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太糟糕了。
水島川宴咂摸了一下舌尖的微妙金屬味道,以及那種硝煙殘留味兒,其實非常想要當著琴酒的麵yue出來。
但他不能。
平心而論,琴酒的跟蹤技巧好極了,他也是在被跟蹤了一段之後,才在回家的路上揪到了一點對方的小尾巴——附近有個一直出沒的腳步聲,他在保險公司附近聽到了,高檔水果店的附近聽見了,小區的回家路上又聽見了。
巧合太多,就引起了警惕。
加上下樓時若隱若無的熟悉煙味……
唉。
果然被琴酒發現是遲早的事。
水島川宴其實有很多種把人甩開的辦法,係統就能幫他做到,可他覺得,如果一直逃下去,這人仍舊會追上來。他不太喜歡這種反反複複的麻煩。
好像也有個解決辦法……
【你要殺了他嗎?】
如果他再次用天賦篡改現實,讓琴酒無法動彈或者是彆的,當然可以很輕鬆地就把這位可怕的NPC解決掉,可是……現在這個遊戲,對於他而言,已經不是遊戲了。
這裡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
他不是神,他是和他們共存於世界上的一個普通人。
以前玩遊戲的時候,他對全息遊戲中過於真實的NPC下手,都會覺得有些殘忍,現在他更下不出手了。也不是不知道琴酒這人罪大惡極,他就是莫名有股子心理障礙。或許以後心理障礙會消失……誰知道呢。
“係統,我能不能修改琴酒的認知,讓他對我的仇恨消失,或者乾脆失憶。”
【此類要求涉及對方的意誌力,成功率判定不一定會成功。】
成功率檢定先前就提過幾次,係統和水島川宴簡單解釋了一番:成功率的判定是個非常複雜的計算過程,涉及天時地利,還涉及篡改現實牽扯的人物本身幸運程度。但這個判定又不是完全靠運氣。
修改本身已經有基礎的技能,例如本次匕首必定刺中目標,因為水島川宴本身的身體素質極好,成功率的判定會變得非常容易。
又假設水島川宴父母早亡,住在姑姑家裡,叔叔死前告訴他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有個喜歡的姑娘叫瑪麗簡。那麼要求係統進行“被蜘蛛咬之後獲得超能力”的判定,成功率就會上升很多。
這其中,讓他直接擁有超能力,和讓蜘蛛擁有咬人獲得超能力的能力,成功的概率也不一樣。
水島川那時候聽了一耳朵,整個人就開始昏昏欲睡,直接放棄了思考。
反正這種精細的計算過程,係統來完成就好。
【而且,篡改效果持續的時間有限。】係統補了一句,【失憶十分鐘,然後又想起了,有什麼用?】
——這什麼,忘了,看著不順眼揍一頓。
——想起來了,真該死,再打一頓算了。
水島川宴:……
他不太富裕的大腦哢嚓哢嚓地運轉著,動得相當艱澀。而係統一言不發,想知道水島川宴靠自己能不能解決這次的危機……它就下線了一會兒,上線居然又多了一張cg,還是他媽的舔人家槍管的——
它必須得看看,水島川宴自己還能整出點什麼事。
結果還沒等他瞎編點東西出來,琴酒盯著自己的槍,想起剛剛那畫麵,心裡無端生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暴躁。他罕見地沒繃住臉色,倒抽了口氣,掐住水島川宴的兩頰,迫使他張口。
然後索性將已經“臟”了的伯..萊塔捅了進去。
“唔!”
壓著舌根,水島川宴差點乾嘔出來。
“最後一次。”琴酒的聲音透骨的寒涼,“星川和你什麼關係?”
“唔、嗚嗚……”水島川這哪還能說話啊,沒什麼力度地哼了幾聲,立刻就叫係統用了一下外掛,做二手準備。
【槍支失靈30分鐘,成功率檢定中……】
【判定成功。】
【隨機debuff選取中,將在5分鐘後起效。】
水島川宴終於沒忍住,喉結滾動,反胃起來。
——這玩意嘗起來太難吃了!
而且這樣子逼問個什麼啊!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馬上就要命喪黃泉的危機感和生理上的難受一起爆發,水島川宴搭在一邊的手抬起,握住琴酒腳踝,用力極了,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嘴,示意這樣根本就說不出話。
“咳……嗚哇……”琴酒抽出自己的配槍,水島川宴立刻偏頭呸了一口,涎水順著嘴角溢出來一點,可惜沒工夫去擦。咳得太用力,他聲音有些啞,“你問就問,這樣折磨人算什麼事?”
生氣了。
理智下線。
水島川宴抓著琴酒的腳踝用力一提,另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去奪槍,又快又精準,幾乎能聽見對方手腕被扭轉發出的悲鳴。他原先半倚靠在小巷子牆壁上,不是什麼發力的好姿勢,於是右腳乾脆借著地麵一蹬,一記側踢擊中琴酒的左小腿。
兩人頓時一同失去平衡,絞纏在一起。
“我的體術是他教的。”水島川宴攥著槍管,而琴酒手指已經沒放在扳機上,卻仍然沒有放棄槍,兩人用一種古怪的姿勢掰著那柄槍,槍口斜斜指著天空,“現在的房子也是他的。我前男友,他把我甩了,人還失蹤了。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大抵是因為暴怒,他說話特彆衝,反而增加了可信度。
“嗬。”琴酒笑了,不知道是戳破水島川“柔弱”的偽裝,還是因為這個說法。他現在的樣子也不好看,手腕肯定是扭傷了,腳踝那裡也是火辣辣地疼,這家夥的爆發力和握力驚人地可怕。
他較勁,想把這瞎子重新壓製住,說話聲音都變得用力起來:“那天你用了什麼手段讓我不能動?現在怎麼不用了?”
“你想感受?”水島川宴溫溫柔柔地笑了一下。
琴酒頓時警惕:“如果你能用,必然早就已經使用了,不可能等到現在。”
“算是吧。”水島川宴不太在意地說著情報,“那是一種護身符,熱戀期時星川那家夥送給我的,似乎是吉普賽還是什麼中國西藏的異能力者製造,一張隻能使用一次。他就給了我三張,現在還剩一張。”
琴酒半信半疑,相信異能力者,但不太相信這個數量的準確性。
他還想繼續問些話,但水島川宴忽然出聲:“……我們這樣也沒個結果,不如坐下來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