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第一百四十二回 滅族(2 / 2)

此人,不就那仙人廟裡供奉的金生?

原來,鎮民口中被“神女”接走成仙的書生,竟真成了那盤剝百姓的金龍大王之婿。那日逛廟回來,胤礽同她談及此事,她還覺太過戲劇,許是巧合,眼下,何其諷刺。

思及此,吳熳不再猶豫,動作極快,揮劍斬下。

隻劍刃將近,男人忽的挺起身,抖著聲兒質問道,“修道之人不是以慈悲為懷、濟世為己任嗎?幾位今日屠戮了這諸多生靈,與禽獸、劊子手何異!就不怕遭天譴嗎?”

一連串發問,聽得吳熳微愕,嗤笑一聲,隨手垂下劍道,“你竟知這世上還有‘天譴’這回事?”

男人聽她語氣怪異,不解,又隱覺難堪,於是辯道,“小生為何不知!”

吳熳聽了,難得大笑,見男人瞧她紅了臉,又迅速冷下臉,道,“金秀才是吧?我聽聞你生前家境貧寒,一直靠坐館為生,不知你可知你這頭上這簪纓冠、身上這紫金緙絲蟒袍、腰間的美玉環佩、腳上的穿雲履各價值幾何?你又需坐館幾輩子,方能得這麼一身行頭?”

金生原被這笑靨如畫的女子迷了眼,不想轉瞬便聞女子口吐這般傷人之語,一時黑下臉來,胸中頓覺屈辱。往日,公主的那些兄弟子侄如此羞辱他也就罷了,不想這凡人小婦竟也敢如此道,簡直……簡直欺人太甚!

但眼下勢比人強,活命要緊,金生隻得收斂情緒,反問道,“閣下又何必左右言他!據小生所知,龍宮與幾位無冤無仇,如今卻遭無妄之災,幾近滅族,閣下等枉稱修行者!”

吳熳聞言,嘴中念喃了一聲“無妄之災”,隻冷笑向他道,“是不是‘左右言他’,金秀才豈會不知?”

又見人挺直腰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吳熳望了望手中泛著寒光的青銅劍,方幽幽道,“妖物不事生產又不可無中生有,金秀才說說,你這這價值千金的行頭從何而來?”

隻見這金生聞言,眼神晃動,語滯一瞬,後才忙回,“仙人自是有仙法,點石成金、探囊取物不在話下。”

如此,吳熳還有甚不明白的,這金生分明知曉金龍大王的財物來源,隻即使被搜刮錢財、淫.辱妻女的是同族,不過刀割的不是自家的肉,便隻當是聽不見看不著,無事發生,心安理得受用罷了!

吳熳輕嗬一聲,暗歎浪費時間,遂手一轉,提劍便直衝書生麵門。

隻金生猶不知吳熳為何突然動手,便被懷裡的妻子用力撞開,生替他受了那致命一劍,而後還用手緊緊抓住劍刃,口吐鮮血地喚他,“郎君……”

這一幅夫妻情深的場景,倒讓吳熳瞧著跟個反派似的,隻不承望,預想中的“同生共死”情節並未出現,那金生……跑了。

吳熳微愣,回首見這“公主”比她還驚訝、茫然,隻利落抽劍,望著她眼中的愛意隨著生機一起慢慢消逝,最終定格悔恨。

而那逃走的身影,自始至終未回頭看過一眼。

正當吳熳準備擲劍殺他時,那金生卻自踉蹌幾步,轟然撲地,沒了氣息,竟似也死了。

吳熳垂眸看了一眼地上已化作灰燼的公主,方緩步過去查看,隻見那金生原本青壯有力的身體如同被瞬間抽乾了水分般,佝僂乾瘦,麵皮緊緊覆在骨骼上,布滿褐斑,一頭烏發亦變得花白稀疏,宛如一真正活了百餘歲的老人。

她忽的想起王官兒在仙人廟門口說的那番話,看來,此人雖有得天獨厚的修行條件,卻不思進取,能保青春全靠那魚妖公主,如今魚妖一死,他亦失了生機,唯有殞命一途,此應也算彆樣的“同生共死”了。

吳熳因低歎了句,“負心多是讀書人,下輩子眼睛擦亮些……”

話音落下,忽覺身後響動,便聞一道分辯之音傳來,“大奶奶可不能以偏概全,為夫可不負心薄幸。”

吳熳聞言笑了笑,回首走近,細細打量,見人衣冠整潔,無一絲淩亂,想是贏得十分輕鬆,隻手上拖著的巨魚可就有慘了,魚鱗稀疏脫落得不剩幾片,魚身宛如被淩遲了一般,沒一塊好肉。

胤礽會意,輕鬆笑笑,故作自誇道,“爺的紫氣尚且未出,它就倒下了。”

此並不全是吹噓,拿下金龍大王確實比當日對付蛙神時輕鬆百十倍,畢竟,他的實力不可同日而語,隻有個小插曲,胤礽不打算告訴妻子。

金龍大王落敗時,竟發現他亦用龍珠修煉,一時想跑,又欲發訊給其他三妖,意糾結起來,一同對付他,隻他沒給金龍大王機會,即時將其斬殺,斷了這隱患。

至於龍珠,他並不打算獨占,也無法將其吸乾用淨,與那三妖應暫且對不上,此事便不提也罷,省得妻子憂心。

吳熳見人如是說,也就放下心來專注己事,待異能範圍內再無精怪,確實清理乾淨了,方抬手收了異能。

隨後又同胤礽一起,將四散的妖丹收集好,便由胤礽攬著她,提著金龍大王的魚屍,到對岸與王官兒彙合。

她猜得不錯,王官兒確實比她省力得多,陣法是提前設好的,隻待那起魚妖一進陣內,便會被壇子自主吸收,一個不漏,就是耗法力了些。

夫妻二人到時,王官兒已累得仰躺在地,精神卻是不錯,一勁兒抱著那壇壇罐罐開心的緊,看來收獲頗豐,再加上胤礽贈予他的金龍大王屍身,更是叫人笑眯了眼,嘴裡不住道謝。

待其休整好,胤礽方帶著他們下了那金龍大王的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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