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唯西,我被哄好了!”
“我沒哄,”麵具下的人有些無奈,“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您真是越來越會哄人了。”
公爵大人無語,乾脆放棄掙紮,牽著人往列車長室走。
“給小特米婭一點入睡的時間,現在,我們得去解決幾個小謎團吧。”
……
闊耳狐列車長李澤爾清空了桌麵,將那具黑影的屍體平放在自己辦公桌上,鼻尖不斷翕動。
聽到腳步聲,他耳朵轉了轉,隨後扭頭。
“啊,你們來了,”他直起身子,微笑著衝兩人點頭,同樣無視了跟著過來湊熱鬨的一幫人,“抱歉,沒搞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柏嘉良瞟了眼躺在桌麵上的屍體,沒太在意,而是抬頭,看向了這位列車長。
“能理解。”
“謝謝。”
“我的意思是,能理解您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情報卻一點都不焦慮的原因。”柏嘉良笑著說。
“哦?”
“因為您還有一個俘虜,更有意義的俘虜。”
“我沒聽懂您在說什麼呐。”李澤爾歎口氣,優雅攤手搖頭。
“真正的列車長在哪?”
柏嘉良擲地有聲,驟然上前一步,瞬間撕毀了所有轉圜餘地。
還沒等李澤爾反應過來,她繼續像連珠炮一樣拋出那些早已存留在心中的疑問:“小特米婭有一個叫做李澤爾的叔叔,和她的父親是世交,在那次事故後由她的叔叔帶她長大,這個時候小特米婭已經記事了,某種意義上,李澤爾就是她的親人。”
“但是……”她眸光鋒銳,“很不幸,李澤爾先生,大概也不是什麼好狐狸。否則也不會有那處空間的存在,不會有這些慘案的發生。”
“他大概和給小特米婭帶來厄運的人是一夥的。”
“但你,不是他,你甚至和小特米婭不熟。”
所以才有前言不搭後語的矛盾,所以才會在自己一行人從小特米婭房間出來後狼狽地在自己麵前辯解打補丁。
“你不是李澤爾。”
“你是誰?”
“李澤爾在哪?”
柏嘉良每問一個問題就上前一步,尾音上挑,帶著強烈的攻擊性。
闊耳狐列車長不禁後退半步,微微挑眉,看向小金毛身後帶著夜獸麵具的女人。
“彆這樣看我,”清冷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來,“我可沒告訴她。”
柏嘉良笑笑。
這些也的確不需要公爵大人告知——隻要想明白了最關鍵的那個點,剩下支零破碎的疑點,就全都可以被串起來了。
“好吧,我說。”闊耳狐列車長歎口氣,聳聳肩,手杖驟然往身後一戳。
那剛飲了血的手杖準確無誤地戳中了一處機關,齒輪摩擦的刺耳聲音響起,列車長辦公室中出現了一個密室。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密室中掉出來了一個人。
一隻闊耳狐。
那赫然是真正的李澤爾!
“隻是打暈了而已,”眼前的偽列車長沒有絲毫罪惡感地攤手,“還沒來得及問話。”
他的聲音中有些小抱怨,“列車的工作也太繁雜了,比我平時還忙。”
“明白您表情為什麼不自然了。”柏嘉良歎口氣。
那是一張假臉,自然什麼時候都是雲淡風輕——或者說麵癱假笑的。
“我早就想把這張假臉拆下來了,”【李澤爾】笑笑,伸手摸著自己麵部與脖頸的縫隙處。
“請等一下!”柏嘉良伸手製住他,在後者略有些茫然的目光中,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讓我猜猜您的來曆嘛。”
“沒察覺到那些明顯的線索,已經讓我很丟臉了。”她揚起下巴,“我可是個偵探。”
【李澤爾】挑眉。
“請。”
“其實是多顯而易見的事啊,”柏嘉良歎口氣,將那些曾被自己忽略的疑點慢慢說了出來,“這是一趟發生了連環失蹤案和殺人案的列車,但在靠站的時候,警方居然完全沒有介入,甚至也任由這趟列車繼續運行。”
“我一開始是用‘啊獸境就是這樣管理混亂警方不願意招惹麻煩’來解釋的,好吧,或許是可以勉強解釋,”她抬頭,看著列車長帶著虛假微笑的麵容,“但這不可以解釋,為什麼連普拉斯達家主這樣的獸境大人物死後,這趟列車還是沒有被逼停。”
“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了。”
“看到那樣大人物的死,您隻是驚訝,但是……並沒有緊張,也完全沒有自己要丟掉工作甚至丟掉性命的覺悟。”
“普拉斯達家主的隨從,也沒有發難,而是就這麼咽下了家主死亡的苦果。”
柏嘉良頓了頓。
“為什麼呢?”
她盯著眼前的人。
“除非,某位列車長的真實身份,比獸境內閣大臣更為高貴。”
“哈,比獸境內閣大臣更為高貴,這樣的人還真是不多,對吧?”柏嘉良笑得開心極了,“他甚至還在沒看過我護照的情況下,準確地叫出了我的真實姓氏。”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唔,我麵前站著的,其實是一位……獸境王族?”
屋內外,落針可聞。
“如您所願,柏小姐。”過了好一會,【李澤爾】笑了,抬手,慢慢撕下了自己的麵具。
“但我的身份其實不太重要,我隻是一個尋找孩子途中嗅到陰謀味道的父親而已。”
門口瞬間響起了壓抑而激動的喧嘩,隨後,許多獸人單膝跪地。
“陛下!”
“很高興見到您,公爵大人。”高大的狼人向秦唯西微微躬身,隨後直起身子,看向略有些驚愕的柏嘉良,禮貌地伸出手。
“同樣很高興見到您,柏小姐。”
“我與柏帥曾見過幾次,您有和她一樣的漂亮的琥珀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