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害怕了?”
鶴遂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抬頭時眸色深暗,“那你是沒見過更嚇人的。”
鬱成怔住,沒明白:“什麼更可怕的?遂哥,難道說你覺得精神分裂什麼的都還不夠嚇人嗎?”
男人輕輕扯了下薄唇,笑弧冷淡:“也就那樣吧。”
……
本以為聊天已經結束時,鬱成突然神秘兮兮地湊近,問:“那個男護工真拍到了是吧?”
鶴遂下意識地皺了下眉。
他聽見鬱成說:“我看你當時的耳朵尖尖紅了。”
鶴遂:“……”
-
隨著漫長冬季的到來,白晝變短,黑夜變長。
時針還沒有指到七點,窗外暮色就像潑開的墨水,飛快地傾倒蔓延。
周念回病房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接連做了幾個噩夢。
隨後被護士叫醒吃晚飯。
她最近開始恢複自主進食,不再管飼。
也許是心理作用在作祟,她每天能看見鶴遂,總願意在吃飯這件事上多花費點心神。
周念坐在食堂的餐桌前,一口接一口地吃著飯菜,格外賣力。
畢竟隻有吃下東西才能活著,活著才能去追尋想要的答案。
至少在她將一切搞清楚前,她需要這麼做。
周念又咽下了一大口飯菜,就連在食堂監看的社工看見她,都會忍不住誇她最近狀態不錯,恢複良好。
……
食堂和住院部不在同一棟樓,兩棟樓間以一條封閉的天橋相接。
吃完晚餐,周念經過天橋回病房。
天橋兩麵都是落地的透明玻璃,其中左麵上趴著一群人正在往下查看。
下樓不過就是醫院的花園。
有什麼可看的?
周念被好奇心驅使著,也走到落地玻璃前,往下看。
花園裡綠植葳蕤,樹影婆娑,噴泉池正在交替變化著水柱形狀,池中坐著一尊美人魚雕塑銅像。
美人魚的正對麵,立著身量頎長的男人。
鶴遂站在那裡,肩上搭著小提琴,他運弓的姿態瀟灑又自如。
悠揚旋律自他的長指間飛出。
他的指位準確,揉弦快速,每一個發音都那麼清晰明亮。
拉得竟是至高經典貝多芬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完美的詮釋讓人很難想象他學小提琴也不過才數月。
周念很淺地笑了下,他從前就很聰明。
那時她總為他覺得可惜,現在縱使和他人非情變,
也還是會感到一絲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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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看了眼四周,他的觀眾是一如既往的多,永遠不會差她一個。
她收回目光,退出了人群。
周念回病房後,拿了套換洗的病服去衛生間洗澡。
衛生間裡已經換上新的鏡子,她看了好幾眼鏡子,始終沒明白那晚的鶴遂為什麼會將它打碎。
洗完澡,周念吹乾頭發後離開衛生間。
外麵病房中,其餘三人都在。
裴巷正捧著標本罐盯著蝴蝶發呆,徐散在對著根本不存在的小人說著話,看上去很滲人。
鶴遂則半靠半躺在床上,單條長腿屈膝著,膝蓋上放著劇本。
周念走到病房中央時,發現地上有一張紙條。
她彎腰撿起紙條查看。
紙條上麵寫著兩行話:
你彆太過分,我已經仁至義儘。
休想再要得更多,貪心的人可什麼都不配得到。
字跡龍飛鳳舞,寫出了山河壯闊的氣勢。
不知道誰的紙條,周念疑惑地抬起頭,先問的裴巷:“裴大哥,是你的嗎?”
裴巷有氣無力地看了眼,搖頭。
周念又問徐散:“那是你的?”
徐散衝她做了個噓的動作:“彆打擾我們的談話。”
周念:“……”
她隻好走到鶴遂病床邊,不經意瞥到他劇本上做的筆記。
字跡和紙條上的一模一樣。
哦,可能是台詞。
周念把紙條遞過去:“這是你的。”
鶴遂從劇本上抬頭,掃她一眼,又看見她手裡的紙條。
他沒說話,神色淡淡地伸手接過。
周念抿抿唇,說:“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鶴遂低頭,長指翻過一頁,漫不經心地說:“你真想謝我,就少來煩我,離我遠點。”
離我遠點。
這也是鶴遂從前對她說過的話。
“你從前說過好多次讓我離你遠點的話。”周念輕聲細語地說,“我當時都沒有聽,現在也不會聽。”
“……”
“除非——”
她頓住了。
“除非?”他把話頭接了下去。
“我之前說過。”周念很平靜,“除非告訴我真相,否則在你離開這裡之前,我都會纏著你。”
“……”
鶴遂把劇本合上,耐著性子看她:“我也明確回答過你,那些都已經不重要。”
周念固執地說:“對我很重要。”
男人輕笑一聲,眼眸漆黑,臉上浮著幾分嘲弄:“你都說了,是對你很重要。”
周念怔住,明白了他的話中意。
那些都隻是對她重要的過往而已。
真相也隻是她在不停地要。
而他不在意,也不願意提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