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 94 章 新時代的體麵(1 / 2)

剛鐸城破, 不是在王都那號稱“永不陷落”的防護罩被無休止的火炮擊破的時候破的,也不是在宮廷大魔導師被柏長風用黃金龍槍釘在城牆死不瞑目時破的。

“海上怎麼會有艦隊出現!”高大的老人哽咽著,掌中緊緊握著佩劍, 站在維多利亞三世身旁。

維多利亞三世身著戰甲, 臉上還有血汙,杵著劍,環視在偌大王宮內尖叫奔跑的宮廷侍衛和侍女,麵無表情。

是啊,剛鐸城破, 是在永不可能出現敵人的海麵上,出現鋼鐵鑄就的巨艦時破的。

剛鐸王都建在海邊的懸崖之上,懸崖又坐落在一個狹長宛若馬鞭般的半島邊緣, 周邊沒有深水港,在此之前,從沒有船有動力能跨越大洋, 繞到王都之後進攻——或許裝載了足夠魔晶儲備的大噸位魔晶船可以, 但用海量的魔晶隻為繞後攻城?乾什麼不好呢?

因此, 曆代剛鐸國君不斷砌高城牆, 加固防護,卻從來沒有防備過來自海上的敵人。

“元江天險, 從戰線後方登陸, 撕破防禦, ”維多利亞三世聲音淡淡的, “他們已經成功過一次, 現在隻不過是複刻一次罷了。”

她望向奔忙搜刮王宮中財富的侍從侍女們,下巴抬了抬,“查理, 去把我的內庫也打開吧,讓他們把能搬的都搬走。”

她的秘書長依然站在她身側,固執地搖搖頭。

“我還是你們的女皇嗎?”維多利亞聲音冷了幾分。

“您是,女皇陛下。”秘書長深深一鞠躬,“但您的內庫裡除了您加冕時的禮服,其他已經全都被您變賣用作軍餉,現下什麼都不剩了。”

維多利亞哽了哽,隨後長歎一聲。

“陛下,我們還有零號方案,”老人眼睛紅得可怕,“地下室還有一個大型傳送陣,我們可以開啟它,帶一支忠實的軍隊傳送出去,大不了一切從頭再來。”

“沒用的,王叔,你想走就走吧,”維多利亞杵著染血的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鬆開了盔甲上係著的金紅色緞帶,脫下護心鏡,邁開疲倦地步子,與那些奔跑的侍女侍從逆向而行,向深宮,向內庫的方向前去。

“您還不明白啊,不是那些艦隊,不是。”

“剛鐸城破,是你們把我從城牆上架下來的時候破的。”

“陛下,陛下!”秘書長聲音沙啞地呼喊,“您去哪兒?”

維多利亞三世慢慢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像是一根在風中搖曳的蘆葦杆,脆弱,堅韌,頭也不回地回答。

“去穿我的加冕禮服。”

……

“前麵就是剛鐸王都宮廷了,”柏長風輕盈跳下一堵破損的矮牆,朝上頭伸出手,臉上寫滿了抱怨,“就不能坐車或者坐獅鷺嗎?非得要步行。”

聞人歌顫顫巍巍探出半個身子,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胡亂在空中揮舞,膝蓋艱難地彎曲好幾次,狼狽地從矮牆上跳了下來。

“嘖。”柏長風用身體接住她,卸了力,站直,穩當地牽住了她的手,頗為嫌棄地低頭看懷中脆弱的家夥大喘氣。

“你知道這是哪條路嗎?”聞人歌喘夠了,直起身子,笑笑。

“怎麼會不知道,我來過好幾次,”柏長風回頭望去,一群工兵正忙碌地在執行爆破任務,“剛鐸新皇加冕時要走的路。”

“對啊,所以我要重走一遍。”聞人歌活動活動身子,又覺得自己可以了,精神抖擻地往前走。

“啊,你也想稱帝?”

“長風,這個笑話不好笑。”

“我的錯,”柏長風收起臉上的一閃而過的調侃和散漫,熟練地抖開大衣,為旁邊的人擋掉身後爆炸彈來的碎石,“我知道你是要炸掉這條路。”

“嗯,總得有一個結束。”聞人歌抬頭望眼前的高城,麵上扭曲了會,咬咬牙,拾級而上。

“我背你?”

“不必了,”向來能不動就不動的總元帥喘著氣,麵龐泛起異樣的酡紅,一步步費勁往上爬,推拒了柏長風的好意,“咱們……呼,得有點儀式感。”

柏長風無奈叉腰,站在台階底,不動了,心裡默默數著。

五、四、三……

“長風,”爬了四五十級台階的人發現身後人沒跟上來,委屈巴巴地回頭,“陪我。”

柏長風腦袋歪了歪,“我知道旁邊有條路直通主殿,沒這麼多台階要爬,走不走?”

聞人歌思慮一會,果斷轉身,邁著顫顫巍巍的老腿下台階。

“哈,不要儀式感了?”

“做事也要學會變通。”

很快,兩人在衛兵的保護下,抵達了主殿門口。

和外頭的兵荒馬亂殘垣斷壁不同,剛鐸王都宮廷主殿大門緊閉,安寧寂靜,這裡還帶著那種金碧輝煌的破落繁華,緊閉的大門凹凸不平,隱約能看出一隻銀色的獅子。

“為什麼是銀色的獅子,”聞人歌眼神不太好,瞪大眼睛看,“我記得剛鐸家徽是金獅子。”

“原本是金獅子,很明顯,金子和紅寶石鑄造的眼睛都被摳掉了。”

“有道理,”聞人歌笑了笑,慢慢走近,站定思索,“要敲門嗎?”

“不對,”她很快搖搖頭,“又不是去彆人家做客。”

她掌心搭上銀獅子的腦袋,輕輕推開了門。

一聲泛著古韻的吱呀聲響起,主殿大門出現了一道縫隙,落日的餘暉從門縫中灑進大殿,可以看到輕盈飄舞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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