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正文完(1 / 2)

係統是這麼說的:

【支線任務:死亡收藏家

當前進度:(5/7)

任務獎勵:勳章‘永恒的寧靜’x1】

但赫爾克裡不可能把具體數字告訴阿耳戈斯, 他說:“死亡不能用數字來衡量。”

得到了一聲嗤笑:

“全是空話。”阿耳戈斯低頭看著棋盤,“繼續?”

現在的情況是,赫爾克裡知道構成這具身體的能量很快就要耗儘了, 阿耳戈斯卻擔心他像以前那樣怎麼也殺不死, 兩個人都想拖延時間,都想尋找到對方的破綻,於是剛才那一瞬間的危機過後氣氛又重新變得和諧起來。

“當然。”赫爾克裡托著煙鬥說,“我覺得下棋是很好的娛樂方式,意識世界的蝙蝠俠也這麼認為。我們兩個用它來消磨時間時永遠是我勝率高——他喜歡把馬的耳朵雕刻成蝙蝠耳的形狀, 而且每次都用它們來進攻。”

要問他是怎麼知道的,那肯定是意識世界裡的另一個人泄密。

阿耳戈斯反射性地看向棋盤上的白馬,又看了看底線上自己這一方的黑棋。按照規則,當兵走到對方的底線時需要升變為‘馬’、‘象’、‘車’或者‘後’, 所以他停下來思考了片刻。

但實際上,有那麼幾秒鐘他看到赫爾克裡臉上的笑容就感到恨意和怒火從不存在的心臟燃燒到喉管,差點想也不想地說出‘變馬’, 而這停頓下來的時間是在和本能的衝動做鬥爭。

冷靜了一會之後, 他說:“變後。”

王後棋能夠橫、直、斜走,而且不限格數,是棋盤上最實用的棋子。

“真遺憾。”赫爾克裡笑眯眯地說, “我以為您要繼承他的衣缽呢。”

他把己方的兵往前挪動一格。

“你在意義世界塑造出的蝙蝠俠可以被看做平行宇宙的同位體了。”阿耳戈斯冷冷說道, “他隻是和異聞宇宙死去的那個人經曆過一段相同的過去, 卻不代表他們是同一個人。”

赫爾克裡搖頭:“如果他們從姓名、長相、DNA到經曆、記憶、性格……全都一模一樣, 你又如何判定那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異聞宇宙的蝙蝠俠已經死了。”

赫爾克裡指出:“你都不記得這件事。”

他的綠眼睛閃爍著奇異的光,用勸慰的口吻對阿耳戈斯說:“也許蝙蝠俠的死亡是一場騙局,他隻是去了很遙遠的地方。您看,22世紀的地球上總共有30億已做登記的人口, 他們當中有多少人能說出黃金時代是怎麼結束的?……也許黃金時代根本沒有結束。”

阿耳戈斯定定地與他對視,問道:“那麼誰在說謊?”

“是曆史。”

棋子落在棋盤中央,響起清脆的敲擊聲,“隻要消除掉一段錯誤的記載,曆史就會回到正軌。”

阿耳戈斯突兀地大笑出聲。他半仰著頭肩膀聳動、越笑越厲害,不得不用手撐著桌沿才能穩住身體,半晌他總算控製住笑聲,說道:“你瘋了,朋友,聽聽你在說什麼?你慫恿我銷毀異聞宇宙,就為了狗屁的正確!之前你說死亡不能用數字來衡量,難道它就能被對與錯來裁決嗎!”

赫爾克裡闔上眼。

他趁著阿耳戈斯憤怒到無以複加、儘全力控製自己時,借著煙鬥的力量來到心象世界。老實說柯基和馬爾濟斯打架的過程不是常人能夠想象和理解的,當他靈魂的雙腳踩在停駐著海猴子號的沙灘上時,四周除了龍卷風、傾盆大雨和被颶風卷起的水龍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不過他也不需要做什麼。

赫爾克裡從沙灘上撿起用於驅動海猴子號的羅盤,向遠處被濃霧籠罩的行星裂解飛船靠近。這個過程中他沒受到任何阻攔,那些狂暴的力量無法登上陸地,而是被無形的屏障擋在了漆黑的海平麵上。赫爾克裡抽空往海洋深處望了望,感覺‘黑蘋果’的水位下降了不少,如同被抽乾了一樣。

他極其順利地爬上飛船,把羅盤放在它該在的位置。

然後他沒有滯留,果斷地回到陸地,想要在安全地帶圍觀一會。但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威嚴的聲音:“你該離開了,赫爾克裡·雨果。”

赫爾克裡回過頭。

他抬頭,再抬頭,快要仰到90度角的時候才終於見到說話‘人’的臉。他高聳健壯的身軀被一塊深綠色的鬥篷蓋住,下擺在空中飛揚,宛若放大無數倍的幽靈。

或者說,他就是代號為‘幽靈’的上帝代言者。

“你好。”赫爾克裡打了個招呼。

“你好。”幽靈不苟言笑地回應他,“感謝你的幫助,但目前這裡恐怕是全宇宙最危險的地方,你應該儘快回去。”

赫爾克裡覺得很奇妙,仿佛街頭采訪似地說:“容我提兩個問題就走。請問我在這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嗎?”

“不一定。”

幽靈乾巴巴地回答了他,卻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

“對戰雙方是兩個上帝的分.身,您幫助哪一邊呢?”

“我是中立者。”幽靈說,“負責避免祂們的爭鬥對人世產生影響。”

“上次我來的時候,您也在這?”

“不,我在人間執行上帝委托給我的工作。”幽靈不再配合,“你還有彆的問題嗎?”

赫爾克裡一時又感覺他在麵對天堂客服:“抱歉,先生,這是最後一問,‘海猴子’……‘前往天國的方舟’號飛船會對它們之間的戰場起到什麼作用?

原來的飛船已經被黑太陽摧毀了,這一艘其實是我的船。當時董事長閣下與我見麵時提到了諾亞方舟,我猜它在暗示我要來啟動這艘船,但願我沒有理解錯它老人家的謎語,否則董事長閣下的前同事阿耳戈斯豈不是平白無故被我惹得滿肚子怒氣。”

“……”幽靈說,“第一,我們知道這是你的船。第二,上帝通常不用‘它’來代稱。第三,祂不直說的內容不叫謎語。第四,你不該在我麵前陰陽怪氣。接下來是關於你的問題的回答:無論哪一方勝利之後,這艘船都會帶著敗者的遺產回到你麵前,到時你想怎麼處理都是你的事。”

赫爾克裡有些驚異。

幽靈問:“你該離開了,你還有彆的問題嗎?”

“有。”赫爾克裡在對方愈來愈強的威懾感中說,“是這樣的,據我所知方舟上的留言者是超人的兒子小喬納森·肯特,可是後麵的那句回應(‘狗屁’)又是誰寫的?”

“蝙蝠俠的親生兒子達米安·韋恩,他一生都在與刺客聯盟作鬥爭,死在你來到異聞宇宙的那一年。你還有彆的問題嗎?”

赫爾克裡為蝙蝠俠居然有親生子這個議題震了一震,接著說:“沒有了,謝謝。”

幽靈便閉上了嘴。他張開墨綠色的鬥篷,那鬥篷在綿綿陰雨中遠看形如山巒,這山衝著赫爾克裡傾塌下來,等他再一眨眼,就發現自己回到了金字塔內。

——阿耳戈斯從哪又拿了一把手槍,眼下正用槍口抵著赫爾克裡的額頭。

“你醒了。”赫爾克裡睜眼後他也沒有收手,而是維持著扣住扳機的動作說,“我認為你有些肆無忌憚了,顯得不是很尊重我說過的話。”

赫爾克裡:“您對我的話倒是反應很大。”

阿耳戈斯沒有生氣,而是又露出了憐憫的神色,他彎下腰拉開保險,靠近赫爾克裡輕聲說道:“摩根·斯塔克死了。”

“看著吧,無論你計劃的多好,總會有犧牲者。”

說完,他仔細觀察著偵探的眼睛,近乎快意地從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難以置信和痛苦。

“她本來就要死了,你不用太傷心。”

他假惺惺地說,“黑蘋果之核是你給她的吧,那本來就不是人類能用的東西,就和你手裡的煙鬥一樣帶著來自異聞宇宙的死亡烙印。維吉尼亞·波茲女士……你們更喜歡叫她佩玻,佩玻女士想跟著一起去,摩根沒有同意,她獨自踏上那一條由你規劃好的、前往顛倒世界的征程,機械之心的負麵力量卻折磨著使用者的精神,帶走了最後一點生機。”

赫爾克裡麵無表情。

阿耳戈斯繼續說:“當然,黑蘋果之核‘開門’時動靜很大,21世紀的另一個天才托尼·斯塔克理所當然地察覺到了。他用斯塔克工業的弧反應堆開了個小門,想要去逞英雄、幫助他的家人。我稍微攔了一下,他就沒來得及趕到,隻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

赫爾克裡陡然站起來,無視槍口一拳錘在阿耳戈斯臉上,把他打得臉一歪、麵頰迅速腫起來,轉頭吐了口血沫。

阿耳戈斯也不猶豫,還沒站穩就對著赫爾克裡連開兩槍,一下打在右臂、一下打在右腿。

煙鬥有體力和敏捷加成,赫爾克裡勉強避了一避躲開瞄準膝蓋的攻擊,在手臂中彈的情況下擊飛了□□,又給了阿耳戈斯兩拳。

阿耳戈斯被打的有點發懵,赫爾克裡快步撿起手槍想要射擊,卻發現裡麵沒子彈。沉默著喘了兩口氣後,赫爾克裡把槍扔到一邊,說道:“你讓我惡心。”

阿耳戈斯回過神來拉開距離,說了不相乾的內容:“果然,隻要傷口不致命就能命中。”

赫爾克裡用手臂撐著桌案站得筆直,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手,順著他袖口流下來的血把手邊的白色棋子染紅了。

阿耳戈斯起身漠然說道:“我第一次在你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我的朋友,看來你真的將摩根·斯塔克視作同伴。但你要毀了我的世界,我隻殺了一個你重視的人,這樣算還是我虧了。”

他側頭瞥向棋盤,隨手吃掉對方的一個兵。

場上剩餘棋子已經寥寥無幾。

赫爾克裡說:“機械之心爆炸產生的威力足以將顛倒世界從起源牆上震開,而當‘海’被從心象世界蒸乾之後,你再難以找出把黑暗多元宇宙胚胎綁定回來的特殊能源。黑太陽與虛空之風躲藏於顛倒世界,靜止之力(黃金沙漏)的源頭也在顛倒世界,隻有我手中保留著一點,就在剛才用乾淨了。

第六個音符被封印在亞利桑那州,沒有斯塔羅配合,誰都沒法靠近。剩下的兩種力量下落不明。”

其實滅絕之淚也在顛倒世界,而且對應著哥譚,裡麵還泡著小醜的屍體,但赫爾克裡賭的是阿耳戈斯不知道這一點。

“異聞宇宙和負麵力量綁定在一起,而21世紀七者最多隻餘三。確保覆蓋率的基石傾塌之後,你要靠什麼來扭轉局勢?”赫爾克裡把棋盤上的白棋往前一送,“王車易位,將軍。”

簡單來說,以前亞利桑那州由罐羅海星看守的第六個音符能夠較為精確地給出兩個時間線的重合度,異聞宇宙憑借它判斷該什麼時候出手。然而康斯坦丁破壞了儀式又把罐羅帶走之後,無論是異聞宇宙還是21世紀都隻能靠著瞎蒙來做決定。

——赫爾克裡做的事是釜底抽薪,一勞永逸地解決黑暗多元宇宙胚胎這個後患。

阿耳戈斯低頭。

他指著白車慢吞吞地說道:“你這個棋子是升變來的,升變王車易位在20世紀70年代從國際象棋的規則裡被取消了。”

他又說:“你可能不知道,偵探,這些年我不光是在讓21世紀迎合異聞宇宙,其實也在讓異聞宇宙變得更像21世紀,否則你以為世傳會那些半截入土的老家夥憑什麼留下來?阿斯加德憑什麼和地球做交易,簽訂執火者公約?執火者公約除了不能被泄露的‘末日’之外還說了什麼?”

“……”

“另一方麵,達克賽德、毀滅日等具有象征意義的宇宙強者死亡的同時,一些小人物卻又沿著相同的命運前進。譬如說超級英雄:我們都知道蝙蝠俠是誰。他成為蝙蝠俠以後,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死去,這個死亡時間甚至不必精確在幾年內,因為對一個宇宙來說,百年實在過於微不足道。蝙蝠俠可以今天死,明天死,數十年後死。他必死無疑,這一點我們是能肯定的,因此它也是種重合與覆蓋。”

阿耳戈斯拿起棋盤上的白子,感慨說:“和偌大宇宙整體的命運線相比,人類的個體是多麼不值一提。”

——阿耳戈斯認為宏觀的重疊要比微觀處的細節重要,所以他不惜代價地殺死黑暗君主達克賽德,其他工作則由世傳會和方舟藥業包攬。

誰對誰錯是很難說的,除非有人掐著第六個音符給出的小數點來對比,不然誰知道自己活著或死了有沒有影響到萬年以後的地球自轉?

人們總說蝴蝶效應,那蝴蝶扇動翅膀帶起來的風,得過多久才能看到端倪?看到的人又如何將它們之間的因果聯係起來?

赫爾克裡也不確定,他隻說:“既然你相信你勝券在握,何不立刻啟動最後一步?”

阿耳戈斯看了眼時間,他們對話時桌子上放著的計時器一直在往前走:“是時候了。你可以把兩個宇宙之間的置換想象成有台龐大的機器矗立在那,我們一拉控製杆……若是電車依然往前走,那麼就說明我失敗了,異聞宇宙會無聲無息地迎來冰冷的消亡。但要是電車跟著軌道變了——”

他笑了,顯得也說不上有多高興或得意,“那我們會活下去,21世紀會在幾年後無計可施地迎來結局。”

赫爾克裡沒說話。

從聽到摩根的死訊之後,他始終是同一副厭惡中夾雜著疲倦的表情。

阿耳戈斯沉吟了一下,補充說:“這局棋你我都沒有贏。時間有限,我再告訴你一件事,那七種負麵力量當中有一種異聞宇宙從未接觸和使用過,但它在21世紀出現了,我最好將其處理掉。”

赫爾克裡抬起頭。

阿耳戈斯:“‘不信(Faithlessness)’,它象征著人們內心的邪惡和自私殘忍本性。當一個人失去他的所愛之物時,這種力量就會被激發出來。”

“它構成了你的身體,偵探,所以我很難想象你能直到今天都克製著心中的暴力、發泄欲望和犯罪本能。你有沒有想過殺人?有沒有打算毀掉你前方的一切?還是說你的精神早已岌岌可危?我今天到底在和怎樣一個可怖可憎的東西對話?!”

他的語氣說到後麵變得極為激烈,衝過來用力將赫爾克裡按倒在地,雙手凶狠地扼住了偵探的喉嚨。赫爾克裡沒有放棄反抗,他們兩個在地上扭打起來,與此同時,被鎖鏈包裹住的希比達也跟著掙紮,金字塔裡猛烈的震動聲不絕於耳。

幾分鐘後,阿耳戈斯抽出一柄匕首,用力插進赫爾克裡的胸膛:“我本可以換一種方式殺了你。但是還是,咳咳,還是這樣直接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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