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九十七回 賈瑞(2 / 2)

正巧,賈蓉也正尋賈瑞,聽得他母親派人來報,人竟跑到儀門外去了,忙帶了兩個家人快步趕來。

隻沒想到,一來便見這麼個場景。

賈蓉一麵同他母親行禮,一麵望著他瑞大叔驚得瞪圓了眼,隻他母親也不欲解釋,隨口道句,“瑞大爺這身子骨也太弱了,請個大夫給他瞧瞧。”

說完,便帶著人進院去了,隻留下一婆子,附在賈蓉耳邊講了事情經過。

賈蓉邊聽,邊打眼瞧著賈瑞那慘樣兒,及地上的兩顆後槽牙,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又摸摸自個兒的臉,不住吸氣,琛大嬸子與琛大叔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後又暗自慶幸,得虧他醒悟早,否則,毋需琛大叔出手,琛嬸子就能收拾了他去。

感慨半晌,賈蓉才使家人將賈瑞扶起,又叫人去請了大夫來。

待大夫包紮好,言說隻是皮肉傷,方將封好的銀子往人懷裡一塞,將人推出府門。

見門合上,賈蓉轉身偏頭啐了一口,與身後家人道,“呸!什麼學裡筆墨紙硯耗得快,來預支下一季耗資,竟是打的這等主意,若撞到璉二嬸子和琛大叔手裡,還不知怎個死法!”

賈瑞且懵著,原以為事兒成了,神仙嫂子已對他芳心暗許,不想就出了這變故,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的,再一聽門裡賈蓉這番嘲諷,又見門外族人指指點點,又羞又愧,隻蒙了臉急急往家跑去。

此時,馬車上王熙鳳也正罵呢,“沒人倫的畜生,早晚犯到我手裡,看他怎麼死!”

吳熳瞧著她齜牙惱恨的模樣,默默笑了笑。

回了家,吳熳來告婆母。

賈林氏與秦可卿也就是個熟臉,不曾說過話,聽人不大好,問了兩句。

吳熳一一答了,隻道,“年輕女子思慮重而已,等想通了就好了。”

賈林氏聽得這話隻覺好笑,兒媳婦也才雙十而已,何以就說秦氏是個年輕女子,笑過打趣之後,又閒話幾句,便令她回去換衣服,歇息去了。

吳熳遂回了院中,叫人舀來水,細細打胰子洗了手,換上家常衣裳,在房內坐著,瞧周婆子做針線。

直至晚間,胤礽大步進屋,二話不說,沉臉拉了她的手把脈。

這可把周婆子嚇住了,擔心望著她,吳熳隻笑著揚了揚下頷,叫她出去。

見人都走了,胤礽方氣道,“爺剛進寧榮街,便聽了大奶奶的英姿事跡。”

鬼知道他聽見妻子出手將人打得頭破血流,有多擔心她!

吳熳隻靜靜瞧著他,待人發泄完,才道,“你喝酒了,熏著我了。”

隻見男人一聽這話,忙低頭四下嗅嗅,又瞪她一眼,方叫貓兒去外間,伺候他洗漱換衣。

吳熳瞧著他匆忙的背影,無聲勾了勾唇角。

再見人進來,已沒了那盛怒的模樣。

胤礽坐到妻子身邊,黑著眼問她,“那狗東西冒犯大奶奶了?”否則,妻子怎會出手教訓他。

吳熳點點頭,冒犯到叫她想挖他雙眼的地步。

胤礽深吸一口氣,心中已有了主意,後又教訓妻子道,“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兒,隻管告訴我,不許再自己出手了!”也不想想自個兒如今是何情況,沒輕沒重的!

胤礽越想越後怕,拉住她的手,輕輕摩挲。

吳熳隻含笑回握住他,她知道分寸,隻用了三四成力而已,傷不著。

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星官很乖。

又說那頂著一臉傷跑回家的賈瑞,被門子瞧見了,門子擔心賈瑞在外惹了事兒,忙去回賈代儒。

賈代儒又急急拄著拐到了賈瑞屋裡,見他頭纏白布,臉頰高腫,嘴角破裂,心疼不已。

隻一貫嚴厲教孫,也不問賈瑞受了何委屈,隻問他惹了什麼禍,叫人打成這副樣子?

賈瑞哪裡敢說實話,低頭跪地不語,聞得祖父拐杖敲得陣陣響,嚇得直縮脖子,但口中仍支支吾吾不肯說,後沒辦法了,隻道是自個摔的。

哪知,賈代儒瞧著他臉上那鮮明的巴掌印,更加氣憤,“睜眼說謊,該打!”

但又見人已傷成這般模樣,不好再加傷,便令下人不許給飯,叫他跪在院裡背書反省。

賈代儒回了屋,來回踱步,心中惱怒愈盛,想著不能叫長孫白受傷、受委屈,又吩咐家下去查賈瑞去過哪兒,在哪裡傷的。

家人去了一晌午回來報,竟道賈瑞提前去寧府領了下一季的學費銀子,臉上那傷是一位奶奶見他臉上有蟲子,滅蟲子打的。

賈代儒先聞領銀子之事,氣衝頭頂,學中費用不足,他怎不知?賈瑞為何說謊私領?但為著孫子的名聲,隻先將此事按下不發,事後再問再罰。

又聽說傷是人打的,隻問是哪家的奶奶,他且理論去,打什麼蟲子能將人打成這般模樣!

可家下卻見支支吾吾、眼神閃躲,賈代儒知是有異,又將那話再入心頭度量兩三回,哪裡有不明白的,霎時氣得喘不上氣。

怪道不敢說,原來是這般丟臉的事,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遂又到院中去,叫賈瑞伸出手,直打了三四十下手心,方才作罷,又令家下看著他,日日在家讀書,一月不準出門去,丟人!

不想,次日一早,他且起身梳洗用早飯,準備去學中,便聞門外鬨哄哄的,尋了家下來問,竟說來了許多塾中學子及其父母長輩尋他討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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