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8044 字 4個月前

但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歡樂海洋中,隻有祈行夜所在的車輛,安靜得可怕。

一如既往,商南明開車,祈行夜坐在副駕駛。

但祈行夜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笑嘻嘻說著玩笑話,而是單手撐著臉,蹙眉看向陰雲連綿的車窗外,神情嚴肅。

令人不可冒犯的寒冷距離感。

祈行夜並沒有完全相信商南明告訴他的海底之事,雖然記憶消失,但肌肉的觸感和直覺不會消失。

他清晰的記得自己握緊長刀與怪物廝殺時的感受,直覺也告訴他,他遺忘了很重要的事。

但無論他如何向商南明詢問,商南明給出的回答,也隻是——“你記錯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祈行夜將信將疑,整個返程之中,都在努力回想,對商南明的態度更是冷了下來。

商南明視若無睹。

這可就苦了後座位上的幾人。

明荔枝見勢不妙,倒頭就睡:隻要我躺得夠平,藏得夠深,外麵腥風血雨就乾擾不到我。反正出事也有老板在呢。

任由李龜龜如何膽顫心驚,不斷推著明荔枝試圖叫醒他一起同甘共苦,明荔枝就呼呼大睡。

李龜龜隻得和自己僅剩的徒弟驚恐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被老道長的師弟嫌棄:廢物。

李龜龜:師叔你了不起,那你大聲說話啊!

師弟道長:咳……最近嗓子不大好,不適合大聲說話。

李龜龜離開家時四肢俱全能跑能跳,回來時,卻已經虛弱得連長時間行走都做不到,隻能歪在毛毯堆裡,整條腿都被厚厚的紗布纏著。

祈行夜妥當的急救和長達十幾個小時的手術,救回了他的命,卻無法讓他恢複原狀。

雖然很不忍

心,但醫療官也隻能告知李龜龜,他的腿,就算以最理想的狀況去假設,也無法恢複如初了。

李龜龜卻沒有像醫療官所想的那樣大呼小叫不敢置信,而是很平淡的接受了。

彆說隻是一條腿,就算隻剩一顆大腦存活,他也已經很感激了。

醫療官:“聽說你的名字是你師父改的……其實,你改名叫李壁虎也不錯,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斷尾求生,永保平安。

李龜龜:“???”

但令他傷感的是,來的時候,是兩個徒弟。

可回去的時候,卻隻剩下了一個。

這個傻乎乎又比自己還廢物的徒弟,因為遇到了祈行夜並緊緊抱住大腿,而全須全尾的活了下來,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至於另外一個指責李龜龜之後自行離開的……

李龜龜連他的屍骨都沒能找到。

手術結束之後,他就拖著虛弱的身軀想要進入殯儀館廢墟,尋找徒弟的屍骨,哪怕是一點骨灰,也想帶回去安葬。

卻被專員小王勸阻了。

“龜龜道長,不是我無情,但你見過在核.爆炸中心還能活下來的嗎?殯儀館的混凝土鋼筋都碎成了這樣,你徒弟血肉之軀,難道比鋼鐵還堅硬?放棄吧,以我見過這麼多現場的經驗,你那個徒弟,連灰都不可能剩下的。”

就算僥幸存活,也早就被汙染墮化,成為不可回溯的汙染物了。

那已經無法再被稱為人。

不論李龜龜怎麼想,事實都更為殘酷無情。

李龜龜抱著僅剩的徒弟,難過無言。

老道長掀了掀眼皮,沙啞道:“龜龜,生死有命。人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

“所謂師徒一場,就是做師父的傾囊相授,儘心儘力,然後看著徒弟的背影,越走越遠,逐漸消失。等有一日,為徒弟斂骸骨,或加黃袍。”

不過如此。

李龜龜將自己埋在毛毯裡,悶悶道:“我知道,師父。”

隻是,他是真的想要救自己的徒弟們,卻被那個徒弟指責冷酷,又眼睜睜看著那個徒弟自己選擇了死亡……

祈行夜抬眸,從後視鏡裡看到,李龜龜,在哭。眼角淚水亮晶晶的,鼻涕眼淚的狼狽。

他貼心的什麼都沒有說。

假裝沒有看到。

因為李龜龜等人並不隸屬於調查局,也沒有明確權限可以獲知汙染資料,因此他們雖然和調查官們同行,卻沒有被告知任何後續。

祈行夜將李龜龜等人送回了江南區老街的家裡。

李龜龜那個留守在家的徒弟早早就接到了祈行夜的電話,焦急的等在樓門前的寒風中,不斷伸脖子張望。

看到沉穩黑色越野車悄無聲息從昏暗天幕下駛來,就算之前從未見過這輛車,留守的徒弟也一眼就認定,這就是祈行夜帶著他師父回來的車,連忙急匆匆迎了上去。

車門剛一打開,看著纏成木乃伊的李龜龜,留守徒弟呆了呆,汪嘰一聲哭了:“師父!你是變成僵屍了嗎!”

李龜龜腳下一滑,差點摔個狗吃屎。

祈行夜:“噗……”

李龜龜麵色黑得像鍋底:“為什麼你家荔枝就那麼聰明,都知道不趟渾水明哲保身,我家徒弟一個比一個蠢?”

旁邊的師弟道長接話:“沒事,我師兄比你更慘,他收的徒弟全死了不說,僅剩的這一個還是個廢物。”

李龜龜:“…………”

祈行夜:“鵝鵝鵝鵝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