謝老師和校方對我的信任,也感謝高二十五班任延同學對我的支持和諒解,betterme,我收到了。”

哢嚓一聲,是老邢人裂開了。

整個升國旗廣場全是此起彼伏的“臥槽”,整個A班B班和十五班全回頭找任延。饒是當慣了校園明星冷臉慣了的人,此刻也生出了一絲不好意思。任延手抵唇,低聲咳嗽一聲,接著便把手放下了,唇角玩世不恭地勾著,大方接受所有人的圍觀。

目光卻玩味地與安問的在空中交彙。

是考試當天在電梯口下的賭,任延賭他能進決賽,贏了的話安問就當眾表白他一次。

安問將稿紙折了兩折,抿著唇角笑意,對台邊集體呆滯的老邢、年紀主任、分管副校長一一頷首,姿態從容地下了主席台。

總感覺走過去時,踩到了邢老師的靈魂碎片……

老邢確實碎了,碎得真真兒的、碎碎兒的,每一片碎片都傷心地寫著:草你倆趕緊他媽畢業吧!不僅他想任延和安問趕緊畢業,兩位當事人也是如此努力的。

冬令營在二月初開展,屆時是全國兩百多名優勝者去角逐六十個國家集訓隊席位,這兩百人都是各省的競賽尖子生,擁有強勁的實力和豐富的經驗,對於安問和卓望道來說是不小的挑戰。

“我就想拿個二等獎就行了,”卓望道有自知之明,“這樣剛好能報強基計劃,你呢?”

安問看他一眼,卓望道了然:“肯定是集訓隊,對吧。”說罷拍了下額頭,恍然想起來:“草,這樣你不就提前畢業了?”

“嗯。”

卓望道思維開闊,立刻聯想:“任延省賽打進八強後,是不是也直接提前畢業了啊?”

“是的。”

“乾,”卓望道呼吸不能:“那不就我一個人上高三?”

安問安撫他:“不一定,往壞處想,也許我沒有考進集訓隊,任延也沒有打進八強呢?”

“不可能。”卓望道呸呸呸幾聲,“你彆咒自己,你也呸。”

在卓望道的強烈要求下,安問“呸”了一聲,卓望道:“呸三聲。”

安問乖乖的:“呸、呸、呸。”

卓望道:“呸得跟個豌豆射手似的。”

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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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延進八強的消息注定要比安問進集訓隊的要早,畢竟冬令營還未開始,省籃球聯賽就已經如火如荼地開展了。

省實用兩場中場就拉開兩位數分差的絕對勝利,提前鎖定了八強席位。從省實的曆史成績來看,八強不過是探囊取物,要是八強都進不去,是譚崗得離職謝罪的程度。

清北兩校隊能把這個條件作為對任延單招的前提,足見他們對任延的勢在必得,所謂八強,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任延在兩場省賽的表現也不負眾望,每一場結束時,他披著省實藍色隊旗起身,迎來的是全場對他名字的山呼海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雖然比賽才開始一半,但今年的MVP,非他莫屬。

他喜歡安問的事情早已在整個寧市高中圈流傳開,打球碰撞時,難免聽到下流肮臟的垃圾話,但在絕對的身體優勢麵前,對手隻能得到一個被任延生造犯規後被擔架抬下場的狼狽下場,兩場比賽他煞氣全開神佛俱殺——

後來,彆說垃圾話,就連對上他後,張一張嘴挑釁的勇氣都快沒了。

高中籃球圈也有擁躉,也有評論員球迷看客津津樂道做實力排名,做評價體係,做戰力分析和對比,那一年的高中籃球圈吵到最後,最終隻形成了一個公認的事實:這個時代的全國第一高中生,名字叫任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