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西京這裡, 喜歡施好這件事並沒有那麼不能承認。
他對於自己的情感,一直都還算坦誠。
反倒是施好,是不喜歡表達,會嘴硬的那一個。
不過梁西京知道她嘴硬的原因, 她對自己不自信, 不敢表露。
他很清楚, 所以不會從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為難她。
思及此,梁西京看她,“你介意我和她說這些?”
施好被他問懵,梁西京都不怕被人知道,她能有什麼介意的。
她虛榮心要是強一點, 她甚至要沾沾自喜告訴彆人,擁有幾千萬粉絲的女大明星都追不到的梁氏集團總裁, 竟然喜歡她。
無言一霎, 施好開口,“……你說的又不是我喜歡你, 我介意什麼?”
梁西京嗯聲, 出其不意地問,“喜歡嗎?”
“?”
施好呆了幾秒, 反應過來他意思。她哽了哽, 遞給他一個眼神,保持一定的沉默。
梁西京是在套她的話嗎?
這個人心機是不是有點兒深。
梁西京看她沉靜的側臉, 似有似無地勾起了嘴角,“不想回答就不回答,我不勉強你。”
施好心想,她現在都不是梁西京的下屬了,他想勉強也勉強不來, 她已經不受他管控壓製了。
梁西京沒錯過她多變的表情,他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唇角往上牽了牽,隱隱覺得這樣的施好很可愛。
他掩唇,壓著笑道,“要不要過去喝一杯?”
施好偏頭,“……去吧。”
他們倆不加入也不太好。
兩人加入到酒局裡,邊玩遊戲邊喝。
施好隻喝了兩杯,後續玩遊戲輸了要喝的酒,全進了梁西京的肚子。
他要喝,施好也就沒和他爭。
一起出來玩的都是他和許實的舊友,即便是分開了,她也會在外人麵前給足他麵子。
更何況,他是在幫她。
喝到最後,好幾個人都有了醉意。
熬到淩晨,有人把蛋糕送來。
許實吹了蠟燭許了願,遠處放起了煙花。
看完煙花,一行人才離開郊區,有人回家,也有人去酒吧繼續。
梁西京送施好和溫綺回去時,她才知道許實這個生日為什麼要周五晚就辦。
他周六下午要出國,沒法周六晚和大家一起過。
溫綺酒喝的不多,把溫綺送回家,梁西京讓司機送施好回去。
溫綺一走,車裡便隻剩他們倆了。
戴峰很知趣的當隱形人,把擋板都升了起來。
後座陷入靜謐。
施好盯著擋板半晌,轉頭去看旁邊的人。梁西京晚上喝了不少,這會她也不確定他醉了沒醉。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燈光,施好打量著他。
驀地,梁西京先偏了頭,雙眸幽幽地望著她。
四目相對片刻,施好才緩聲開口,“醉了嗎?”
梁西京一頓,本想說醉了,又怕施好擔心。
他緘默須臾,嘴唇微動,“還好。”
梁西京說:“你知道我酒量。”
“……”
提到這個,施好腦海裡忽而浮現梁西京第一次喝醉的樣子。
他喝醉的時候,和清醒的時候完全不同。
梁西京喝醉酒非常非常黏人,是那種你去哪,他都要跟到哪的黏人醉鬼。
除了黏人,他話也會變得特彆多。
施好和他認識這麼久,也就見過他喝醉過一次。
也是那一次,讓兩人越過上下級的那層關係,在對麵那裡有了除上司下屬外的另一種身份關係。
“在想什麼?”看施好不說話,梁西京問。
施好眼眸微抬,忽而問,“在想你那天為什麼會約我喝酒。”
這話她之前就想問,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她怕自己觸碰到梁西京不願提及的一些事。
梁西京有些意外她會問。
他原本以為,她不會好奇。
沉默蔓延著。
施好等了會,沒等到梁西京出聲。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輕聲說,“不方便說可以不說。”
梁西京一笑,“對你沒有什麼不方便說的。”
他解釋:“我在想怎麼和你說。”
聽到他說出口的話,施好感覺自己的心臟有些不受控製地漏了幾拍。
她眼睫輕顫,有點招架不住這麼直白的梁西京。
“哦……”施好隻能乾巴巴接話,“那你……慢慢想。”
梁西京:“……”
他兀自笑笑,把記憶拉回到一年多前。
-
喝醉酒那天,是跨年夜。
十二月三十日晚,梁氏集團便放了元旦假期。元旦假期和周末一起,總共三天。
梁西京放假當晚,和梁亨在老宅吃了飯,便飛去了京市。
每年跨年,他都會去西園。
那天中午抵達西園,蕭白卉在畫室畫畫。
梁西京沒有去打擾她,自顧自在西園轉悠了一圈。
到傍晚,蕭白卉才從畫室出來。
她臉色看著不好,對梁西京也沒有好的態度。她年輕時候就生了病,病情時好時壞,各種因素堆積,她也沒有去醫院養病。
梁西京本想和她說點事,才一開口,蕭白卉便不耐煩地打斷他,告訴他說,彆和我說這些,她現在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梁西京瞬間變得沉默。
過了會,蕭白卉又說,讓他以後少去西園,她不想看到他。一看到梁西京,她就會想起他父親。
梁西京父親給她帶來的噩夢很多很多。
發覺蕭白卉情緒處於崩塌狀態,程慧和梁西京說,希望他能離開西園,甚至不要待在京市。
梁西京當晚便回了江城。
原本,他是想去酒吧找許實喝酒跨年的。從機場去許實他們所在的酒吧,會路過施好住的小區。
跨年夜路道總是擁堵的。
梁西京坐在車內,心情本就不太好,又因為堵車,更是差到不想說話。
許實打電話催促,問他到哪時,他語氣冷淡地說路上。
許實追根究底地問,梁西京本想掛他電話,還沒來得及,他不經意偏頭時,便看到了在路邊慢悠悠走的施好。
路道兩側行人很多。
大多數人,身側都有人陪著。唯獨施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很突然的,梁西京想起梁亨和他說的,以及他對施好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