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六十一回 幕僚(2 / 2)

又叫奶娘抱了哥兒回東屋去,攜吳熳坐下。

小丫頭掀簾,吳熳隻見一光豔無儔的少女帶一小婢矮身進來。

垂髫,未梳婦人髻,看來傳言確實有誤,此女並不是賀大人的妾室。

少女見了她與顧氏,先行見禮,觀之儀態舉止,應是受過良好教育,與化作人形後身段柔媚的狐狸不同。

吳熳與顧氏回了禮,三方就坐,丫鬟獻茶點,行動間,將少女身上汩汩外冒冷氣帶了過來,涼涼觸到吳熳端茶的手背上。

吳熳斂眸,不動聲色打量少女,似狐又似鬼,但遭紫氣掃過,上下竟不見外傷,仍語笑嫣然,確實有些道行。

又觀顧氏,她並未察覺這顧不同尋常的涼意,與少女客氣寒暄許久,將話題引到吳熳身上。

兩人大讚吳熳長相,吳熳隻笑笑,回誇了眼前的一人一鬼幾句,便轉而說起少女未卜先知,讓賀家人去接他們夫妻之事。

遂作好奇狀,問少女道,“都言先生能不藥而醫,不卜而斷,不知對作法害人之術可擅長?”

顧氏聞言垂眸掩笑,隻少女尷尬,問吳熳為何問起這個。

吳熳隻道,“家中一護院,也不知怎的就惹了狐,頭疼不已,我家大爺氣不過,正打算找人反製一番,聽聞先生有神通,倒省了尋高人的功夫,不知先生可願出手,隻要能替我家大爺出了這口氣,什麼代價,我家都願付!”

少女周雪月聞言,捏緊了手中紅巾方沒失態。

昨日她又聞有人喚她“狐夫人”,而不是“賀夫人”或“聖仙”,便查探一番,發現竟是賀郎君的故交,那位紫氣盈身的貴人。

周雪月惱怒,她好意提醒賀郎君提前迎他,他卻叫人查她,還用無禮之語稱呼她。

她動不得那貴人,難道還不能動一小小家仆,遂小懲大誡一番。

不想今日那貴人上門,紫氣似有意報複一般灼人,她花了好大功夫才抵禦住,此刻,男人的妻子竟還當麵暗諷於她!

吳熳見人明顯動怒,卻強忍於心,不敢發作,再次感歎胤礽的紫氣好用,隻主子能忍,她身後的小婢似不能忍。

輕輕吹了口氣過來,吳熳已經曆過多次這狐惑之息,早有了抵抗力,何況這小婢之息,比之胡三姐,可差遠了。

吳熳眨了下眼,一圈火焰憑空出現,圍繞小婢迅速躥高,炙得小婢驚呼失態,目露恐懼。

顧氏看不見異能,不明所以,隻疑惑看向周雪月,似問這丫頭今兒怎麼了?

周雪月亦是大驚,那火就在她身後,炎炎烘烤著她,其中這純粹的功德之力,便是借賀郎君救助萬人,她也未得萬分之一,此女從何得來!

她不由暗惱自己看走了眼,這夫婦二人,不光男子不凡,此女亦是,隨即起身行蹲禮道,“小婢不知禮數,冒犯了奶奶,望奶奶見諒,饒她這一次。”

顧氏不明就裡,但卻不能見兒子的救命恩人在她麵前行此大禮,而無動於衷,隻開口欲同吳熳說情。

吳熳卻在顧氏開口前,收了異能,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周先生說的哪裡話。”

周雪月見火焰消失,小婢嚇得癱軟在顧氏的婆子肩上,鬆了口氣,借著顧氏大丫鬟之手順勢站了起來,又與顧氏作辭,隻道丫頭無狀,不便久留,便走了。

顧氏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也能看出是因吳熳之故,隻拉著她的手道,“何苦招惹她?”

這狐女不簡單,隔空施術懲戒人的手段不知用了多少次,便是夫君的同僚也有不少遭過罪,隻因夫君在如州位高,暫無人敢明示怨言。

她惟恐此女有朝一日惹了不該惹之人,夫君兜不住,也勸過夫君轄製她一些。

哪知那女子也不是個沒心計的,懲戒的多是與夫君政.見不合,或有意作對之人,夫君不以為意,反大快人心,隻道他心中有數,日後回了都中會注意的。

她一聽夫君欲帶此女回都中,哪裡還有心思顧得上那些事。

不想,賈家人才來,也著了道。

麵對顧氏關心與擔憂,吳熳隻叫她放心,她有法子應付,又問起這“周先生”來曆,得了與胤礽一樣的回複:上上任知府之女。

吳熳便道,“這位周先生既有如此神通,何不尋她父親去,助她父親高升,留在如州作甚?”

顧氏一聽苦笑,沒好氣嗔怪她道,“打趣我不是?你就看不出?”

外頭謠言漫天,都當她這個賀夫人不存在,稱呼起那女子“小君”了。

顧氏也知夫君英俊儒雅,為官有道,易招惹年輕女子,隻這麼多年,也就出了此一女,叫夫君如此在意。

若是夫君直言欲將此女納進門,縱是憑其能,與她平起平坐,顧氏亦無怨言,可夫君偏不,且直言訴與她,與那女子並無男女之情,隻是知己、惜才而已。

可那女子如何想?顧氏相信隻要長了眼之人都能看出來。

如今,那女子屢次相助夫君,且又救過她的孩子,她如何應對都不是了,何況勸人離開這等違人意之事,隻得自己忍著罷了。

吳熳隻道,“嬸子可與世叔袒露過心意?”

顧氏愣住,她如何能與夫君說她善妒之事。

隻又聽這個侄媳道,“我觀世叔不是好色之人,與嬸子亦是多年恩愛夫妻,有什麼話不能攤開來講,若世叔真將一毫無乾係的女子看得比嬸子重,那嬸子又何必日日為此憂愁,隻管好生教導兩個兒子,坐享兒孫福氣才是。”

顧氏的長子已有十一歲,過幾年便成丁了,若賀成瑞真變了心,何苦將心放在他身上,安心教育兒子才是正道。

吳熳說完,便見顧氏神色恍惚,屋中婆子丫鬟皆張口無言,她隻悠悠喝茶。

從前兒見麵起,吳熳便觀顧氏有些鬱色,因是哺乳期婦女,她又擔心顧氏想不開,患上產後抑鬱,這才出言勸導一番,也不知有用沒有。

胤礽這頭,亦在言談中透出留這位“周先生”在身邊,於賀成瑞的危害。

賀成瑞不傻,三言兩語便會胤礽之意,他隻是不知民間已有此“盛名”,且世人太過齷齪,他與周先生清清白白,竟被汙蔑至此,麵色不虞。

胤礽隻歎,賀成瑞所想的那些“汙蔑之語”,尚不知是誰放出去的。

兩廂話至晚飯,賀家夫妻皆心不在焉,招待疏漏,胤礽吳熳二人亦不在意,吃飽喝足回了宅院。

一回來,便聽兆利抱怨王官兒,居然將那張人皮裁了做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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