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20131 字 5個月前

黑暗中, 無數看不清的陰影在宴會廳裡晃動,分不出究竟是人還是其他什麼。

粘稠液體在地麵牆壁上湧動噴發,像液態化蚯蚓。細微聲響隱藏在賓客們尖叫驚呼聲的底層。

卻沒有逃過餘荼的耳朵。

餘荼目光瞬間鋒利, 她一把撕開曳地魚尾裙,迅速起身衝向黑暗中聲音傳來的方向, 還不忘順手猛推了一把旁邊的賓客。

在一片昏暗下突然被什麼東西襲擊, 賓客嚇得肝膽俱裂,崩潰嚎叫求救。

“有鬼,有鬼啊!!”

那賓客慌亂之中張牙舞爪, 撞到了旁人身上,引得不明所以的旁人也跟著一起尖叫起來。

恐慌迅速蔓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人們隻聽到其他人的喊叫, 內心惶惶, 又被慌張亂跑的人撞到, 引發了新一輪的恐懼。

連鎖效應之下,整個宴會廳充斥著尖叫聲驚呼聲,到處都亂做一團。

雜音卻剛好隱蔽了餘荼的行動。

她雙手向下, 利落從紅裙下方的戰術束帶中抽出雙刀, 在手中劃過一圈刀光, 果決衝向聲音來源處,毫不遲疑出刀——

“噗呲!”

像裝滿水的水球被戳破, 液體傾瀉滿地。

餘荼動作不停, 連回身確認結果的動作都沒有,她繼續猛衝向前, 凡是她所經過之處, 雙刀利落乾脆的翻飛在她手掌間, 靈活的仿佛是她本身。

而一聲接一聲的液體乍破之聲, 接連不斷的響起。

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向餘荼靠近,發出“嗬嗬”如同示威的聲音。

餘荼麵無表情,即便在黑暗中不能視物也不影響她的動作,反而更加提升了聽覺帶來的精準定位。

紅裙飛揚在半空烈烈翻滾,快得如離弦之箭,隻剩下在宴會廳中反複折射橫衝的殘影,敏捷避讓開人類,刀刀取怪物性命。

雙刀在手,不過一分鐘,餘荼就殺穿了大半個宴會廳。

她在心中默默計算著秒數,倒計時來電的時間。

黑暗成為了殺戮的庇護色。

不過,不是怪物對人類的人。而是守衛人類的狂者,對怪物單方麵的屠戮。

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商南明早在祈行夜斷電之前就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因此在黑暗降臨時,他是整個宴會廳中最平靜的那個。

在祈行夜給出信號時,他就立刻閉上了眼讓自己的視覺適應黑暗,直到斷電才重新睜眼,遠比其他人更快的看清了身邊情形。

包括那抹在黑暗中猶如厲鬼般的血紅色。

商南明不喜歡餘荼,但這並不會影響他在工作上與餘荼的配合。他立刻反應過來餘荼的行動,果斷抽出貼身匕首,同樣加入了被尖叫聲掩蓋的戰場。

一個個不明物體被一刀割喉倒下,化作一灘血液,悄無聲息的在地麵上流淌,再複起不能。

血液被厚實昂貴的地毯吸收,沒有發出任何流淌的聲音。

商南明隱約看到地麵上倒著的,是一個人的輪廓。

隻是不知是力道太重斬斷了頭顱,還是被陰影覆蓋無法看清,那人影……沒有頭顱。

隻有一副扭曲猙獰的軀殼,倒在宴會廳的地麵,又被慌亂奔跑的人們一腳踏碎。

黏膩的觸感從鞋底傳來,腳下像陷入了沼澤,似乎有鬼從地板下方浮出來,死死拽住了腳腕。

不小心踩爆了屍體的賓客瞬間渾身僵直,冷汗津津,她瞪大了眼睛不斷顫抖,好半晌才像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樣,猛地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

開始有人試圖衝向宴會廳大門,想要從大門逃生。

沒有人知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隻知道,有人在尖叫,自己身邊有人在跑,在逃命,自己也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攻擊。

也許是鬼,也或許隻是誰不小心甩過來的手臂打到。

但現在真相已經無所謂了,沒有人有時間在意,最重要的隻剩下逃命這件事。

商南明眼看宴會廳失控,立刻意識到他們已經不可能在徐麗麗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接近對方。

打草,已驚蛇。

他果斷一把扯過桌子上的桌布,用來將滿地還剩餘隱約輪廓的汙染物包裹住,隨手塞進桌子下麵,省得在重新來電時被賓客看到汙染物可怖模樣,引起更強烈的恐慌。

頓時杯盤鮮花掉落摔碎在地麵,碎裂聲清脆。

可在如此的混亂之中,已經無人在意。

前一刻還在水晶燈和悠揚音樂下盛開絢爛的花朵,已經混合著水晶花瓶的碎片被人踩碎,零落成泥,殷紅如血。

宴會廳門口很快聚集了很多人。

人們一窩蜂的堵在門口,誰都想要出去,但慌亂之下,卻很少有人能保持清醒判斷,越是緊張越出錯誤。

向內開的大門反而被人們死死頂住,不斷有人試圖向外衝撞,但為了彰顯品味奢華的紫銅包厚重實木的大門,卻在此刻反而成為了金鍘刀,任由人們如何用力也佁然不動。

即便有人想起來這門是應該向內開的,大聲提醒眾人一起向後幾步讓開空間開門,卻也沒有多少人聽到。即使聽到,高度緊張下失控的大腦也無法處理信息。

但最先喊出聲的人很快就後悔了。

有的人後退想要讓開空間,後麵新湧過來的人卻毫不知情,依舊在向前推擠,反而和後退的人形成了對流衝撞,使得人群更加混亂。

有女士高跟鞋斷裂,驚呼中摔倒,黑暗中卻沒有人看到,依舊在向前,反而被絆倒摔向地麵,掙紮中本能拽向身邊人想要求助,卻反將身邊人一並拉扯著摔了下去。

踩踏,擁擠,尖銳的哭喊和慌亂求助……

不論是宴會廳裡的飯店服務人員還是賓客,此時變成了打了死結的一團繩子,混亂捋不出頭緒。

即便外麵的人意識到不對想來施救,但無論怎麼推也推不動向內開的大門,剛勉強露出一條縫,立刻就會被裡麵重新衝撞關閉。

“快!快想辦法供電!”

經理氣急敗壞:“找人去打開宴會廳其他出口——立刻去!跑著去!”

“知道這裡麵都是些什麼人嗎?但凡一個出了問題,飯店名聲都要受損,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宴會廳外的人們焦頭爛額尋找解決辦法,宴會廳內在哭喊。

場麵一時間僵持,情形不斷下滑。

但他人如何,餘荼完全不在意,她眼中唯一的獵物就是徐麗麗。

雙刀殺穿了四周身披粘液的黑色生物,見場麵越搞越大,餘荼乾脆放開了戰鬥,不再隻局限於更利於隱匿的無聲冷兵器,而是抽出腿上和腰間綁著攜帶的槍支,一手持刀一手開槍,任何妄想擋在她麵前的生物,全都被她精準開槍殺死。

那些形狀怪異的生物直挺挺摔下去,卻連痛呼聲都沒有,立刻無聲無息融化在了地麵上。

很快,又有新的生物從地麵聚集而起,再次撲向餘荼。

鋒利刀鋒毫不留情收割著這些生物的性命,腥臭液體飛濺,餘荼眼眸一眨不眨,始終牢牢鎖定住徐麗麗的方向。

刀光泛著藍色的光,高溫淬火下鍛造到極致的鋒利輕薄。

但比刀光更冷的,是餘荼的眼眸。

血色長裙在身後如海浪滾滾翻飛,點綴碎鑽的高跟鞋堅定踏出步伐,鞋跟也成為殺死攻擊者的武器,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礙在她追逐獵物的路上。

徐麗麗似有所感,猛然抬頭,脖頸轉過180度正安在後背,冷冷看向餘荼的方向。

在宴會廳的混亂中,她卻是唯一一個穩坐泰山的人,高坐主位冷眼看著滿場逃跑和尖叫的可笑舉動,像高高在上的神,嘲諷被區區死亡嚇破了膽的人。

直到餘荼靠近。

剛剛還掛在嘴邊的笑容瞬間消失,徐麗麗褪去在外人麵前的偽裝,重新變回了那個不被任何人所知,卻在暗中悄無聲息造成了無數人死亡的危險人物。

“你是誰?”

徐麗麗冷聲問:“你不是一直追在我身後的那群廢物,他們不會有你這樣的身手。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和我相同的氣味……你是誰?”

餘荼高抬腿旋身橫掃,密集包圍住她的生物頓時倒下一片。

而在長發與裙擺旋轉如盛開怒放花瓣的瞬間,不等重新看向徐麗麗,餘荼已經僅憑著徐麗麗剛剛的聲音確定了她的位置,反手果斷開槍。

“砰!砰砰砰——!”

彈.夾被清空。

餘荼這才旋身向徐麗麗的方向,穩穩落地站住身形。她將槍械敲向自己腰間髖骨,利用骨頭的力度硬生生敲開彈夾扔掉,隨即咬住匕首騰出手,利落換上了新彈夾,再次指向徐麗麗。

整個過程,甚至隻有五秒鐘。

她掀了掀墜掛著血珠的濃密眼睫,似笑非笑看向徐麗麗:“我是……”

“殺你的人!”

話音未落,餘荼整個人已經如離弦之箭,猛衝向徐麗麗,快到隻剩鮮紅殘影。

所有忽然拔地出現的生物都逃不過餘荼一刀,她緊緊鎖定徐麗麗,槍彈不停,精準打向徐麗麗的頭顱,每一槍都打在前一槍的彈孔裡,瞄準同一個位置接連不斷的射擊。槍聲沉穩,連綿不絕。

餘荼經過之處,彈夾和血汙殘骸散落。

有生物再次從地麵升騰而起,從餘荼身後抓向她,想要阻礙她的行動。

卻忽略了自己的身後。

高大修長的身影從天而降,手中匕首利落劃過,快速解決了所有妄圖向前的無頭類人生物。

商南明垂眸,看向倒在自己腳邊的屍體。

它們在融化。

像高溫下的瀝青,變作黑乎乎的一團,滲透進地麵之下,與地麵原本的液體痕跡融為一體。

又再次從地麵長出。如不斷生長的韭菜,野火殺不儘。

但那些生物長出來一次,商南明就麵無表情收割一批,確保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夠妨礙餘荼。

餘荼在前衝鋒,商南明便掩護她,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唯一的問題是……

商南明在攻擊的間隙停下身形,環視四周,卻沒有看到祈行夜的身影。

以他對祈行夜的了解,對方絕不會放過這樣“有趣”的經曆,對他人來說危險恐怖的宴會廳,對祈行夜來說,卻是難得的絕佳遊樂園,最適合滿地撒歡,找這些無頭類人生物玩耍。

更何況餘荼在這裡——雖然商南明不想承認,但祈行夜確實對餘荼的戰鬥狀態極為感興趣,早在彙合之前就迫不及待想要與餘荼聯手作戰。

最期待的,本應該最活躍的那個人,卻無聲無息,甚至宴會廳裡也沒有他的身影。

商南明皺眉。

祈行夜……怎麼回事?

他看向餘荼,打定主意等餘荼得手,就立刻折身去尋找祈行夜。

餘荼一把拽向徐麗麗,纖細白皙手掌此時卻鋼鉗一般緊緊掐住對方脖子,硬生生將對方從座椅上拽了起來,舉到自己眼前的高度,冷冷與其對視。

再次更換滿彈夾的槍,重新指向徐麗麗的頭顱,槍口甚至與徐麗麗頭顱上的傷口貼合。

腦袋上破

了碩大的洞,卻沒有血液流淌。

徐麗麗甚至在笑。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徐麗麗含笑仰頭,在綠色安全燈光的照耀下,她扯開笑意恣肆:“算命的說我命硬,我克死了父母又克死所有人,到頭來自己始終活得好好的,還沒誰能殺了我。反倒是那些與我作對的人,聽說他們死的很慘——你看過他們死時的模樣嗎?可愛極了。”

“你想要殺我?”

她低低笑起來,麵對這樣幾乎必死的絕境,卻依舊從容,恍若好友閒聊:“如果你願意把名字告訴我,我很樂意在你葬禮的時候,送個花籃給你。”

徐麗麗絲毫不在意頂在頭上的槍口,她身軀前傾仰頭靠近餘荼,視線順著餘荼的額頭,眉眼,一直滑落到餘荼的唇上。

她歪了歪頭,貼近餘荼耳側,如情人呢喃低語:“親愛的,你喜歡白菊花,還是黃色?”

回應她的,是餘荼毫不留情一拳。

同時送來的,還有直直插.進喉嚨的刀鋒。

對於尋常人而言,幾十發特製大口徑子彈,足夠將腦袋像西瓜一樣崩得稀巴爛了,但徐麗麗卻隻是腦袋上開了個洞,並且對她本身的行動毫無影響。

本應該割斷了頸動脈導致幾秒間死亡的刀,也對徐麗麗毫無作用。

好像隻是新得的項鏈。

徐麗麗笑了起來,漂亮的眉眼間滿是嘲諷:“看來天意要我活著。怎麼辦?你還有其他沒有用上的手段嗎?”

餘荼卻隻冷嗬一聲:“天意?”

“隻有我意——!”

低喝瞬間,她力量暴起,抓住徐麗麗的頭發猛地向地麵撞擊而去,同時另一把刀狠狠杵向對方心臟,攪碎了胸口整片皮肉。她伸手順著徐麗麗胸前大洞向皮肉下麵探去,準確抓住了胸腔裡的心臟。

噗通,噗通……

手掌握住心臟,迅速收緊。

徐麗麗驚愕瞪大了眼睛,終於出現了慌亂之色:“你……”

“噗呲!”

心臟被捏爆。

終於,有鮮血順著徐麗麗的胸前傷口,蜿蜒流淌下來,臟了餘荼裙擺。

餘荼緩緩從徐麗麗的胸膛裡抽出手掌。

鮮豔的血液染紅了漂亮白淨的手掌,碎肉卡在指縫間,血液從指縫中流淌,而在手掌裡,破碎的心臟依舊被她牢牢抓住,沒有給徐麗麗任何可能的翻身機會。

“你這樣的人,心臟,也是紅色的嗎?”

餘荼居高臨下睥睨,音色昳麗卻淬了冰:“怪物就好好做個怪物,偏學人殺人。你殺人,所以,我殺你,徐麗麗。”

徐麗麗美目瞪得老大,死死看著餘荼不可置信。

餘荼卻根本不給她恢複的機會,手掌重新抓向她的頭顱,將自己的信念貫徹到底。

一槍殺不死,那就直到殺死為止。

就在這時,突然有重物從斜裡衝向餘荼,狠狠砸向她的要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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