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克裡:“你需要我支付工資?”
愛德華愣了下:“應該?”
“謝謝,但是不用。”赫爾克裡從他旁邊繞開,走向酒吧角落的方桌,“請讓讓,我要去找給我發工資的人。”
“你們離開了很長時間。”莎妮婭敏感地抬起頭,她鼻尖發紅,聲音沙啞,精神緊張,甚至沒忍住發了脾氣,“先是愛德華,然後是你和傑梅恩,你們做什麼去了?”
赫爾克裡拿不準要不要把聽到的內容告訴她,猶豫不到半秒鐘就決定隱瞞並出賣隊友:“傑梅恩不清楚,我是離開盥洗室後被尼格瑪先生拉住了。”
愛德華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赫爾克裡的良心堅硬如鐵、不為所動。
莎妮婭稀裡糊塗地問:“呃,他拉住你乾什麼?”
“在您死去的丈夫的見證下進行一些人事調動。”赫爾克裡回答,“您不用緊張,我拒絕了。”
“……”
“好、好吧。”莎妮婭結結巴巴道,“我想起我還沒有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赫爾克裡,你真的是個好人。”
“當然。”赫爾克裡收下好人卡,“旅店老板說他去做什麼?”
“他說要借我點錢,去保險箱裡拿現金了,我推辭不過,而且確實很需要生活費。”莎妮婭略帶愧疚地回答,“傑梅恩一直對我非常好,還很有分寸感,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你覺得呢?”
赫爾克裡懶洋洋地倚著牆,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喝酒,整杯紅葡萄酒這麼半天才喝掉一小層:“如果他愛你,就不想也不需要得到回報。”
可是愛——多麼難以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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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赫爾克裡沒有選擇和任何人一起行動。他靠著翻箱倒櫃找到一遝零錢給自己買了台落後時代的翻蓋手機,發現它竟然還能上網。
至於拿走旅店房間裡上個住客留下的金錢這件事,玩家開寶箱的事怎麼能算偷呢?
莎妮婭回去自己房間休息了,赫爾克裡沒有多費口舌提醒她小心傑梅恩。
現在主線相關的謎團太多了,韋恩的真假身份,行事囂張的□□,跟蹤赫爾克裡並且接到動手命令、疑似黑手黨殺手的旅店老板傑梅恩,過分熱衷於謎語的愛德華·尼格瑪,乃至於莎妮婭·福坦莫……每個人的立場都很有意思。
更何況……
【你感到有人在注視著你。】
除上廁所的時候看不到這句話外,他已經習慣了。翻箱倒櫃未嘗沒有找出隱藏攝像頭的想法,但是憑借現有的偵查手段,赫爾克裡一無所獲。
我呢?他問自己。我在這其中又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
當天晚上,赫爾克裡就得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分明是嫌疑人專業戶!
太陽落山時,愛德華過來敲赫爾克裡的門:“偵探?莎妮婭說你住的是雙人間,那麼我可以和你合住,還能省下一份房租。”
赫爾克裡滿頭問號。
白天的自薦是毛遂自薦,晚上的自薦通常是要在後麵加上枕席兩個字的。
他稍微有點強迫症,並不喜歡陌生人進入到自己的活動空間,因而對此敬謝不敏:“傑梅恩先生應當不缺幾個空房。”
然而愛德華堅持抵著門縫,食指按在唇邊說道:“噓,我是來分享秘密的。”
赫爾克裡知道有些腦力勞動者,包括偵探,經常熱衷於故弄玄虛,他自己也有點這個傾向,要不是係統每時每刻都強調‘有人看著你’,赫爾克裡多少要顯擺下已經確定的推理思路。
愛德華·尼格瑪同樣如此,而且由於賣弄過頭有時候會讓人覺得煩,因此他並不打算順著對方的話走。
“我也許知道你要說什麼,也許不知道。你猜我能不能想到你過來的目的,五成概率,如果猜對了,我就讓你進來,如果猜錯了……”赫爾克裡很隨和地說,“我們兩個當中有一位就要露宿街頭啦。”
而這個人一定不是赫爾克裡。
愛德華斬釘截鐵地說:“我賭你能猜到我要講什麼。”
被他高度信任的赫爾克裡:“……”
也就是說你拿著我早就知道的情報來誆我放你進屋?
愛德華·尼格瑪肯定能成大事,因為他不要臉。
“我沒彆的意思。”見赫爾克裡堅決不放人,愛德華換了婉轉的說辭,“你我都知道今天晚上必然會發生有趣的事,我想洗清我自己的嫌疑,以旁觀者的角度來介入你的推理。就像福爾摩斯……不好意思,我好像提過他了,這次就換成波洛吧。”
他飽含深意地笑道:“大偵探波洛的朋友黑斯廷斯絕不可能在故事中成為凶手,是不是?我現在就打算爭取這樣一個角色。”
愛德華話語中泄露的某些信息打動了赫爾克裡。他思索片刻,讓開半個身位:“請。”
“萬分感謝!”愛德華做了個脫帽致敬的動作,邁著誇張的步伐走向沙發,“我不打擾你,但願你能有個激發靈感的夜晚,偵探!”
赫爾克裡穿越的第一個晚上幾乎沒怎麼睡。
無論是莎妮婭口中的殺人犯,旅店老板收到的命令,還是貓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愛德華·尼格瑪都讓他心生警惕。他把下午買來的手機電池拆了下來,用它和旅店房間抽屜裡的圓珠筆做了個簡易報警裝置,所以當有人從外部靠近窗戶時他就清醒過來。
陌生的闖入者無知無覺地潛入房間,赫爾克裡舉著台燈站在對方視線死角,乾脆利落地一擊KO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