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克裡的夜不歸宿吸引了莎妮婭和旅店老板傑梅恩的注意。不過有現成的理由,隻要搬出殺手和警局就行,甚至不用解釋得太細,因為這兩個人不會去詢問警察,不可能找上布魯斯·韋恩,愛德華·尼格瑪又出於他獨特的理由保持沉默。
莎妮婭比傑梅恩細致,她發現了另一個問題:赫爾克裡確實窮得沒錢坐車了。
委托人大感懊惱,一點沒有身為甲方的自覺,馬上覺得虧待了赫爾克裡,不僅將傑梅恩塞給她的錢分了赫爾克裡一半,又花費大量時間對著偵探噓寒問暖。
然而赫爾克裡經過昨晚的警局和香煙事件,25體力全都報銷在路上,這時候難免提不起精神,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莎妮婭看出他情緒不佳,便很識趣地不再過來打擾。
回到旅店房間後,赫爾克裡的狀態就變成了【被監視】。
習慣成自然,他無視這條讓人聯想到鎖孔裡的眼睛的描述,腦袋一沾到枕頭就睡了過去。
起床時中午剛過,赫爾克裡洗漱完畢後打折哈欠下樓走進酒吧,愛德華不見蹤影,聽說有自己的事要乾,莎妮婭和傑梅恩坐在角落裡聊天,看到他過來很默契地住嘴。
赫爾克裡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莎妮婭情緒比昨天穩定了點,被他看得有些尷尬。傑梅恩問:“你們想喝點什麼?”
赫爾克裡要了杯氣泡水,隻比白開水貴一點點。他懷裡還揣著昨晚那頂破帽子,沒什麼特殊理由:僅僅是出於某些玄學心理,赫爾克裡感覺它能加屬性點。
酒桌上其他兩個人不知道他的想法,看著他把帽子放在大腿上,表情都一言難儘。旅店老板傑梅恩對他的印象一轉再轉,這會同情道:“我請你喝酒,你抽煙嗎?”
“不了,謝謝,我抽不慣。”赫爾克裡拿左手轉著裝滿氣泡水的杯子,轉頭問莎妮婭,“你今天有什麼計劃?”
莎妮婭躊躇片刻,低聲道:“我想離開哥譚了。”
赫爾克裡第一反應是‘明智的決定’。自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哥譚給他留下的印象極其不好,和這具身體的遊戲世界老家不相上下。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找機會搬到彆的城市——雖說如果哥譚真的有傑梅恩描述的那麼混亂,他作為沒名氣的偵探在這裡接到活的可能性更大。
但緊接著已知的各種信息在他腦海中掠過,他問道:“科賓·福坦莫的案子怎麼辦?”
莎妮婭:“酬金我會照付的。”
“倒也不是錢的問題……”赫爾克裡想想他的現有資產,又改口,“雖然有部分是錢的問題。我能問問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嗎?”
“我勸的。”傑梅恩插言,“你昨天晚上遇見的危險隨時可能再次發生,科賓·福坦莫極有可能就是死在幫派手裡,想要替他報仇根本是癡心妄想,倒不如換個地方重新生活。離開哥譚都有些不夠保險,莎妮婭,你不如直接出國。”
莎妮婭表情恍惚,手指用力抓著桌案。
“可以邊收拾東西邊想。”傑梅恩又說,“我有渠道能幫你辦護照簽證,你可以再考慮一個星期,但是拖得越久,風險越大。這裡是哥譚,莎妮婭,不要懷抱僥幸心理。”
他說的有道理,莎妮婭好像被說服了,點點頭回房間收拾東西,酒吧裡頓時隻剩赫爾克裡和傑梅恩。赫爾克裡問道:“你怎麼忽然間這麼著急?是昨晚有控製之外的情況發生了?”
傑梅恩本來在望著莎妮婭的背影發呆,聞言眼神一凝:“我是個開旅店的,隻是在哥譚生活久了有些人脈。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這還是句謊話。
假如旅店老板玩遊戲隨機一個ID,肯定是‘說謊的傑梅恩’。
赫爾克裡笑了笑:“也許吧,你和莎妮婭是怎麼認識的?”
“高中。”傑梅恩簡單地說,“我追求過她。”
赫爾克裡故意說:“可是她最後選擇了科賓·福坦莫。女人的心思總是難以捉摸,對吧?她愛他,甚至願意想方設法地為他報仇。”
傑梅恩看上去很平易近人,實際上骨子裡有點傲慢,微微不屑地說:“科賓……沒什麼本事的蠢貨。”
“可見討女人歡心有時候不是能力高低的問題。”
“你懂什麼?!”男人不能被質疑不行,傑梅恩語氣裡多了些火氣,“她就喜歡那個類型,我能有什麼辦法?倒是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赫爾克裡的身份證明全是遊戲係統幫忙生成的,他沒有身體附贈的記憶,隨口說道:“我是外地人。”
傑梅恩輕蔑一笑:“拿著錢離開這吧,小子,小看女人是會被騙得傾家蕩產的。我知道你很聰明,可是哥譚不是那麼簡單的地方。”
赫爾克裡讚成他的後兩句話。
白天旅店不遠處又有劈裡啪啦的槍響,警笛聲倒是不明顯。酒吧都沒人來喝酒了,傑梅恩乾脆掛上閉店的牌子,心不在焉地躺在電視機前看橄欖球賽,赫爾克裡跟著他看了一會。傍晚莎妮婭表示要出門去郵遞行李箱,樓下的兩個男人同時自告奮勇地站起身。
最後是傑梅恩把赫爾克裡擠走了,陪伴莎妮婭去郵局。赫爾克裡沒有堅持,他們前腳離開,他後腳上車去了昨晚的流浪漢聚集地。
今天也是無縫融入的一天。
流浪漢們比昨天更友善,儘管仍然沒人主動向他分享情報,但他們來回走動、竊竊私語時並沒有特意避開他。赫爾克裡問:“警察還在嗎?”
有人吸吸鼻子,仿佛在炫耀自己對條子的靈敏嗅覺般得意一笑:“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