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病症 歲欲 11887 字 5個月前

他拿起那包軟玉,煙底在掌心裡敲了兩下,抖出幾隻煙,低頭咬住其中一隻,從盒子中抽出來。

就隻是咬著,也不拿火機點燃,全然是一副痞子氣滿滿的混蛋樣。

“這是我的煙。”眼鏡男小聲控訴著。

“我知道這是你的煙。”鶴遂咬著煙,講話含糊不清,他以一種懶散姿態,將那包軟玉砸在眼鏡男身上,“小朋友挺有錢啊?抽得起軟玉。”

語氣淡淡,但嘲諷的意味卻很足。

旁邊的三名同伴也被吸引注意力,看了過來。

鶴遂衝霍闖招招手:“來。”

見有鶴遂撐腰,霍闖保持著冷靜,鼓起勇氣走了過來。鶴遂扯過他一條胳膊,將人拽到兩個座位中間,問坐著的眼鏡男:“認識麼?”

眼鏡男揣著明白裝糊塗:“認識啊,我同學。”

鶴遂的臉上露出徐徐笑意,摘下唇間的煙,引導性地輕笑著問:“那你搶你同學什麼了?”

眼鏡男嘴硬道:“我沒搶他什麼。”

“金建,你撒謊。”霍闖豁出去了,帶著哭腔咆哮,“你今天早上搶了我一百塊錢,還打我一頓。”

鶴遂抬手,示意他冷靜。

“看來你記性不太好。”鶴遂眸光一暗,嗓音陡然結冰,“記不住你打了人,也記不住你搶的錢,那我幫你回憶回憶。”

砰——!

話音甫一落下,金建坐著的那把電腦椅就被踹出去兩米遠,直接撞在背麵那一排的電腦椅上才停下。

金建坐在椅子上有種飛出去的感覺,整個人都劇烈地晃了晃。

聽見動靜,網管腳步生風地跑過來。

網管一看見鬨事的是鶴遂,差點兩眼一黑厥過去,他摁了下自己的太陽穴走

向鶴遂,語氣哀求:“大哥,彆在這裡打架行嗎?老板回來我沒辦法交代。”

鶴遂神色冷淡,沒有理會。

與此同時,金建的三個同伴同時站起來,氣勢洶洶。

這陣仗倒把鶴遂逗得直樂,他是笑著的,眼裡浮著的寒意卻越來越濃,他挑釁地衝那幾人勾勾手指,像在喚狗:“——來,一起上。”

在旁邊看著的周念早就心驚肉跳,她直接走上去,來到鶴遂麵前,眼神怯怯地望著他,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有點後悔叫你過來了,你不要打架行嗎。”

鶴遂形散意懶地坐在桌子上,兩條長腿敞著。

周念就站在他長腿中間。

他伸手拉了周念一把,將她拉得更近一些,正好與她保持視線齊平,慵懶地低聲問:“怎麼,你怕我受傷?”

周念擔心得不行,委屈的小臉看著像是要哭了,很輕很輕地嗯了一聲。

看見她這樣,鶴遂硬是在這烏煙瘴氣的環境裡感受到溫情,不是環境所致,而是他內心所致,他知道,是他內心在開始不可逆轉地塌方。

“放心。”他很溫柔地握了下周念的手,極有分寸地很快鬆開,“這幾個小屁孩傷不到我。”

“那你保證。”

“保證?”鶴遂耐心地問她,“保證什麼。”

周念看著他漆黑的眼,認真地說:“保證不受傷,不然我就——”

鶴遂挑挑眉:“不然你就?”

周念加重語氣:“不然我就三天不理你。”

鶴遂如逢大難般,故作惶恐之色,眼裡卻是寵溺的笑:“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

周念有些急了:“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好好好,知道了。”

得到允諾,周念才肯乖乖讓到一邊。

鶴遂的目光剛從周念臉上移開,就凝做一快萬年不化的寒冰,沒有任何溫度地掃向那幾個小屁孩。

見狀,最先慌的居然是網管。

鶴遂並不是沒在這家網吧打過架,上次也是這個網管,親自見識過鶴遂打架的實力後,網管至今ptsd.

網管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三兩步竄到金建那幾人麵前,著急地說:“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哪呀?——這可是南水街!南水街誰是爹誰是地頭蛇你們都不知道嗎?——是瘋狗鶴遂呀!你們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他?他打架從來都是不要命的狠,怎麼,你們幾個小屁孩也不命的是不是?”

“……”

一聽麵前這個少年就是小鎮有名的瘋狗,那幾人登時就慫了,麵麵相覷半天,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都在各自眼神中讀到了怯場的訊號。

這是一場注定就打不起來的架,鶴遂也根本不屑和這幾個小屁孩動手。

幾人從霍闖身上搶來的一百塊已經花掉大半,用來買水買煙開機子。

最終隻能各自掏錢,東拚西湊地湊出一百塊拿給霍闖。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被

他們常年欺負著的霍闖,居然能認識到鶴遂這樣的狠人。

自網管的那一番話後,鶴遂就沒再開口說一句話,全程以旁觀者的冷觀態度,看金建幾人挨個道歉,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欺負霍闖,然後忙不迭地灰溜溜地離開網吧。

從網吧出來後,周念把衝鋒衣遞給鶴遂。鶴遂將衣服穿上,拉好拉鏈,撐開傘,主動朝周念靠近一步,將她納入傘下。

兩人並肩朝雨中走去。

鶴遂聽見後方的腳步聲,發現霍闖還跟在身後,便停下腳步,轉過身懶洋洋問:“還跟著?”

霍闖呆呆的問:“不能跟著嗎?我去舊貨市場也是這條路。”

鶴遂眉梢一揚:“行,那你先走。”

霍闖:“我不能和你們一起走嗎?”

鶴遂將傘簷抬高一些,更顯周身清落,他意味深長地輕笑一聲:“你現在還跟著,就是在恩將仇報,存心給我找不痛快。”

霍闖看一眼旁邊的周念,立馬反應過來:“哦——你想單獨和周念姐姐待在一起,鶴遂哥哥,你是不是喜歡周念姐姐?”

周念:“……”

為什麼說話的是他們,臉紅的卻是自己。

她雖緊張,卻無比想要知道鶴遂的回答,她甚至無法控製眼角的餘光,一個勁兒地往他臉上瞟。

鶴遂並沒有正麵回答,以一種漫不經心地姿態,笑笑:“小屁孩懂什麼喜不喜歡,快走吧你。”

霍闖心事已了,人也活泛許多,竟大膽地衝鶴遂做了個鬼臉:“你就是喜歡周念姐姐!”

說罷,舉著傘一溜煙地朝前方跑去。

原地隻留下兩人。

周念覺得有點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溫聲問:“你怎麼不回答他,我看他挺想知道答案的。”

“是麼。”

鶴遂垂著眼睫,清冷目光落在她臉上,嗓音沉沉,“我怎麼覺得是你很想知道。”

周念心裡一慌,口是心非:“我哪有。”

鶴遂慵懶地啊一聲:“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不說了。”

周念一噎,頓了下,慢吞吞道:“你要是想說,也說的可以。”

鶴遂望著她,故意氣她似的,聳聳肩輕笑道:“那我不想說。”

周念急眼了,扯著他的胳膊晃了晃:“你想說。”

鶴遂故作正經:“我不想。”

周念使勁晃了晃他的胳膊,完全是在不自知地撒嬌,語氣特彆認真:“鶴遂,你想,你就是特彆想。”

鶴遂被她晃得連傘都舉不穩,他的脖子也隨著弧度前後晃著,讓他看上去更加慵懶恣意。

“……行。”他敗下陣,“我想,我特彆想。”

“那你說。”周念終於肯安靜下來,眼巴巴地望著他。

完全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鶴遂霍地俯身往下,把臉停在距離她隻有咫尺距離。

周念受驚得屏住呼吸。

她的眼前,是一張放至最大的俊臉,是他清黑的眉眼,他看著她的黑色眸子在微微閃爍著。

他溫熱的鼻息,混著冷冷的雨意,一並拂在周念的臉上。

周念的大腦空白一片。

鶴遂就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張臉英俊又認真。他握著傘柄的指骨在收緊,他開口時嗓音低沉,聲息慵懶,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蜂蜜般落進周念的耳朵裡:

“怎麼辦啊周念,我被那個小屁孩說中了。”

“他說得完全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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