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隻在晉江文學城 幽暗森林(2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21895 字 3個月前

她眼神慌亂四處看去,想要找到能解困的方法。

祈行夜卻不準備留給她思考的餘地。

“荔枝,手機。”

他懶洋洋向後伸手,明荔枝立刻乖巧將手機遞過來。

他則作勢準備打給明鏡台。

——彆人如果想用明鏡台威脅他的下屬,或許是天方夜譚。可明荔枝……作為明鏡台捧在手心怕掉的親親弟弟,他是真的有明鏡台的號碼啊!

還是可以在任何時間地點撥通的暢通無阻。

“等,等等!”

女人趕緊大喊著伸手抓住祈行夜衣擺:“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談談。”

真要告訴了明鏡台,那可就是上達天聽了。

女人一想到懸鏡集團處理無用廢物的手段,頓時就在炎炎夏日感覺到一股冷意。

“我也不知道明先生的行蹤,我隻是個小卒卒,根本連明先生的麵都見不到,隻是向明先生的秘書彙報明小公子的事而已。”

她咽了口唾沫,艱難道:“請您彆為難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女人在示弱,哀哀看著祈行夜蹙眉無助,單是那份脆弱就足夠令人猶豫不忍心。

祈行夜卻依舊笑眯眯的垂眸看著她,不為所動。

“我數三個數。”

他笑道:“你不說的話,我們就讓明鏡台知道你這個小卒卒的存在,怎麼樣?”

“一。”

“等一下!”

女人驚愕:“前麵的數呢?怎麼直接就一了!”前麵的數被你吃了嗎?!

祈行夜聳聳肩:“不好意思趕著去買冰淇淋,我們還是速戰速決好了。”

見祈行夜真的不受威脅,女人麵色頹然,她驟然塌下肩膀,有氣無力道:“我隻知道,明先生最近在親自接洽一樁大買賣,似乎是A國華府那邊過來的人。”

她沮喪道:“再多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放過我吧。”

下次接任務之前,一定要問問清楚……明小公子可能是傻白甜富二代,但他的守護神,絕對是個不能惹的狠角色。

祈行夜一怔。

女人趕緊趁機溜走。

祈行夜皺眉沉吟,轉頭看向明荔枝。

“華府?”

明荔枝驚訝:“尼爾·漢克的公司不就是華府的?哦!對了。”

他恍然大悟:“還有未來科技,晏洺席也是。”

祈行夜眉頭緊蹙,他沉吟半晌,撥通了楓映堂的電話。

“糖糖,你在哪?”

“調查局總部,怎麼了?”

楓映堂停下腳步,無奈道:“祈老板,能不那樣喊我嗎?”

他威名赫赫的副官之名啊……以前令眾人聞風喪膽的楓副官,現在都變成“糖糖”了。

連羅溟上次都下意識脫口而出喊“糖糖”。

楓映堂隻想錘爆祈行夜這個罪魁禍首。

“糖糖糖糖~”

祈行夜笑嘻嘻才不聽:“我最喜歡糖糖了~”

楓映堂窒息:“……你這話可千萬彆被商長官聽見。”

長官恐怖的占有欲,他可是看在眼裡。他還年輕,不打算就這麼變成炮灰。

“是餘荼那邊有消息了嗎?”

楓映堂猜測:“托祈老板的福,上次試驗場殺了秋白素之後,周圍地區長久積累的汙染能量一掃而空,到現在那附近都沒有一起汙染案件,讓調查官們的工作量少了不少,我也總算是能抽調人手,尋找餘隊。”

“隻是很遺憾,我什麼都沒找到。”

他皺眉:“就好像……餘隊就這樣憑空蒸發了。”

祈行夜攤手:“誰說餘荼還在現實了?”

楓映堂:“?”

“願聞其詳。”

“要是餘荼還在現實,就算她隻剩一口氣,也一定會回到調查局,將她得到的情報交給林不之。那可是個為了汙染不顧自己姓名的狠角色,你覺得,但凡她有一線生機,會讓自己持續失蹤嗎?”

祈行夜笑道:“糖糖養傷期間,似乎錯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比如,第二世界。”

汙染能量並非是一張網,而是一株樹。

不論到最後枝繁葉茂到何種地步,追本溯源,能量都能最終回溯到最開始的那顆種子。

對現實世界,那是汙染源。

而對於餘荼,就是第二世界管理署。

——她最初被汙染,不得不接受汙染科技的人為乾預,就是因為在第二世界經受的汙染。

在祈行夜看來,餘荼失蹤的時機過於巧合。

就在秋白素作為秘鑰,啟用全世界所有試驗場,讓這些年來一直儲備在現實中的汙染能量完全爆發,與祈行夜所代表的能量體對衝時,界壁波動處於曆史最低點,法則退卻,前所未有的脆弱。

而界壁的分隔效果被削弱的同時,也代表著兩個世界的衝突達到最高點。

祈行夜和秋白素之間的戰鬥,不僅代表著他們個人,更是代表著他們身後各自的世界。

誰勝利,誰主宰棋盤。

此消彼長,力量反複拉鋸間,第二世界也在試驗場若隱若現,很多位點都已經薄弱到已經與現實開始融合。

而餘荼,就在那時消失。

祈行夜猜測,她是在力量混亂之時,被她汙染體質本源所吸引,在界壁重新穩固下來時,沒有回到現實。

而是被本源所召喚,回到了第二世界。

甚至很有可能,餘荼的落點,就在他們曾經去過的管理署器械廠。

祈行夜不擔心餘荼的安危,她能照顧好自己。

他所在意的是——“晏洺席,最近在做什麼?”

楓映堂一怔,下意識道:“他在醫院養傷。”

“從來沒有一分鐘離開過嗎?”

祈行夜追問:“堂堂未來科技集團掌權人,二十幾年來都像工作機器一樣晝夜不停的運轉,忽然間就停下來了?”

“尋常人或許會因為生死劫難而重新思考人生,認為死過一回之後,他們所珍視的另有他物。但是糖糖,像晏洺席這樣的人,不會這樣想。”

祈行夜平靜道:“晏洺席和商南明,是高度相似的一群人。他們有自己的信念和判斷力,個人邏輯自洽,不會被外界影響。”

“糖糖,我不了解晏洺席,但我了解這一類人——我也是這樣的東西。”

他輕笑著自嘲:“如果沒有商南明,沒有從很多年前就被想要保護他的執念所影響,或許,我現在不會是‘人類’,而是站在調查局對立麵的怪物。”

“糖糖,現在你再回答我:晏洺席,在京城時都去了哪裡?他是否與明鏡台有交集?”

楓映堂怔了下。

他抿了抿唇,還是道:“晏洺席……離開過醫院。”

就在試驗場麵臨生死關頭的重要時刻。

晏洺席,並沒有在醫院養傷,而是帶著一隊貼身安保離開了醫院。

行蹤成謎。

楓映堂問過晏洺席,也從其他途徑直接或間接的打聽過。

晏洺席並沒打算隱瞞他,隻笑著說,是處理未來科技集團的內部事務。

“從華府逃殺的那夜,為了我們的安全,我威脅了所有與未來科技集團有來往的國會議員,大法官,參議院。”

晏洺席無奈攤手:“雖然當時成功起了作用,但在越過難題之後,就要重新考慮和這些人的關係。被威脅後,就很難再信任。但做生意,又少不了和這些人打交道。”

對未來科技這樣層級的龐然大物而言,早已經脫離了聽天由命,野蠻生長的階段。

高一級的商人利用政策,更高一級的人物影響政策。

而到了未來科技集團這樣的高度——他們與政策是一體。

晏洺席與國會議員一起,主導政策和方向。

華府有一句話:流水的議員,鐵打的晏氏。

從晏安開始,晏氏父子,就一直都是華府陰影背麵的權杖。

如果說晏洺席是代表色是理智,那他此生做過的不理智決策,隻有兩件。

一件事五歲那年去見母親。

另一件,就是背叛了所有利益盟友,將楓映堂從必死之局中救回來。

而現在,晏洺席需要重新修複與華府的關係,確保未來科技這艘巨輪可以繼續安渡重洋。

那時,楓映堂將晏洺席的忙碌看在眼裡,隻有心疼他無法安心養傷的情緒。

但完全沒有向著祈行夜所說的,晏洺席與明鏡台產生聯係的方向想。

“明鏡台……?”

楓映堂皺眉:“懸鏡集團一直都是調查局和科研院的深度合作夥伴,每年都要經受嚴密審核,但從來沒出過問題。明鏡台,有什麼問題嗎?”

“他沒有問題。”

祈行夜笑著反問:“懸鏡集團參與到了全世界汙染機構的建造中,隻要是高度精密實驗室,都有懸鏡集團的身影,自然也包括所有的汙染實驗室。”

“糖糖,你覺得,當一個人掌控了全世界的汙染機構,他能做的事有多少?哦,不對。”

他低笑出聲:“是——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明鏡台給出的理由很完美。

確實,以懸鏡集團的體量和實力,如果它從未出現在任何汙染機構的建設中,才會令人懷疑。

可問題就在於:怎麼哪哪都有懸鏡集團的影子?

祈行夜在得到了3隊的技術人員後,也毫不客氣的使用起來,讓發信人“未知”查看整理了懸鏡集團所有賬目。

然後他們發現,自從明鏡台接手了懸鏡集團後,就一直在不引人注目的向汙染項目靠近。

由小到大。

從零星幾個,到全麵覆蓋,直到成為調查局最信任的合作夥伴,承建調查局和科研院所有項目。

很多人會以為,這是因為明言是科研院院長,明鏡台想要借助父輩的影響力,也無可厚非。

可深知明家父子冷淡關係的祈行夜,卻不這樣想。

“藏木於林。”

祈行夜聲音堅定:“隻要懸鏡集團的範圍足夠大,大到囊括所有項目,你們就不會發覺它與汙染項目的關係。”

“可事實上。明鏡台從十年前,就徹底蠶食了汙染領域。”

懸鏡集團不是調查局,不是汙染機構,卻早與汙染密不可分。

即便是尼爾·漢克,都不及明鏡台與汙染的親密。

祈行夜早就隱隱約約有所懷疑:尼爾·漢克,死得太迅速了。

幾乎是銜尾蛇一出事,尼爾·漢克立刻死亡。

除了一本楓映堂堅持認為重要到必須到手的筆記本,尼爾·漢克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也沒給其他人機會,能從他口中問出其他情報。

祈行夜一直在反複思考:如果尼爾·漢克真是銜尾蛇的主宰者,為什麼他會死得如此悄無聲息且迅速?

真正擁有實力的人,大多高傲,不會輕易認輸。

祈行夜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與遠洋集團持久對戰的準備,尼爾·漢克的死訊就先傳來,讓銜尾蛇一案終結。

調查局的注意力,也順理成章轉移到了其他汙染案上。

將已經完結的銜尾蛇放置一旁。

現在想來,銜尾蛇結束得太順利了。可銜尾蛇的影響,卻始終在持續發酵。

能讓祈行夜想到的,隻有一種可能。

——尼爾·漢克隻是個被推到台前的傀儡。

真正掌控著銜尾蛇,以及遍布世界各地的秘密實驗室的,另有其人。

也是那人,殺了尼爾·漢克,讓調查局產生了結束的錯覺。

調虎離山。

……在調查局沒有發覺的時候,一直都在被那幕後之人牽著走。

被對方牢牢掌控著節奏。

敵暗我明。

祈行夜不喜歡這種差距。他想要把幕後之人,從隱身的黑暗裡拽出來,到台前,堂堂正正打一場。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

明鏡台,與銜尾蛇有沒有關係?又承擔著什麼樣的角色?

祈行夜希望能通過明鏡台的身邊人,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你是說……明鏡台,很有可能在與晏洺席合作嗎?”

楓映堂怔了下,卻又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鬆了口氣:“祈老板你想查的,是明鏡台對嗎?”

而不是晏洺席。

“我稍後還有一場會議,可能趕不及去找晏洺席,不過我會和他說好。”

楓映堂看了眼時間:“祈老板你稍後有安排嗎?我讓晏洺席和你見一麵,有什麼疑問,你可以親自向他詢問。”

祈行夜應了聲好,卻又挑了挑眉尾:“糖糖,你什麼時候和晏洺席關係這麼好了?”

楓映堂驚訝,下意識否認:“我沒有,隻是調查局夥伴的……”

“如果真的隻是公事公辦,你怎麼言語裡都在不自覺的把自己放在了晏洺席一邊,還替他安排行程?”

隻要不涉及到自己的情感,祈行夜就感知敏銳:“會替他人安排日程的,隻有兩種情況。一個是他的下屬——但糖糖你是商商的副官,不是晏洺席的。”

“還有一種:你認定他是你的親密之人,信任他,相信他會按照你的想法行事。”

祈行夜摩挲下頷,笑眯眯道:“是晏洺席拱了我家白菜嗎?”

楓映堂:“!!!”

“我還有事我先掛了,有事再說。”

他狼狽的匆匆掛斷電話。

引來祈行夜放聲大笑。

手機震了震。

晏洺席掀了掀眼睫,看向亮起的屏幕。

是楓映堂發來的消息。

他一頓,隨即叫來秘書:“把稍後的時間空出來,所有行程取消。”

秘書疑惑。

晏洺席倚靠在輪椅上,勾了勾唇角:“糖糖的朋友要來,自然不能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