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宇宙的達米安前往中東, 是想像惡龍搶劫公主那樣把紅頭罩從死了又活的固定經曆中搶救出來,要是能錄下一段對方真心實意的感謝並帶回自己的宇宙就更好了。
調查蝙蝠俠則是為了防止自己和對方恰好同時抵達時被當成小醜同夥,免得蝙蝠俠不由分說先來揍他, 反派在旁邊看熱鬨。
至於向蝙蝠俠解釋來曆又有些困難,就算運氣好很快取得了對方的信任, 接下來也不方便單獨行動,所以達米安從一開始就沒有這方麵的打算。
調查顯示這個宇宙的蝙蝠俠正在動身前往中東的路上。他的行動極為倉促又很謹慎, 中途掩蓋住了自己的行跡,讓達米安再不能追蹤到他的下落。種種跡象都證明了他確實知道傑森此刻的所在地,而且極其擔心現任羅賓的安危。
——推理到這一步都沒有出錯。
然而蝙蝠俠眼中的危險源是大達米安,達米安眼中的危險源是小醜。
他們兩個同時做出了最符合邏輯的行動,並且紛紛通過另一方的應對措施驗證了想法, 堅定不移地用截然相反的腦回路達成了‘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的結果。
而被兩人心心念念的傑森·托德又在做什麼呢?
他還真的遇到的一點小麻煩。
事情是這樣的, 由於刺客聯盟所在地對外界來說一直是個秘密, 傑森近些天就在波斯灣附近遊蕩尋找線索, 並且正在猶豫要不要北上前往歐洲, 這個過程中他和許多亂七八糟的當地勢力打過交道, 不小心得罪了一些人,於是羅賓出現在中東南部的消息就這些暴徒的有意操縱下被小範圍地傳揚開來。
但是話又說回來, 有能力找羅賓麻煩的人本就有限, 他們又都既不是瘋子也不是傻瓜, 兩方沒有仇怨的情況下何必去乾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因此傑森的中東之行其實是一場很安全的曆練,大部分時間裡隻有彆人怕他的份,很少能遇到他處理不了的敵人。
意外出在傑森路過迪拜的時候。
他遭遇了一場訓練有素的突襲。
當眼前有一群雇傭兵看上去像刺客、行為舉止像刺客、行事目的也像刺客的時候, 傑森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掉到了來自刺客聯盟的大魚,他乾脆將計就計假裝力有不逮,在一個故意製造的‘小失誤’後成功被俘。
——到這一步都沒什麼問題。
問題出在傑森以為順利的話接下來就能深入敵營, 或找到敵方總部的位置,或更進一步探尋到赫爾克裡的下落。
結果刺客們並沒有采取傳統方式往傑森頭上套個黑布袋再帶他拐來拐去、最終抵達某個隱秘又危險的超級反派巢穴,而是光明正大地將他塞進一輛豪車——類似的車型傑森在布魯斯的車庫裡見過,說明襲擊他的人是確實有錢有勢。
這輛哪怕在迪拜也顯得有些尖端的車輛一路行駛過城市的主流街道,反常地越走兩側人越多、高樓大廈越寬敞明亮,到後來傑森都能透過單向可視窗看見麵帶興奮四處拍照的遊客,假如他沒有出現幻覺,無論怎麼看這裡也不像是刺客聯盟所在地。
最後,他們在海濱知名富人區的一棟極其奢華的私人彆墅前停了下來,之前打扮得很有時代感的刺客們已然換成西裝革履的現代裝扮,下車時用好幾把槍指著傑森的要害,命令他往彆墅裡麵走。
……是不是哪裡不對勁??
總之似乎缺少了某種超級反派理應具備的特色,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繼達米安和蝙蝠俠之後,現任羅賓也產生了這樣的迷思,他裝作很老實的樣子跟隨著眾人走向前方的建築物,途中用餘光打量周遭環境,除了從花園裝潢得出‘該土豪品味一般沒啥底蘊’的結論外什麼也沒發現。
等到見到彆墅的主人時,傑森心中的好奇早已升到了最高點。他立刻抬起頭觀察著對方:這是一個大約有三四十歲的男人,長相很陌生,仿佛是塔吉克斯坦人和俄羅斯人的混血,有著金色短發、鷹鉤鼻、棱角分明的臉和一對扁平的嘴唇。
他的身材乍一看相對壯碩,不過再看仔細一點就會發現那基本都是基因賦予的身高和體型帶來的錯覺,實際上這人身上大多是肥肉,說不定平時連健身房都很少去。
他和手下的雇傭兵們交談時使用的是俄語,言語簡短、舉止有力,帶著一種久居高位的魄力。
傑森從不記得羅賓的社交圈中有這樣的人物。他在頭腦中整理了兩遍蝙蝠俠的檔案,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而謎底在十幾秒鐘之後揭曉了——
這位像是從遠東前來度假的有權有勢的富豪意味深長地看著傑森,切換成口音濃重的英語緩緩說道:“你就是那個傳言中與赫爾克裡·雨果關係匪淺的美國人?”
傑森:“…………”
他也緩緩說:“你可能不知道,英語裡關係匪淺不是這麼用的。”
俄羅斯富豪旁邊的保鏢想說點什麼,但當事人一擺手,繼續說:“他願意為了你和刺客聯盟離開,我聽說過刺客聯盟,那是一群危險而卑劣的家夥。”
傑森莫名地又有點得意,他冷淡地說道:“就算是吧,畢竟我們認識很久了。你是怎麼回事?”
俄羅斯人站起來不屑地說道:“跟我來。”
他一站直身高更加突出,傑森得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下巴,不過這樣憑借著本能橫衝直撞的人也好對付,羅賓有很多經驗……一路上思考著若是爆發衝突後的對策,傑森分出三分心神看著對方輸入密碼、進入覆蓋有十多厘米厚金屬板的密室,繼續經過層層驗證手段深入到電梯間,而後電梯下沉來到地下室。
到了這個地步,即便一會出現在眼前的是魔法石傑森都不覺得誇張了。
然而男人解鎖地下室的門,打開環繞式日光燈,映入眼簾的赫然是——
滿滿一屋子的偵探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