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隻在晉江文學城 營養液加更(2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18849 字 4個月前

“隨意將猜測當做猜想的人,沒有資格進入科學的殿堂。”

剛剛發言的分析師瞬間漲紅了臉。

被汙染權威當眾毫不留情的指責,讓他難堪得簡直想要奪門而逃。

卻聽“嘭!”的一聲響。

張長官拍案而起:“你放屁!”

眾人嘩然。

分析師也猛地抬頭,驚愕看向自家長官。

“去你的明言老賊!你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孩,就你懂科學是嗎?”

張長官笑得譏諷輕蔑:“一群連戰場都不敢去的軟腳慫蛋,躲在我們的保護後麵時間長了,反而看不起我們了是吧?你們科研院哪來的底氣,啊?這次汙染迭代還是祈行夜發現的!你們科研院?你們發現了個屁!”

科研院的人被激怒,卻找不出合適的反駁理由。

張長官有一句確實說的沒錯。

汙染在快速巨變,震蕩中幾乎已經進化成了截然不同的物種,過去二十幾年的經驗和結論,幾乎全部不再適用。

甚至過去的豐富經驗,隻會變成越發強大的攔路石,阻礙他們繼續向前探索。

雖然科研院也在加班加點的改製武器,重新針對獲取到的銜尾蛇晶體發起研究和實驗。

但畢竟科學不是一蹴而就,今天想明天就成功的東西。

他們確實沒辦法拿出一個堅實有力的結論。

“你,你怎麼能罵人呢?”

憋了半天,研究主任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終於憋出了一句罵人話:“你粗魯!”

隔壁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長官:“啊…………”

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科研院的還沒學會怎麼罵人?嘖,對噴都噴不起來。

兩方還待說什麼,卻見林不之微微抬手。

“張長官。”

林不之掀了掀眼睫,不輕不重問:“口渴嗎?為張長官續杯茶。”

——閉嘴。

張長官頓時“墩!”的坐下去。

乖巧.JPG

林不之看著散落眼前的照片,眼神晦暗不明。

他是掌握情報最全的人。

商南明將銜尾蛇那日的情況瞞了所有人,但唯獨告知了他。

——沒有隱瞞的必要。

林不之清楚,京城春日落雪,並非詭異縫隙第一次出現。

當日在銜尾蛇地底,就已經出現過一次。

祈行夜將它形容為“來自異世界危險的窺視”。

是競爭。

兩個物種,甚至兩個世界,對有限資源的競爭。

林不之並沒有忽略祈行夜的示警。事實上,當日他就已經著手向京城報告,並且緊急製定了新計劃以應對新危機。

調查學院在擴招,武器工廠晝夜不休的運轉。大批資金和人力物力被分派向汙染領域,用於研發更加頂級的新一代武器科技。數不清的高校教授和科研所人員,也已經接到了秘密邀請函,正在向京城總部趕來。

再過幾日,一切就位,總部將迎來二十年來最大的一次擴充。

不論是科研人員還是武器。

林不之隻是……他沒有想到,危機竟然會顯化得這麼快,他本以為他們還有些時間。

來自異世界的窺探,已經迅速擴張到了如此程度嗎?

林不之閉了閉眼,無聲歎息。

當他再睜眼,威嚴看向會議桌上忐忑等待的眾人,依舊是定海神針的調查局局長。

“事關汙染,影響重大。縫隙的事,交由科研院和科技部門共同聯合研究。”

林不之淡淡道:“你們隻有72小時——然後,我需要一份確切的報告,放在我麵前。”

“誰要是敢讓我麵對京城時一問三不知的丟臉,我就讓他丟工作。”

他屈指,不輕不重叩了叩桌麵,聲音清脆。

眾人察覺到局長怒意,大氣不敢出。

研究員憂心忡忡,氣音問副院長張執:“太趕了,我們很難在72小時裡出結論……這又不是生孩子,哪有那麼快?”

“讀個博士還得四五年時間呢,怎麼涉及到這麼大的事就給我們三天時間?太不公平了吧?”

張執驚得背後冷汗,趕忙想去捂嘴。

林不之的目光卻已經先一步掃了過來。

“不公平嗎?”

他輕笑,聲音卻是冷的:“還有更不公平的,你要不要聽一聽?”

“調查官和專員們在一線流血流汗,每次汙染任務都是九死一生,被汙染後求死不能的更大有人在,多少人今天還在和你打招呼,明天就隻剩了一捧灰。”

林不之微笑唇依舊溫和,眼睛卻直指心臟,冷得人發抖:“你要不要問問那些陣亡調查官的家屬們,他們覺得公不公平?憑什麼有人能穩坐後方,在乾淨整潔的實驗室裡吹空調,有的人就要死在戰場上!”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剛剛還在笑著的長官,現在也肅穆冷冰。

脾氣暴躁如張長官,被勾起回憶想起那長長一串的專員死亡確認名單,也沉默低下頭,死死咬緊牙關眼圈發紅。

研究員被嚇了一大跳,他慌忙想要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卻被張執沉重按下。

彆說了……你從一開始就說錯了話,現在也隻是越描越黑。

“諸位從科研院遠道而來,應該還沒仔細參觀過調查局吧?”

林不之揚了揚下頷:“李秘書,稍後帶調查局的朋友們走一走,看看調查局的風景。”

“——看看我們的功勳牆上,到底掛了多少顆星星。”

多少死去的調查官,化作了繁星。

局長當眾發怒拍了桌子。

即便一句臟話也沒有,但其言語之重,依舊震懾眾人,不敢再多說什麼。

本來互相看不順眼的科研院和科技部門,忽然也可以共事了,會議一散就牽著手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稍微慢一點,就被林不之抓去燉湯。

明言從容收拾起終端,站起身時還向主位上的林不之微微頷首致意,平靜得像是剛剛林不之的怒意,根本就是衝科研院來的一樣。

“林局長到京城大學與故友重逢後,似乎比以往更重感情了。”

與林不之擦身而過時,明言聲線平靜,側首道:“秦偉偉對你的影響,一如既往。但他是個被汙染淘汰的失敗者。”

“林局長,失去了理智的你,真的還能領導調查局嗎?”

林不之冷笑:“不勞明院長費心,調查局和科研院分權而治,這是我們調查局的內部事。”

“況且。”

他眯了眯眼,眼神危險:“有感情,說明我還是人。那明院長呢?算什麼。”

明言漠然回望:“你是在稚童撒潑,很無聊。”

“不論你如何催促,我還是那句話——汙染科學也是科學,它不是空中樓閣,海市蜃樓,不能倉促下結論。”

林不之質問:“即便有人會死?”

“那就讓他死。”

明言平靜道:“一定量的死亡是必要的犧牲。就算是神,也無法從大洪水中拯救所有人——林不之,我們不是神,隻是人。”

“就算我們拚儘全力,能抵達的高度也始終有限。你救不了所有人的,林不之。”

他說:“彆天真了。”

林不之卻隻是深深望他一眼:“那我選擇,儘我最大努力,賭上我這一條命——能救一個,就是一個。”

明言微微側首,看著林不之怒意盎然的轉身離去,修長背影逐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院長。”

張執壓低聲音道:“林局長其實說的對……下了一夜雪,京城報告的求助,更多了。”

“汙染物的數量在激增,越來越多市民遭遇了汙染物。並且級彆在提升,接連確認了幾次都是B級。”

在從前,B級是絕對的高等級,足夠引起調查局高度警戒。

現在卻已經稀鬆平常。

張執憂心忡忡:“再不加快速度,我恐怕會出現更多……”

“我與林不之同僚十幾年,還是難得見他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明言平靜收回視線,邁開長腿:“林不之,也快要腐爛了。”

張執愕然:“院長?”

“繼續按照計劃執行。”

明言漠然道:“不要被突發事件擾亂你的計劃。張執,我們是汙染的地基,如果連我們都失去冷靜,和前線一樣慌張,那誰還能堅守?”

“先按照之前重新敲定的配比,重新製作第七代阻斷劑,所有產能全部送到調查官手裡。”

他平靜道:“先保調查官。他們如果死亡,大壩潰堤。”

張執喉結滾了滾,還是點頭:“是。”

明言忽然想到什麼,又轉身抬手:“祈行夜的電話,還沒撥通嗎?”

張執:……您放我一條生路吧。

“商長官已經把科研院全體在祈偵探那裡拉黑了,全方位無死角防範。我們不是在給祈偵探打電話,我們是在和整個網絡技術部作戰。”

張執誠懇道:“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被這輩子拉黑了。”

他茫然沒有頭緒:怎麼自家對科研之外,什麼都平淡提不起興趣的院長,忽然對祈行夜這麼上心?

難道是因為祈行夜拐走了明院長家的小公子?可不對啊,從院長夫人……從那以後,沒見過院長對兩個孩子上心?

張執絕望:這個破工作,我是非乾不可嗎?

而間接讓張執懷疑人生中的祈行夜,還在拜訪求助人之一。

中年男人獨居,昨天半夜打電話求助,驚恐大喊大叫,說有鬼進了他家在追殺他,讓趕緊來救他。

從懷疑是汙染開始,所有符合描述的電話都會被轉到專員這來。

接到電話的專員迅速趕到,卻沒有在中年男人說的小巷裡看到人影。

家裡房門大開著滿地狼藉,看得出來是倉惶中奪門而逃,但中年人也同樣不在這裡。

到處都找不到人的專員滿頭問號,還是上報,到了祈行夜這裡。

“有血。”

祈行夜半蹲在已經被封鎖的小巷裡,白手套從牆縫裡抹過,就是一道紅。

“還沒乾透,幾個小時之前的事。”

專員點頭:“時間對上了,那人就是這個時間點打的電話。”

“他說鬼一直追殺他,他逃到了後巷躲起來,讓我們趕緊派人。但來了後……他不在。”

祈行夜沿著小巷仔細搜查,將所有迸濺血跡的地方都標記了出來。

然後,一副血液“地圖”清晰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血跡軌跡和形狀在祈行夜腦海中迅速重組,像案件重演。

“他被追殺進小巷,但在巷口遭受了第一次伏擊,帶傷向前跑的途中,三次被從身後重擊,血液濺在牆上,然後是一次正麵攻擊……”

祈行夜忽然站定,垂眼看向腳邊一灘灰青色鼻涕樣的粘液,神情逐漸嚴肅:“腦髓液?”

他皺眉:“腦髓液都被打出來了,這人還能活?”

匆匆趕來的法醫取證,現場簡單化驗後,點頭同意了祈行夜的說法:“是腦髓液沒錯。”

法醫感慨:“腦子都乾漏了,得是什麼醫學奇跡才能還活著啊。”

祈行夜將小巷現場交給法醫,叮囑他有發現立刻告訴自己。

隨即帶著專員小王去了求助人家裡。

屋子淩亂,外賣袋子和剩飯菜堆在角落,已經有了味道。

符合那位求助人的生活情況。

但除此之外,門窗牆壁都沒有入侵跡象,房屋內外也沒有檢測出汙染粒子。

一丁點也沒有。

像根本沒有汙染物來過。

“他在電話裡提到那鬼是怎麼來的了嗎?”

祈行夜皺眉問:“也是窗戶嗎?”

但和前麵口徑統一的求助人們,情況又有不同了。

小王迅速查看了一下記錄,搖頭道:“他是半夜上廁所,路過客廳鏡子時看到的鬼,與鬼對視後被追殺。”

祈行夜看了一圈,鎖定了客廳衣櫃上的鏡子。

他站在鏡子前正打量,忽聽身後傳來聲音。

“你們在我家乾什麼?”

祈行夜訝然回身。

中年男人正站在門口,神情木訥:“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