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隻在晉江文學城 破曉天光(1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21051 字 3個月前

在宴頹流聯係祈行夜之後, 他立刻放下手邊陸晴舟死亡的事,趕往短訊中給出的海邊小鎮坐標,同時也聯係左春鳴, 讓他幫自己查查這個鎮子。

雖然情報部也同時在商南明的命令下, 發來了小鎮的情報檔案,但祈行夜卻隱隱覺得哪裡古怪。

檔案上的記錄一應俱全,近百年來這個漁村小鎮的所有大小事情, 包括縣誌,全都被規範記錄在案,很普通但挑不出任何錯處的小城鎮,一如大多數人所熟悉的日常生活那樣。

普通平凡,但同樣也是自己生活的地方。

可就是這樣放進情報中挑不出問題的“普通”, 卻引起了祈行夜的警覺。

而當左春鳴問起時, 他給出的理由也很“祈行夜”。

“因為我沒聽說過。”

祈行夜說的平淡。

旁邊陌生專員瞪圓了眼睛:?

就因為你沒聽說過, 就覺得人家有問題?要不要這麼霸道?全國那麼多地方, 你難道都聽說過嗎?

陌生專員憤憤,卻被專員小王見怪不怪的一把拽住,對方看過來時,他隻向祈行夜的方向努了努嘴巴:那可是祈行夜,行走的通訊名錄。

尋常人的社交範圍有多大, 朋友有幾個?

這個數次對於祈行夜來說, 還要翻百倍不止。雖然祈行夜多年來主要在京城附近活動, 但事實上,他所涉獵的範圍,遠遠超出尋常人的認知。

不論是大學時陪著秦偉偉上山下海,東奔西跑,還是後來做偵探時與三教九流打交道。

凡是祈行夜見過的人, 幾乎都成了他的朋友。而哪怕他有所耳聞的一句話,也會被牢牢記住。

專員小王偶爾都在懷疑:祈行夜彆是京城大學最新研發出的人工智能吧?真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聽到小王吐槽的醫療官:…………

他麵無表情內心狂罵:你還真說對了——祈行夜,可不就不是人嗎!

但涉及到高層保密,醫療官滿腔吐槽欲無人可訴說,看起來快要憋死了。

專員小王能被調配給祈行夜,還被祈行夜認可留在他身邊,業務能力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有專員私下小聲抱怨,說怎麼在這麼忙的時候還要重新調查,這不是給他們增加工作量嗎?

“工作分配給你了嗎?”

小王嗤笑,漫不經心從說閒話的專員身後經過,就嚇得對方不輕:“少在那自作多情了。不是因為我們的工作沒做好,還要耗費祈偵探的精力重新查證嗎?況且用的還是祈偵探自己的人脈。”

“不道歉無所謂,但明明是自己的工作失誤,還推給祈偵探……”

小王神情很冷,威壓十足:“我不想在我們的隊伍中,再聽到這樣的聲音。”

周圍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隻有早看說閒話的同事不順眼的專員們,這才笑了起來。

時間推移,曾經的專員小王,現在也隻在商南明和祈行夜麵前,還依舊是“小王”。

實際上,他跟著祈行夜以來屢屢大獲全勝,功績斐然,自身有能力的同時又遇到祈行夜這個貴人,也跟著一飛衝天,早就成了專員序列裡的指揮官。

“小王”變“王老”。

但因為祈行夜喜歡和小王一起工作,默契十足,小王也很喜歡祈行夜,所以他們的組合從來沒有變過。

隻是不在祈行夜身邊時,在其他人麵前的小王,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小王瞥了他們一眼,隨手將文件遞過去:“商長官和祈偵探要出任務,記錄一下,這是我們要的裝備,半個小時內送到偵探社。”

笑著的專員立刻脆生生應了一聲,興高采烈轉身走了。

小王挑眉,在看到興衝衝朝他飛奔來的萬國時,又無奈搖了搖頭。

來了來了,一群狼裡唯一的哈士奇。

“王哥!”

大型二哈而不自知的萬國一把抱住了小王,仰頭嚎叫:“王哥你一定要幫幫我!他們都孤立我,不給我活兒乾。”

小王差點被這個熊抱勒死。

他趕緊拍了拍二哈,不是,萬國,讓他快鬆開自己——不然萬國就可以料理他的後事了。

“讓你照顧個秋白素,你都能把他養死,京城大學那邊秋白素的導師都氣得來砸了好幾次。”

小王抽了抽嘴角,無奈替自己的同僚們解釋:“這種戰績,放在曆年新人裡都是相當炸裂的存在。誰敢用你啊?”

外人無從知道【秋白素】的真相,但被汙染替代前的秋白素,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年輕才俊,拚儘一切想要依靠知識改變命運。

秋白素不僅是京城大學的博士在讀,更因為堅韌不拔而被他的導師所喜愛。本來因為意外而植物人已經很慘了,怎麼還突然人沒了?

彆說遺體了,連個說法都沒給。都不知道人是怎麼死的。

這讓那位院長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因為這事,那位院長不僅衝秦偉偉好一頓罵,還幾次找到負責的小王那討要說法和遺體。

他辛辛苦苦拉扯學生到大,帶出個這麼優秀合心意的博士他容易嗎?再說秋白素又沒什麼靠譜的家人,他這個做老師的不替學生出頭,還能有誰在乎?

小王幾次都好說歹說,才把那位暴怒的院長安撫下來。

萬國委屈死了:“可是,王哥你也不知道秋白素是汙染物啊。誰能想到植物人還能長腿跑了,要是知道他是汙染物頭子,我也不會那麼用心照顧他了。”

小王一噎:“……用心很好,但建議你下次彆用心了。”

那是用心照顧秋白素嗎?那是用心整死他吧!

想到秋白素消失那天的醫院,從病房一直到走廊的牆壁和天花板,到處都留著陰森血字,三句話離不開對萬國的怒罵,就知道秋白素在假裝是植物人的那段時間裡,對萬國恨成什麼樣。

小王:秋白素,老倒黴蛋了。

不過後來他才明白,那是祈行夜故意的安排,為的就是讓萬國這個二哈拆了秋白素。等秋白素什麼時候忍無可忍,也就露出馬腳了。

“算了,這段時間確實人手不足。”

小王歎了口氣,翻了翻日程表:“正好祈偵探要負責新的任務。”

他將海邊小鎮的地址遞給萬國:“你和我一起去小鎮打探消息吧。”

萬國立刻高興起來,拍了拍自己肌肉結實的胸膛:“王國你放心,交給我,靠譜!”

看著萬國唰唰甩著尾巴興高采烈跑遠的背影,小王,小王忽然覺得更不踏實了。

怎麼忽然覺得,有你在更不靠譜了呢……

小王歎了口氣,摸了摸最近越發後移的發際線。

不知道禿頭這種工傷,調查局給不給報銷。

而比小王更信任祈行夜的,是左春鳴。

左春鳴也立刻信了祈行夜對小鎮的直覺,毫無異議的點點頭:“那我再去打聽下。有時候官方的記錄……”

他笑了下:“春秋筆法,粉飾太平的檔案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去找幾個附近的漁民打聽。”

這也是左春鳴最擅長的。

祈行夜本來應了一聲就打算掛斷,但想了想,又叮囑一句:“帶上你弟弟。”

左春鳴:“嗯?這麼危險的事,帶上他乾什麼?”

在偵探社養傷這段時間,也足夠左春鳴看清宴頹流的真正實力。當他得知這次的示警來自於宴頹流時,立刻就明白了,這次的事情小不了。

左春鳴不讚同:我家弟弟還是個寶寶,危險的事情怎麼能讓他靠近?

祈行夜抽了抽嘴角,無語凝噎。

“小左啊。”

他語重心長:“你什麼時候能意識到,你弟他一拳能打十個你,早就不是寶寶了。你見過誰家幾百個月一身腱子肉的寶寶嗎?”

也就左春鳴這個八百米濾鏡的,才能把好好的南方分局“狂戰士”,說得像個弱不禁風的小可憐。

說起南方分局,祈行夜忽然也想起了蔡琰為,立刻給羅溟撥了消息過去,詢問蔡琰為的審訊結果。

雖然蔡琰為在上次汙染案件中有延誤戰機之嫌,但他畢竟是南方分局的局長,又是自己從底層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實力和資曆有目共睹,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羅溟也不好做得太過頭。

更關鍵的是……正因為蔡琰為是從底層走到高層的,因此他對調查局的運行模式,了如指掌。

審訊方式,審訊手段,規則權限……

不論審訊官如何拍桌子怒吼,威逼利誘,蔡琰為都漠然坐在椅子上,八風不動,老神在在,根本不怕。

——就連這些審訊手段,都是蔡琰為年輕時用過的,也接受過反刑訊訓練。比他還稚嫩很多的審訊官,又如何能從他嘴巴裡翹出有用信息?

“已經羈押蔡琰為半個月了,再沒有實質性證據出現,就算無可奈何,但也隻能放了他。”

羅溟揉了揉鼻梁:“除非林局長或者商長官親自負責,靠著特殊權限,才能壓住蔡琰為。”

“那他是想多了。”

祈行夜翻了個白眼,冷嗬道:“林局長和商商都忙成了這樣,他以為自己是誰,竟然敢占用商商的時間?太高看自己了。”

自從銜尾蛇和試驗場的災難接連發酵,國內調查局就已經一躍飛升國際頂尖,實力有目共睹,也使得很多國家的汙染機構動了結盟的心思,連帶著那些國家本身都逐漸向國內靠攏,以國內為主導的盟友趨勢已經勢不可擋。

A國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最近一段時間,不僅僅是汙染的協同問題,國際上所有因素都在加速發酵,而國內就處於風暴眼最中心。

林不之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回過調查局總部,一直都在京城忙碌,不吃不睡的工作。

商南明也沒閒下來過,有多忙是祈行夜看在眼裡的。

一想到蔡琰為這個差點坑死的左秋鳴的人,還要占據林不之或者商商的時間精力……

“要不乾脆把他扔給宴頹流算了。”

祈行夜不滿的“嘖”了一聲,向商南明抱怨:“反應以宴頹流對他的記仇程度,就算要把他一寸一寸碾成肉末,宴頹流也會從他嘴巴裡掏出點情報來。”

雖然以宴頹流的性格,更大可能是把蔡琰為嘴巴一捆,先揍幾天再問。

商南明顯然也和祈行夜想到一起去了,頓時失笑,輕輕搖頭:“客觀評價,蔡琰為是有些實力的,不然林不之也不會讓他執掌南方分局。”

林不之可從來不是他看起來那麼軟和,更不是什麼端水大師,害怕得罪人。

有能力的人就是有能力,不行的魚蝦無論如何也入不了法眼。

過去數年間,雖然蔡琰為對商南明的認命耿耿於懷,但也從未耽誤過公務。

不然,林不之也不會讓他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

“他唯一的問題,是隨著年齡增長帶來的狹隘,鼠目寸光,固步自封。”

商南明平淡道:“如果蔡琰為願意解決自身的缺點,在確定他沒有與汙染物同流合汙後,我很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而商南明的命令,等同於調查局的決定。

祈行夜:“…………”

他抽了抽唇角,無情吐槽:“機器人。”

換做其他人,要是發現誰這麼討厭針對自己,恨不得這人從此消失了才好。

怎麼到了商南明這,就完全的任人唯才了呢?就連垃圾都有自己的垃圾桶可待:)

商南明輕笑,想起來羅溟對自己的彙報:“蔡琰為的嘴巴很嚴,但他的基本資料還是因為調查而提檔。行夜你看了嗎?”

“正在看。”

祈行夜邊和商南明說話,邊一心兩用查看自己拿到的資料,視線迅速掃過文字就已經記得分明。

“太多了。”

他抱怨道:“羅溟也太實在了,我說要資料,他真是連麵包屑都沒落下,連蔡琰為哪天在食堂多吃了一個雞腿的事都給我了,這我怎麼看得……完…………嗯?”

祈行夜忽然的遲疑和聲調上揚,沒有瞞過商南明的感知。

“怎麼?”

“蔡琰為的行車記錄。”

祈行夜目光一肅,正襟危坐起來快速翻動手邊的資料,一行行核對龐大到沒有儘頭的行車數據代碼:“我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坐標。”

蔡琰為這個級彆,出入都是調查局專用配車,有守衛跟隨確保他的安全。

或許是習以為常導致的鬆懈,也可能是自以為不會被發現的傲慢,蔡琰為不論去哪都用的是調查局車輛。

而行車記錄裡……有一行坐標,與祈行夜剛剛從宴頹流那裡收到的,一模一樣。

“蔡琰為,去過海邊小鎮。”

祈行夜錯愕,隨即眉眼一肅,陰沉到可怕:“不止一次,也不是最近。”

“最早的一次記錄,可以追溯到七年前。”

審訊室的慘白燈光下,祈行夜坐在蔡琰為對麵的桌子後,平靜問他:“為什麼發生汙染的地點,你會頻頻出現?”

“蔡局長,你有什麼想要為自己辯解的?”

蔡琰為被關在審訊室多日,精神不濟衣衫淩亂,但眉宇間那抹上位者的鎮定和傲氣卻沒有散。

他聽到祈行夜的問題並沒有慌亂,反而隻是嗤笑了一聲,依舊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原位上,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汙染?”

蔡琰為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看向桌子上被重點標出來的行車坐標:“就和很多人壓力大會抽煙喝酒一樣,我隻是選擇用海邊獨處來平息壓力。難道看海犯法嗎?”

“祈偵探,我知道你年輕性急,很想做出點功績證明自己。但是。”

蔡琰為抬眼,沉沉看著祈行夜:“太急功近利,也不是好事。尤其是拿調查局的同僚,殺良冒功——祈偵探,這就是你和商南明一貫的行事手法嗎?”

他微笑:“這會讓人懷疑,過去那些積累到讓商南明坐上特殊長官位置的功績,是否也是這樣來的。”

蔡琰為老神在在。

祈行夜卻目露悲憫,像在看一個傻子。

“你不知道吧?”

他輕聲歎氣:“唉,也是,畢竟你級彆不夠。”

一句話差點沒戳死蔡琰為。

他眉頭一跳,皺眉問:“不知道什麼?”

祈行夜卻搖了搖頭,遺憾道:“不行,你級彆太低,沒資格知道。”

從被關進審訊室就沒變過表情的蔡琰為,立刻就被祈行夜幾句話破了功,橫眉立目。

“我是南方分局局長,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我和商南明同級彆!他知道的,我也能有權限知道。”

商南明的調任是蔡琰為揮之不去的一塊心病,長久潰爛,早已經不可觸碰。

祈行夜沒用太多時間,幾句話就讓蔡琰為全線破防。

憤怒會令人理智消退,失去判斷力。

蔡琰為也不例外。

祈行夜有意引導下,蔡琰為口不擇言。

“他商南明有什麼功績?不就是科研院嗎,我也能搞一個新的出來,我怎麼就比不上商南明了!”

“新的?嗬,我可沒見到哪個新科研院。”

“廢話!我放在海上了你當然不知道,等科研所的項目實驗成功了,我看林不之還有什麼借口,借……”

蔡琰為說著說著,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眉眼一怔,沒有防備之下脫口而出的話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