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探長深吸口氣,又分幾次緩緩吐出,退後幾步,回到了那幾張床旁邊,死死盯著床旁的鐵欄杆。
“死者的指紋是在這裡取到的。”他指了指鐵欄杆靠床的那一麵。
“看起來,像是起床,”一直不吭聲的杜克緩緩說,“死了很久,肌肉都僵了,所以需要用力扶一下。”
停屍間內再次因為這個恐怖的猜測而陷入死寂。
“門把手呢?”又過了好一會,鐵斧猛地扭頭,看向停屍間的門,“門把手上都是誰的指紋?”
“隻有侍應生的,很雜亂,有時間差,符合我們所知的基本情況。”探長語速很快,“死者的指紋目前隻在床鋪欄杆上留下了,由於是員工包廂臨時改造出來的停屍間,地上鋪的地毯沒有被撤掉,我們很難提取到腳印,但……”
柏嘉良扯了扯唇角。
看來大家都有一個共識。
這起列車案中案之屍體失蹤,大概率,是那些屍體自己“走出去”的。
但是……
“有人給他們開門。”她輕聲說。
“至少是個好消息,因為現在不管殺人的是誰,我們完全可以確認,”她環視幾人,“有物質界的家夥給他們開門。”
“既然是物質界的家夥,”她眸光驟然淩厲了起來,“那就一定會有狐狸尾巴露出來,會有蛛絲馬跡留下。”
“調查重點要放在被排班的那幾個工作人員,尤其是那個被你懷疑的侍應生。”探長用力點點頭,大步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停住,扭頭看向柏嘉良,“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她?”
“現在吧。”
“等我半個小時,”精靈探長強硬甩下一句話,又有些尷尬地笑笑,“謝謝了。”
“我也,”矮人鐵斧經過她身旁,看向她的目光中比之前多了好些尊敬和友善,卻也懷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歉意,“我也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
柏嘉良無語,隻能無奈點頭,又看向杜克。
杜克難得地笑了起來,搖搖頭,“我和他們不一樣,我隻需要向老婆彙報一下就行,你什麼時候需要就敲門。”
兩人並肩走出了停屍房,對視一眼,慢悠悠地一左一右離開了。
“……唉,真是的,”柏嘉良走出一節車廂了,才頭疼地按著太陽穴,帶著幾分抱怨的問詢自家貓貓,“唯西,他們都隻是某個勢力的代言人而已吧。”
每次遇到重要的新情況就要隨時隨地向不知名的遠方彙報,真是麻煩。
“我感覺是的,”貓貓點頭,隨後又笑了起來,爪子揉了揉她的肩,“某個勢力的代言人,你和你的教官不也一樣嗎?”
“他的自由度還是很高的,估計也就是和琪雅老師通下氣,不用向總部打報告。”柏嘉良嘀咕完,又笑了起來。
“至於我嘛……”她抬頭看向秦唯西,笑嘻嘻的,腦袋用力撞了下貓貓頭。
貓咪被撞得差點沒掉下去,生氣地哈了她兩口氣。
“唯西,你真是越來越像貓咪了。”
“你今天是不是有點大舌頭?”公爵大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稱呼的變換。
“沒有啊?”柏嘉良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愉悅。
“可我明明聽到了。”貓咪低聲抱怨。
“真的沒有啦。”柏嘉良笑得更開心了。
用碎片時間逗逗貓,真是不錯。
兩人一邊壓低聲音交談一邊走過這節無人的車廂,直到——
遇到了一個有點熟悉有點討厭但又莫名討厭不起來的家夥。
“柏小姐,我等你有一會了。”李澤爾杵著手杖,笑著看向她。
“找我有什麼事嗎?”柏嘉良微蹙起眉。
“想送您一個小玩意。”李澤爾笑著遞過去一個被打磨得極為精致的魔晶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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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在乾什麼?”柏嘉良苦著臉,低頭看著桌上的精致小玩意,“這玩意又有什麼用?”
經過一番掙紮後,她還是把它帶回來了。
“他都說了,用來抓取信號的,各類傳播信息的信號都能抓取,”公爵大人慵懶側身臥在床上,挑眉,“理論上,你可以通過這玩意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向列車外傳遞信息。”
柏嘉良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
“想試試嗎?”秦唯西笑了起來。
“想,”小金毛磨了磨牙,“但更想知道他為什麼把這個給我。”
“看看就知道了唄。”公爵大人聳肩。
柏嘉良猶豫了會,伸手,按住了那個魔晶玻璃板,催動那可以模擬魔法波動的精靈天賦。
一絲淡綠色在空氣中震蕩了起來,沒入了魔晶中。
一個,兩個,三個……
在柏嘉良驚愕的目光中,魔晶板上亮起了宛若星河般的亮點!
如果一個亮點代表一個向外傳播信號的信號源,那這裡起碼有一百多個!
“***(人類臟話),”柏嘉良瞪大了眼睛,咬緊了牙,“我還以為是暴風雪山莊模式。”
“結果是全球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