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裡,洛基給出了對阿耳戈斯的評判:“智者的愚行。”
赫爾克裡理解了一切:“又因為達克賽德戰爭後,局麵已經開始向糟糕的方向發展,普通人和超能力者的矛盾日漸擴大,他索性不將懸崖邊的韁繩往回拉,而是坐視馬車墜入崖底,再重新打造一輛新車?
那麼馬車的墜亡和他有沒有關係?他對金剛狼說自己不會偏頗戰爭中的任何一方,難道就真的沒有乾涉過嗎?”
“——所以我不喜歡人工智能。”他堪稱冷漠地說,“得出的永遠都是不符合人性的最優解。”
洛基甩著匕首神色微妙:“也許不能一概而論。不過既然你是這麼想的,既然這是你的意見……我當然不會做任何反駁。”
“但阿耳戈斯失敗了,不是嗎?”赫爾克裡也看著匕首,“你說他的火種計劃是我,可是在我的印象中……異聞宇宙已經不存在任何與‘超級英雄’相關的存在了。阿耳戈斯寄希望於人們會在絕境中祈求超越一切的個體力量,結果普通人憑借自身的力量將火種延續下去,我從來不是超級英雄,隻是個偵探而已。”
“阿耳戈斯,他一般不會漏算。”洛基搖頭說,“當然,他和你交鋒時昏招頻出,有可能是他的問題,也說不定是你的問題。通常情況下,阿耳戈斯想要得到什麼,他就一定會得到。你知道的,偵探,最優解。”
赫爾克裡不理他。
洛基自娛自樂:“後麵異聞宇宙發展成那副樣子,是因為時代變了。”他又開始幸災樂禍,“人們發現了一件大事,連阿耳戈斯都不得不改變策略。”
斷句是至聖所支線任務的傳統藝能,赫爾克裡早就習慣了,心無波瀾地說:“他們找到了令達克賽德瘋狂的緣由?”
洛基:“。”
赫爾克裡:“因為末日?”
“好吧好吧,跟你聊天真沒意思。”洛基將匕首扔到一邊,“我講了這麼多話,連口水都沒喝上。”
他打了個響指。簡單的動作讓他腦門上出了一層汗,辦公桌上則出現了兩杯相當高雅的、由雕花杯盛裝的紅茶。
赫爾克裡覷著他:“您這是何必。”
洛基強撐著說:“這是我的待客之道。”
他把其中一杯紅茶推到赫爾克裡麵前,自己端起杯抿了一口。
潤了潤喉後他繼續:“人們拆解了一個母盒後發現,早在達克賽德看上地球人之前,天啟星就已經走向毀滅的倒計時了。”
經過剛才的驗證,發現魔力能夠恢複,洛基比剛才從容了一點,他很願
意多跟赫爾克裡廢話幾句以拖延時間:“黑暗君主早知道宇宙會迎來終結,但怪異之處在於,這個時間點比所有人預料的早了十億百億年,就好像有人在23世紀畫了個句號,讓全世界所有事物於此處終結。”
“而眾所周知,天啟星是有生命的,它的統治者達克賽德和它‘血脈相連’,當天啟星開始衰弱時,達克賽德就像水裡的鴨子和冰川上的北極熊,立刻感受到了環境變化。”
“他有能力探尋到宇宙最古老的秘密,於是到處尋找緣由和延續星球壽命的辦法……最終他找到了:沒有任何特殊理由,沒有陰謀,不是創世星或者任何一個強大勢力的針對,僅僅是自然所限。
天啟星老了,它行將就木,不可避免地衰落下去。”
“達克賽德沒有任何辦法。”洛基平靜地說,“宇宙將要迎來終結,天啟星隻比其他生命體早走一步。黑暗君主無法忍受這樣的結局——他寧願親眼見證世界毀滅的那一天,也不肯做第一個被命運獻祭的人。
從他下定決心的那天起,天啟星的征伐開始了,它每毀滅一個星球,吞噬它們的力量,就能在那漸冷的宇宙中多苟活一日。”
“在天啟星抵達地球之前,達克賽德已經去過數個星係,甚至包括綠燈軍團總部。他們戰無不勝,像狼群過境,啃噬周遭一切文明的血肉。但天啟星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正在乘坐的是一輛永遠無法回頭、也無法停下的流亡馬車,天啟星的熔岩流是車輛的引擎,當引擎熄火冷卻時,神明對命運的反抗也便結束了。”
“到那時,天啟星隻能帶著未散儘的餘溫,走向屬於它的墳墓。”
“了解了這些,地球人才發現,他們可以戰勝黑暗,卻無法戰勝早已定好的命運。”
洛基又喝了一口紅茶,“因此,阿耳戈斯不得不改變想法,人們開始研究如何才能在這樣的境遇下拯救世界。但地球人並不比達克賽德高明,還沒等他們想出行之有效的策略,神秘的衰落在眾人能夠反應過來之前、以迅雷之勢發生了。”
他伸出手,他空中連點六下:“世界的六個維度:點、線、物質、時間、想象力、希望。除了尚還穩固的前四個維度,第五維度和第六維度一夕坍塌。”
“基於想象力而存的魔法不複存在。”
“基於希望的未來一眼就能看到終結。”
“——到這一步,人們似乎無路可走。”
洛基情不自禁地放輕了聲音,看著赫爾克裡說道:“然後,後麵發生的就是屬於你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