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八回 霍生(1 / 2)

且說吳熳歸家, 因有一書生堵門鬨事,一時不得進。

須臾,王官兒偕一護院開門出來, 一左一右抓住書生胳膊, 不顧其嗚噫叫嚷,將人拖遠, 吳熳待看熱鬨的街坊四鄰散去,方下車入內。

時王官兒與護院也歸來, 見吳熳頭戴帷帽, 亭亭駐立, 一看就在等人, 護院會意, 行禮後先行退下,王官兒隨著吳熳進了正院廳中。

兩廂入坐, 丫鬟捧茶,方說起今日之事,吳熳問起緣由, 王官兒言辭含糊,“此事汙糟, 在下怕說出來臟了大奶奶的耳。”

吳熳吃了口茶,她知曉王官兒在如州這幾日都未閒著,找著門兒去捉鬼驅邪。

前幾日說發現一地有厲鬼,正好帶上新製法器去試試手,她也想看看人皮傘到底有何妙用, 隻一直不聞後續,今日因何又惹了個生病的書生來,她實在好奇。

隻道, “先生聽得,我亦聽得,且叫我也知道知道是何等汙糟之事。”

言下之意,便是不說不讓走了,王官兒隻得猶豫道來,“那書生姓霍,有一嚴姓友人,兩人好鬥嘴,互不相讓。

一日,霍生的妻子從鄰居接生婆處得知嚴生妻子……□□長了瘤子,告訴了霍生,霍生以此為樂,故意捉弄嚴生,言他與嚴妻有私情,嚴生氣極回家,嚴刑拷打妻子,嚴妻不認,後受不了折磨,自縊了,”

說到此,王官兒歎了口氣,“在下前幾日發現的厲鬼,便是冤死怨氣所化的嚴妻。”

吳熳一聽“瘤子”這共同之處,便問,“如此說,那霍生嘴上瘤子是嚴妻冤魂所為?”

王官兒點頭,“嚴妻化厲鬼後,夜夜在家哭泣,鬨得嚴家不寧,直至嚴生暴斃,她才不再哭鬨,去尋此事的罪魁禍首,先入夢霍妻,霍妻沒幾日就被嚇死了,而霍生則嘴上生了兩顆瘤子,從此不能大聲言笑,說話嘴張大便劇痛不已……”【1】

吳熳心道難怪方才那書生嗚嗚噫噫,叫聲奇怪。

結局大快人心,王官兒說得也暢快,可一提起霍生,便沒個好氣。

“那日在下去除鬼,原已收了厲鬼,但一聽原委,再聞嚴生的老父老母及幼子,如今都靠厲鬼操持井臼紡績、下地種田維持生計,便放了她,”

嚴妻成了鬼,卻不偷不搶,隻用鬼術安分勞作撫養幼子,且因孩童神魂不穩,她鬼氣布身,不能近身照顧,遂連逼死她亦有份的嚴生父母也養了,隻盼一人能照顧孩子長大,乃難得一見的義鬼,令王官兒佩服。

“而霍生想是聽得此事,又聞在下能除祟祛邪,便找上門來,他倒不敢求除去厲鬼,隻想將嘴上的瘤子治好,在下不應,便百般糾纏,沒想到他竟有臉找上門來了!”王官兒越說越氣憤。

吳熳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冷聲道,“確實不該治。”

既敢造口業,便早該想到後果,那女鬼讓他活著,估計也想以此折磨他。

兩人談話間門,護院來報,那書生又來了,正在門口訴苦撒潑,引得街坊四鄰圍觀。

王官兒歎氣,下了狠心,欲去教訓此生一頓,叫他再不敢來!

隻聽大奶奶聲音輕飄飄道,“先生隻告訴他,若他再敢來,家中便會雇嚴妻來驅他,想他也不願在彆處再長兩個瘤子。”

這“彆處”兩字,說得意味深長,王官兒隻覺腿間門涼嗖嗖的,一時不敢言語,拱拱手,去了。

吳熳可不是說了玩兒的,嚴妻育兒想必很缺錢,會願意賺這份外快的。

晚間門,胤礽回來,麵色不好,似赴會不太開心,吳熳便沒將此臟事訴與他。

隻見人一麵解下玉帶丟在榻上,一麵與吳熳沒好氣道,“還以為張道一有甚了不得的大事,三番四次下帖子,不想,隻是想叫身為大儒賈敦之子的爺,與他座下那些隻會酸詩豔賦的‘得意門生’們比一比,若爺輸了,好叫世人覺得父親名不副實,他趁機沽名釣譽!”

各地學政被當地考生尊為大宗師,他便真以為自己是宗師了,也配與父親相比,可把胤礽氣壞了。

“那琛大爺必是沒叫他如願。”吳熳語氣平淡安撫道。

胤礽輕哼,露出些許得色,“那是當然。”爺鏖戰群“雄”。

說著,親了妻子一口,今兒真會說話。

不過,此次有賀成瑞相邀,也並非隻張道一這狗屁倒灶的小事。

時在平安州,胤礽曾去信請父親調查北靜王參與奪位之事,父親至今未回信。

今日文會上,便有人自都中南下帶來消息:北靜王府曾鎮魘義忠親王,致義忠親王行事詭譎,逼宮謀位。

如今已去番奪爵抄家,當今念其祖上遺德,留全家性命,圈禁北靜王府。

而據說為施術者南山翁外逃,朝廷正在追捕,且已得了信兒,說那妖狐逃往楚中,大批官兵也整軍前往。

胤礽憶起當日古董商冷子興離去的方向,楚中,可不就巧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