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19711 字 4個月前

“但你不覺得,僅僅隻是用有錢來評價一生,太過於無聊了嗎?錢?哪裡有你有趣——”

徐麗麗正驚愕沒有回神,祈行夜的身影已經猛然從她視野中消失。

速度快得好像隻剩反複折射的光線,即便是汙染源異化後的眼睛也無法捕捉到祈行夜的進攻路線。

再看清祈行夜時……

是從後方洞穿胸膛,又橫穿向前的刀鋒。

徐麗麗隻覺胸口一涼,猛地僵硬在原地。

有一隻手,扒開刀口,探進胸膛裡依舊跳動的鮮紅心臟,五指緊緊抓住心臟,逐漸收緊。

噗通,噗通……

徐麗麗的顫抖和著劇烈心跳,連回頭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祈行夜微微彎下腰,湊近徐麗麗的同時,另一隻手中的匕首已經從後方向前,抵住徐麗麗的脖頸。

在一片黑漆漆中跳動的頸動脈就在匕首利刃之下,被他準確找到位置,隻要徐麗麗稍有異動,就會立刻毫不猶豫的割開動脈,斬斷脖頸。

“我怎麼舍得用你去換錢呢?和怪物鬥,其樂無窮。”

祈行夜聲音低沉磁性,夾雜著笑意,如蠱惑人心的狐狸精,仿佛在呢喃低語情話。

說出的話,卻無比冷酷:“從來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啊,徐麗麗。你踐踏人命,所以我來負責殺死你。很抱歉讓你興風作浪了十四年,從今天起——”

“你可以去死了。”

祈行夜迅速發力,手掌快速從徐麗麗皮肉胸膛中抽出來,力道之大扯斷了所有血管肌肉,硬生生將心臟從胸膛裡掏了出來。

血液順著他的手臂蜿蜒,打濕了白色襯衫,滿身血汙。

修長的手指逐漸收攏,手掌在鮮紅的映襯下更加白皙。

紅與白,觸目驚心。

徐麗麗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但她連稍微挪動一下的機會都沒有,祈行夜已經果斷捏爆了心臟。

碎肉混合著血液流淌,終於有血腥氣味彌漫,慢慢覆蓋了原本的硫磺瀝青的味道。

徐麗麗也在快速從融化成黑液的猙獰形態,向人形轉化,四肢身軀重新從黑液中凝實,像原本的堅硬鎧甲被攻破,讓被保護在其下的真實身軀顯現,失去了外殼的脆弱。

隻是她的胸膛破開大洞,冷風從其中呼嘯穿過,血液內臟黏膩而遲緩的從傷處垂落。

“啪嗒……”

摔在地麵上。

“你……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徐麗麗抖著嘴唇,聲音嘶啞的問:“你也是汙染物嗎,還是人!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怪物……怪物!”

祈行夜眨了眨眼,俊容上迸濺血液,卻滿臉無辜:“哇——你竟然惡人先告狀!明明你才是汙染物吧?”

他笑眯眯,聲線冰冷:“我可是人。”

“不論生死,都是人類。”

“徐麗麗,彆誤會,雖然我和你生存在同一個影子世界裡,但我和你,有本質上的區彆。”

“我保護生命,而你踐踏生命。”

怪物……在獵殺怪物。

祈行夜緩緩咧開唇角,露出笑容。

手中匕首快速劃過徐麗麗脖頸。

鋒利刀鋒斬斷脖頸,頭顱飛起在半空,那張漂亮的臉上沾染血汙,最後的表情定格在不可置信的恐懼和憤怒上,怨懟死死盯著祈行夜,又快速墜落向地麵。

“咚!”

頭顱砸進滿地黑液。

祈行夜正待彎腰去捧起頭顱的瞬間,異變突生——

狂風從地麵席卷,猛烈吹拂,快速形成龍卷風將整個宴會廳都卷入其中,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所有物品都在勁風中被打碎,窗簾桌布翻飛,水晶吊燈和窗戶劈裡啪啦的破碎,碎片被卷在風中狂舞。

稍不留神就割傷了祈行夜的手臂,劃過眼尾留下長長血痕。

祈行夜下意識閉眼抬手。

等他強硬逼迫自己壓製身體的求生本能,再抬頭直麵暴風,看向徐麗麗的方向時,不過一秒之隔,原本倒在地麵上的無頭屍體就已經完全融化成黑液,與地麵融為一體迅速滲透,消失不見。

被斬落的頭顱還在狂風中被吹得咕嚕

嚕滾動,也在試圖向地麵上的黑液滾動而去,想要彙合。

卻被人一腳牢牢踩住,動彈不得。

頭顱赤紅的眼珠滾動翻向上方,吃力想要掙紮。

卻見一雙丹鳳眼冷淡睥睨看來,盈滿厭惡。

“你也不像你對外宣傳的那麼不怕死嘛,徐麗麗。”

祈行夜嗤笑:“你以為,這樣就能跑得掉了?癡心妄想。”

他鞋尖一挑,立刻將頭顱踢向上方,伸手穩穩抓住,舉到自己眼前的高度。

徐麗麗僅剩一顆頭顱,但依舊存活。

它怨恨的看著祈行夜,嘶聲如毒蛇:“我或許會死,但你也彆想活!和我一起死在這吧!”

狂風吹拂祈行夜發燒衣角,露出的五官淩厲,長眉斜飛。

他冷笑:“那就試試看吧,徐麗麗——我保證,你很快就會發現,死亡對你都是慈悲的饒恕。”

龍卷風很快就整個津門飯店都囊括其中,整棟建築都在搖晃中破碎,祈行夜也被風暴卷入,旋轉墜向風暴眼,耳邊呼嘯而過隻剩風聲。

意誌卻在堅守。

他死死抓著徐麗麗的頭顱,力道之大甚至指骨發白,按碎了頭骨,卻狠狠咬住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絕對不給徐麗麗趁機逃脫的可能。

雜物覆蓋視野。

祈行夜眼睜睜看著自己衝向風暴眼中央。

然後,眼前一片昏暗。

像穿過厚實膜壁,不斷上浮,從海洋館的玻璃破壁而出,衝進了另一個世界。

被過於快速的狂風掠奪的氧氣重新回歸,祈行夜猛地恢複呼吸,連忙大口大口吸氣,讓缺氧而渾噩的大腦逐漸恢複思考。

他四下望去,愕然發現自己竟然還在津門飯店!

隻不過,不是正確時間的現代。

卻也不是徐麗麗曾經將巢穴放置的百年前。

而是一片蕭索的破敗。

本應該金碧輝煌,往來賓客如織繁華日夜不休的津門飯店,此時在祈行夜的眼前,卻冷清沒有人煙。

像被遺棄了數年之久,已經化為廢墟殘垣。

到處都是蜘蛛網和厚厚灰塵,桌椅傾倒狼藉,像是人們逃難時慌亂裝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其餘物品就被扔在了這裡無人理會,逐漸成為了蜘蛛和老鼠們的樂園,被人遺忘,慢慢破敗。

昏暗中,祈行夜舉起手,看到自己手中仍舊牢牢抓著尚且溫熱的頭顱。

他挑眉:“沒想到陪我冒險的,最後竟然是你——開心嗎?徐麗麗。”

頭顱怨毒的盯著他:“彆高興的太早!”

祈行夜“唔”了一聲,想起來了什麼,笑眯眯用匕首戳了戳頭顱。

刀鋒就停留在眼眶。

他問道:“你和跑掉的身體,都是徐麗麗吧?按理來說你們是同一個人,隻是分頭行動。對吧?”

頭顱:……去你嗶嗶的分頭行動!!

“你先把刀拿開再問話。”

祈行夜拒不執行。

他笑著,像拐騙小白兔的大灰狼:“所以,你們應該共享同一個思維,對吧?身體做什麼,你也同樣知道。”

頭顱警惕的看著祈行夜。

祈行夜循循善誘:“我們一起把身體找出來怎麼樣?像我這樣的紳士,怎麼能看著可憐的女士找不到頭呢?”

頭顱:嗬。

“被你騙再一再二就足夠了,彆想有第三次。”

祈行夜遺憾的聳了聳肩:“怎麼突然聰明了呢?真是沒意思。沒想到你在丟了腦子之後,反倒有了腦子啊,徐麗麗。”

頭顱:…………

第一次見到這種無賴!殺了彆人不說,還罵!

“你怎麼會覺得

我會幫你一起對付我自己?”

頭顱冷哼,臉上有快意的笑容:“我一向隻依靠自己,複仇,也從來親自做。”

“從來沒有人,能在惹了我之後全身而退。”

它嘶聲低語:“等我的身體找到你,她會砍掉你的頭,塞進你的胃裡,再把你送回你同事朋友麵前,讓所有愛你的人,都親眼見證你淒慘的死亡,你……嗚嗚!”

話說到一半,祈行夜就隨手抓起旁邊落滿灰塵已經褪色的紅綢布,團把團把毫不留情塞進頭顱的嘴巴裡,還順手打了個蝴蝶結。

隻不過白慘慘的蝴蝶結,怎麼看都像是喪事,沒有丁點可愛。

祈行夜無聊的摸了摸耳朵:“啊,好吵。”

“既然你不願意合作,那暫時就不用說話了。等找到另一半的你再說吧。”

頭顱憤恨盯著祈行夜,但對他卻產生不了任何殺傷力。

祈行夜已經將目光轉移到眼前的津門飯店上。

印象中被打理得漂亮繁盛的庭院植物,現在隻剩枯枝敗葉,泥濘土地上落滿厚厚一層葉子,腐爛的氣味混雜著潮濕水汽,像墳墓一般難聞。

昏暗慘淡的月光下,烏鴉攏翅立於枯枝,折射光線的綠眼睛從陰影中冷冷看向來人。

祈行夜稍微動作,帆布鞋踩碎了枯葉發出響聲,驚到群鴉。

頓時,無數烏鴉忽然從樹木中振翅,淒慘嚎叫著飛向天空,帶起一片雜音。

他轉頭,冷靜掃視整個庭院。

在他那個年代,庭院內鋪滿漂亮玉石,修成停車道,栽種昂貴植被,四季常青。

而現在,枯木之下的潮濕土壤中,隱約有慘白骸骨從泥土中露出。

腐爛到隻剩骨頭,指骨破土而出,不甘指向天空。

細看之下,整個庭院內,似乎到處都埋著白骨。

骷髏頭黑黢黢的眼窩落著泥土,斜落在樹下,從黑暗裡冰冷無神的看向祈行夜。

如同獨自一人,身處荒涼而沒有儘頭的墓地。

就算想要逃跑都做不到。

庭院大門外,是黑漆漆的空洞,看不清外麵到底是什麼。

祈行夜舌尖頂了頂上牙膛,不快的“嘖”了一聲。

他已經意識到,這裡根本不是真正的津門飯店,甚至不會是津門飯店百年曆史中的某個時間節點。

沒有時空穿越。

隻有不斷變換顯化模樣的汙染源巢穴。

商南明曾經告訴他,一旦汙染源形成巢穴,就會在世界中形成一個基點。

像士兵可以得到補給修整,快速出擊再撤退的基地。

那將非常棘手,對任何調查官來說,都是嚴峻事態。

巢穴中,汙染源是一切,是“神”,是規則的製定者。

在它的家裡,它說了算。

而調查官就算想要殺死汙染源,彆說巢穴內被動的局麵,就算能力足夠壓製汙染源,對方也會憑借著時空中的基點快速逃脫,死而複生。

餘荼正是因此才跟丟了徐麗麗。

沒想到現在,在他眼前,類似的情況再一次上演。

徐麗麗斷尾求生,乾脆扔下了頭顱,分頭行動,躲藏進破敗飯店不知何處。眼前的建築,已經變成了危險的雷區,每走一步都可能遭到攻擊。

隻不過,不是在巢穴外的現實世界,而是在巢穴內。

祈行夜吹了個口哨,總算恢複了些許好心情。

其他調查官或許會因落入巢穴而警惕,但在祈行夜看來,簡直是遊樂園特殊票,可以玩最驚險刺激的項目。

在巢穴裡,比被擋在巢穴外好太多了——好耶!

“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祈行夜感

動的拎起手裡的頭顱:“謝謝你邀請我來你家做客!”

頭顱:“…………”

它驚疑不定的看著祈行夜,錯愕發現他竟然是真心實意的在高興。

甚至吹著口哨哼著歌,任由好心情染上眉眼笑意。

不像是身陷四麵埋伏的危機,反倒像是來郊遊踏青的。

頭顱:總覺得,我好像做了個錯誤的決定……該不會引狼入室了吧?

大灰狼哼著歌,挎著腦袋,快樂踏進潮濕陰冷的墳場。

薄霧四合,陰暗掩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