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經停了兩天了, 如今又是一個陽光還算明媚的午後,懶洋洋的日光沿著窗簾縫隙敲敲溜進了屋子,輕柔地落在了黑發黑眸的漂亮女人身上, 讓她半邊身子都染上了一層暖暖的金紅色。
女人身姿筆挺,安靜坐在柔軟的單人床上, 眉眼低垂,輕輕翻閱手中的老書, 手邊還堆著一大堆已經閱讀過的。
挺括的紙張每過一會就被翻動一下,發出令人安心的沙沙聲。
這真是一副漂亮的圖卷。
如果忽略她懷中那個睡得四仰八叉睡姿慘不忍睹的小人類的話。
柏嘉良腦袋埋在她小腹處,雙臂死死糾纏住她的腰——真難想象“死死糾纏”和“四仰八叉”居然能同時用於形容一個睡姿。
可事實就是如此, 除了死死纏住秦唯西的雙臂和腦袋,小人類餘下的部分虎踞在這張小小的單人床上, 將這張小床填滿了九成以上。她打著穩定的小呼嚕, 偶爾砸吧砸吧嘴,不自覺用鼻尖蹭身前人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
秦唯西將手中看完的書放在一旁, 無奈低頭, 眼神又柔軟了些。
“唔……”柏嘉良麵上是發熱帶來的不自然潮紅, 喉嚨中發出聲沙啞的嘶鳴, 動了動僵硬的手指。
嗚, 好像,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公爵大人一邊叼著自己的脖子,手指用力往上掰自己的下顎方便她進食,掰到脖頸都有些撕裂的痛感了,而她的尖銳的血牙在粗暴地撕開自己喉嚨。
而自己卻在吻她。
柔軟, 溫暖,帶著絲絲甜意的吻。
她的腦子漸漸清明了些,回憶著昏迷這三天的漫長的美夢。
嘶……
柏嘉良陷入了沉思。
她咬我, 我吻她?這是怎麼做到的?
算了,無所謂,夢嘛,都是亂七八糟的。
她手指又動了動,隨後就聽見頭頂傳來溫柔的低語。
“柏嘉良,醒了?”
“不,沒醒。”
秦唯西失笑,毫不客氣地將人往旁邊推了推。
“給我騰個位置。”
柏嘉良閉著眼睛,乖乖往旁邊滾,身旁軟床突然往下陷了些,原本熱烘烘的被窩突然多了一絲涼意,淡雅的白茶香頓時濃鬱了些。
“好擠。”她閉著眼睛嘟囔,然後猝不及防的,腦袋瓜子就挨了一記爆栗。
柏嘉良睜開濕漉漉的狗狗眼,可憐巴巴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公爵大人。
“你這個小混賬一睡就是三天。三天啊!一直死死抱著我硬是一分鐘都沒鬆過手,結果我就在這裡坐了三天,除了被你鎖住動彈不得之外還要時刻注意你不能燒得太離譜,沒事還得給你擰毛巾降溫,你這三天不吃不喝我還要費儘心思撬開你的嘴給你喂點糖水,”秦唯西不自覺就熟練帶入了養崽的角色,氣呼呼地瞪某個沒良心的家夥,“我這麼辛苦腰都要斷了你這個小兔崽子一醒來嫌我擠?”
柏嘉良縮了縮脖子,果斷滑跪認錯。
她黏糊糊地抱了過去,膩著聲撒嬌,“對不起,我錯了嘛。”
她要是反骨上來了倒是也能頂幾句的,比如“這還不是被笨蛋蝙蝠咬了一口的後遺症”“明明是您掌握不好劑量安慰劑太多了”之類的。
但剛才的公爵大人未免太媽裡媽氣了,這態勢不對,得趕緊扭過來。
她果斷伸手,直接按在了秦唯西的側腰上,狗腿子地輕一下重一下慢慢揉著,大眼睛忽閃忽閃,討好地望著公爵大人。
“這還差不多。”秦唯西嘀咕著。
兩人雖瘦,但一起躺在一張不過一米一寬的單人床上還是略顯擁擠。
熱意在被中不斷積累,秦唯西任由小人類揉著自己的腰,揉著揉著,覺得莫名熱了起來。
小人類體溫本就比她這個血族高些,天涼的時候抱著還挺舒服,像個暖呼呼的小火爐。
但現在小火爐燒得未免也太旺盛了些,簡直成了個小太陽。
“好了,”她按住柏嘉良的手,不自然地乾咳一聲,換了個話題,“試試能坐起來嗎?起來走兩步?”
柏嘉良聞言,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手,搓了搓指尖,回味著剛才那令人迷戀的觸感。又是一個深呼吸,挺身,猛地坐了起來。
然後又重重倒了回去。
她哭哭唧唧蹭到公爵大人懷裡,閉著眼亂蹭,小聲撒嬌,“不行,頭暈的很。”
“估計是低血糖。”她聽見秦唯西嘀咕了一聲,然後伸手從旁邊不知道拿了什麼,鼓搗了一陣,傳來了小顆粒碰撞的沙沙和水流聲,最後,一個溫熱的瓶子塞進了她手中。
“呐,自己喝。”
柏嘉良睜開眼睛,隨後瞳孔地震。
自己手上抱著個奶瓶!
奶瓶裡是清澈溫熱但泛著一絲絲甜味的糖水。
“奶……瓶?”她尾音急速上挑,不可思議地抬頭,“秦唯西,我都十七了!”
“是啊,你現在十七歲和你睡得幾乎昏迷的時候撬不開嘴喂水衝突嗎?”公爵大人攤手,“你以為我怎麼喂你糖水的,吸管?勺子?你沒嗆死就算不錯了。”
“喏,”她指了指橡膠奶嘴上整整齊齊的兩排牙印,“都陷入深度睡眠了勁兒還挺大,我好幾次差點沒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