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六回 投胎(1 / 2)

且說周雪月與受傷嚴重的小婢被異火阻了去路, 又聞控火之人說“當她沒脾氣”之言。

周雪月冷笑, 揚起下頷,一臉傲氣道,“我敬賈公子一身貴氣,多番禮待, 又敬大奶奶滿身功德, 百般忍讓,爾似也當我沒脾氣!”

當日衙署內, 此女初見便出言譏諷她,後又對她的丫鬟出手, 她禮讓,先行賠禮道歉;

今日, 她為報大仇,放下身段多次哀求,可除了得到冷漠相待,還有甚?那淫狐作惡多端,此女不除也罷,反倒三番兩次對她出手, 真當她的“聖仙”名頭是虛的不成?

周雪月話音未落, 吳熳隻覺額頭前方有東西朝她揮來,忙偏頭一避,卻也被掃中額角, 霎時劇痛不已, 差點兒疼呼出聲。

此與她房事後,祛陰氣最疼時的痛感有得一比,難怪當日叫護院疼得抱頭打滾。

吳熳咬牙晃了晃腦袋,抬眼看去, 見周雪月卸去偽裝,一臉高高在上望著她,嘴角含笑嘲諷。

吳熳眸色漆黑,看不見起伏,隨意將手中的古籍擲回房中,緊了緊手上的銀刀。

眨眼間,異能覆遍全身,猶如一個火人,劇烈痛感散去,由疼痛引出的戾氣卻肆虐開來,霎那間,萬千火箭矢密密麻麻朝周雪月疾馳而去。

周雪月早有防備,卻也大驚,立刻結出一透明防護罩,將她主仆二人護在其中。

隻這火矢始終與真箭不一樣,真箭觸到防護罩必會墜地,此火觸到壁上,隻一層層疊加功德之力,大力侵蝕著她的抵抗,叫她頗為吃力。

小婢見狀,一心護主,也顧不上疼痛,揚手帶起院中的一應物什,對著吳熳砸去,試圖擾亂她的控製,好叫主子鬆口氣,反手對付她。

可惜,她低估了吳熳的身手。

白色的裡衣,散亂的青絲,飛速在亂舞的雜物中穿行,再加上那張蒼白豔麗的臉,簡直如索命的鬼魅一般,一尺尺朝她們主仆靠近。

周雪月方覺火力鬆弛一瞬,將她的攻擊摻雜在雜物中,刁鑽襲向吳熳。

不想,才十幾息不注意,那女人已至了她們麵前,冒著火光的銀刃紮入屏障。

周雪月正笑此女自不量力,便見護罩碎了,嘴角瞬間僵住,隻見那刀直朝她脖頸而來,周雪月驚慌,遁身閃到一丈外躲避。

小婢卻反應不及,防護罩突然消失,火矢一簇簇紮在她身上,疼得她發出淒厲刺耳的叫聲,驚起了整個莊子之人。

“大奶奶!”

吳熳聞兆利擔憂的聲音傳來,隨著便是院門推開的聲音,連忙喝住他,“不許進來!且堵了門口,誰也不準進!”

否則,被抓了當人質,她不一定能護住。

這一分神,小婢已被周雪月奪了去,摟在懷裡,仔細檢查著傷口,見處處皮肉焦爛通紅,氣得直打戰。

簡直欺人太甚!

周雪月放棄抵禦了,靠遁身閃避箭矢,全力朝吳熳淩厲攻擊。

吳熳瞬覺周遭氣流浮動劇烈,有時閃避不及,一被掃到,便會劇痛難忍,雖有異能可解,但身形搖晃的一瞬,又會被擊中,循環往複,且不易尋找周雪月的位置。

遂也放棄用箭,隻將火焰化作無數火鞭,在院中大肆抽擊掃.蕩。

周雪月帶著小婢,被擊中過不少次,臉上身上均有皮肉綻開,泛著火光,痛徹心扉,叫她偶爾也顧不上丟臉失陣勢,痛呼出聲。

且聽那女人平淡陰冷的聲音傳來,“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人?鬼?還是狐?”

周雪月又疼又氣,應接不暇,連連喘氣,眼含恨意。

“如今一看,皮肉能被我的火燒爛,肯定不是人。”吳熳語氣平淡地述著挑釁之語,一壁閃避攻擊,一壁持刀快速靠近周雪月。

周雪月氣得麵色通紅,將小婢放到一旁,迎了上去,她不信自個兒修行十餘年,比不過一個年紀不過雙十的女子!

可惜,確實不如……

女子的功德之力太過精純,完全不是她的修為,與近些年積攢的功德能比的,且女子身手詭異,招招衝著她的致命之處,即使被她擊中,那能叫常人站立不能的痛楚,也似不存在一般。

來來往往間,周雪月偶與女子的眼神相對,隻覺漆黑無底,滿是暴虐的颶風,似能將人絞成碎片。

周雪月在無儘的恐懼與疼痛中,被擊飛摔倒在地,鮮血汩汩,暈濕衣物,在夯實的地麵流淌。

可女人還不打算放過她,提著滴血的銀刀,一步步靠近,殺氣彌漫。

這女人真想殺了她!

周雪月慌了、怕了,她不想再體驗死亡絕望,但身體動彈不得,隻能無力搖頭,嘴裡喃喃道,“不!你不能殺我,我有功德,我是受人供奉的狐仙......”

可女人沒有任何遲疑,步步逼近。

“姑娘!”小婢亦在不遠處瞧著這絕望的情景,恐懼呻.吟。

隻忽的,晴空一霹靂,如山崩地裂,震得人心慌。

吳熳驟然清醒,戾氣漫布的眼眸,黑霧漸散,心頭殺意慢慢攏起,她仰麵望天。

耳邊隻聞周雪月欣喜若狂的聲音,“哈哈哈!你聽見了嗎?我有濟世功德,天道庇我,不允你殺我!”

夜空中,月明星稀,萬裡無雲。

吳熳確實體悟到了那聲清徹入神之雷的含義,不能殺。

她垂首,想起青帝的話,各界自有天地規則,觸之不利。

可若是叫人犯到頭上,都不能還手,也太憋屈了,吳熳亦不允。

隻剛往前邁進一步,霹靂再響,並有天雷劈至吳熳腳前,警告於她。

周雪月見狀,笑得更暢快了,身上的血流得也更快了,可沒得意多久,便見她身上有絲絲縷縷的金氣往外冒,並向著吳熳身上飄去。

周雪月笑聲戛然而止,強忍劇痛,慌忙伸手去抓、去阻,可惜根本抓不住,攔不了。

吳熳警惕,迅速後退,又想到某種可能,便站住腳,任金氣入體,冷眼觀著周雪月痛哭怒罵,逐漸絕望。

若她沒猜錯,這金氣應是周雪月攢下的功德,眼下天道轉移給了她,算作周雪月的買命錢。

吳熳抬眸輕嗤,垂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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