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與手下見狀,皆為滿意。
聽話乖巧不說,小小年紀便生得豐采韶秀,眉宇間帶著些許媚意,待將來調.教出手,定是幾千幾萬兩的大價錢,他們賺大發了!
可眼下一瞧,那孩子竟與厲鬼相識,怪道呢!老嫗暗啐,原是有厲鬼撐腰,根本不懼,她竟看走了眼!
隻老嫗覺厲鬼與孩子是一夥兒,殊不知,厲鬼林潦亦在心中怒斥她是個沒長眼兒的!
拐人也不打聽清楚,什麼人都敢動,當他家裡那神通廣大的狐仙娘是擺設?
孩子,也就是容哥兒,強忍刺鼻的臭味兒至了厲鬼麵前,打恭行禮,恭敬道,“太爺。”
他沒想到荒宅裡的大壞人,居然是死去的林潦太爺,目露驚訝。
厲鬼見他落落大方、無畏無懼,暗自點頭,這孩子確實不錯,比他家那老大年紀也隻知吃喝玩樂的死兒子強多了。
可惜不能留下,否則,將他那狐仙娘惹怒了,林潦不知能否對付得了,且……
林潦眼睛掃過角落裡另外兩個昏迷不醒的林氏之子,有血緣的孩子做後嗣自然好,但若叫族中的長輩鬼們知曉,定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林潦今日方知林氏族中尚有許多鬼先輩尚存。
今早,他被門前經過的一重若萬鈞之力壓迫,嚇得不敢動,午時,又遠遠聞山上鼓樂聲響,隨後空中便香火彌漫,他得飽食一頓,忽見香火中有絲絲縷縷紫氣,誘.惑力極強,他沒忍住,掬了兩縷吸入。
霎時間,傷勢完好,體內力量充沛,林潦驚喜,知此是好物,忙欲再取,但撥開濃鬱的香火,不再見一縷。
彼時,他忽而察覺到堂伯與族叔及許多不明氣息,一群鬼似在爭搶那些紫氣,言語中透出的名諱,竟是祖上先輩,林潦大吃一驚,慌忙重新藏好。
如今,族中孩童走失,定會驚動這些祖宗,若叫祖宗們知曉他與這夥人販子有關,必不會輕饒他。
他隻一想那削肉挖腸之痛,便覺戰栗,如何願再受一次,隨即點了三個身強體壯的人販子,著他們一人抱一個,快速將孩子送回去。
三個人販子大漢聞言喜不自禁,忙低頭掩下嘴角笑意,他們自尋摸著可借此逃脫,許還能帶走三個上好的“貨”。
其他人羨慕不已,但誰都不想死,忙與林潦進言道,“鬼爺爺,若是他們帶著孩子跑了怎辦,還是叫小的去吧,小的可信!”
“對對,小的們更可信……”其他人聞言,忙蜂擁而上,恐落人後。
林潦不理,隻用陰森可怖的眼神掃過三大漢,拉起袖子,輕輕抖了抖,眾人便見那手臂上之肉,竟一片片落了下來,鮮豔欲滴。
角落裡的女人們見了,全都閉眼彆過臉去嘔吐不止,便是人販子們,亦嚇得牙齒戰戰,麵色慘白。
隻聽那厲鬼尚在威脅,“若是不想受此刑,死後又落到我手下做小鬼,便彆想著耍小心眼子,速去速回!”
三個大漢被嚇得冷汗直冒,手腳無力,竟連五六歲的孩子都抱不起。
其中輪到去厲鬼身邊抱容哥兒的,更是嚇得小便幾欲失禁,直至手將觸到孩子,孩子躲了過去,又聽他言,“多謝太爺,但不用勞煩,我娘來接我了。”
說著,便眼含欣喜往廟外瞧去,眾人隨之移目,竟見夜色中一雙雙冒著綠光的眼睛漸漸顯現。
“是狼!”人販子們驚呼。
此時,也顧不上廟中有厲鬼了,一擁進廟,將簌簌落灰的大門迅速栓上,破敗腐朽的門窗亦將能關就關。
廟中,女人孩子紛紛絕望,哭成一團,驢子羊羔們亦發出類人的叫聲,就連被綁住的兩個啞巴,亦掙紮身體,嗚嗚哼叫,期望有人能為他們解綁,給他們留條生路。
可惜,人人都在悲痛自己的將死之局,無人顧得上他們,兄弟倆目露絕望。
終是見慣了大場麵的老嫗最新鎮定下來,怒喝一聲,“嚎什麼,還沒死呢!”
後便指揮人販子中專配藥的老漢用水混迷藥和捕獸藥,又令瘦小些的人販子站在窗口,待狼靠近便潑出去,而大個兒的,則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預備邊趕邊殺。
這一連串命令吩咐下去,叫林潦與容哥兒看得稀奇。
林潦後知後覺,如此叫老嫗出風頭,他屈居人後,似損了他身為新東家的威嚴,欲令老嫗開門,他來應付。
但方才容哥兒又言狼群是他的狐仙娘帶來的,林潦一時不敢先出手,但今兒若這威嚴立不下,他以後如何立足,如何能叫這些人為他打白工?
但等不到他言語或動作,就聞兩個清脆的巴掌聲傳來,廟門緊接轟然倒地,塵土四揚,大風貫入,將眾人身後關帝聖像上的破布帷幔高高掀起。
隻見關帝嫉惡如仇的丹鳳眼下望,盯著廟中厲鬼與人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