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季節,金燦燦的暖陽灑下。
融化的雪水沿著雕龍繪鳳的屋簷滴滴答答垂落,連成了一道長線。
陳慶以手遮頂,跨過這條雨簾,聽到府裡的侍女正在嘰嘰喳喳討論著北軍大捷的消息。
臨近年關,又有這樣的喜訊傳來,想必年底的恩賞不會少。
“愛妃,想不到先生無心之舉,竟然立下如此大功。”
扶蘇喜形於色,手捧捷報連連讚歎。
“殿下,你就彆誇他了。”
“蒙恬將軍與你有同甘共苦之誼,匈奴連番入寇,他都沒忘了給你準備一份年節禮物送回來。”
“這回當在陛下麵前替他多多美言幾句才是。”
太子妃嬌柔地勸道。
“都有功,都該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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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笑著點點頭。
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一個人站在門口,頓時驚呼:“先生!”
“殿下和太子妃恩愛有加,實在羨煞旁人。”
陳慶笑容滿麵,拱拱手打趣道。
太子妃原先倚靠在扶蘇身上,兩人膩歪在一起,見外人進來,她慌忙起身。
“陳少府,你怎麼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她有些羞惱地說道。
扶蘇勸慰道:“是我讓下人不必通傳的。”
“先生與我們是通家之好,愛妃勿需掛懷。”
太子妃這才作罷,她忽然想起,剛才說的那些話怕是會被人誤解。
“陳卿,你和蒙家是殿下的左膀右臂。”
“先前因爭功一事,蒙上卿頗有怨言。”
“方才我說那話,並非要抹煞你的功勞。”
陳慶緩緩點頭:“微臣心中明白,名利乃身外之物,自然不會介懷。”
扶蘇爽朗地說:“先生豈是小肚雞腸之人,愛妃多慮了。”
“你們談正事吧,我去烹茶。”
太子妃款款離開,走到陳慶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陳卿,芷茵一向驕縱慣了,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看在我們夫妻倆的麵上,原諒則個。”
陳慶拱手說:“請放心,微臣斷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
太子妃見他語氣坦誠,這才鬆了口氣。
“總之不要欺負了她就好。”
“不然我和殿下不說,父親和爺爺不會饒了你。”
待她走後,扶蘇發出無奈地苦笑。
“殿下,還不知道我怎麼又立下功勞了?”
陳慶好奇地問道。
“先生你來看。”
扶蘇拿著捷報遞了過來:“屠各部的那個趙歸,他的夫人可真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啊!”
“哦?”
“這又關屠各部什麼事?”
陳慶接過捷報,仔細地看了一遍。
不多時,他的神色逐漸古怪起來。
趙歸派了兩名親兵去部落裡傳信,讓留守的老弱婦孺前來大秦投靠。
萬萬沒想到,路上被聯合起來的匈奴大軍給追上。
屠各部的青壯所剩無幾,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包括趙歸的老婆在內,全部都變成了俘虜。
凡是高過車輪的孩子統統被殺,而婦女和幼童則被當成資產,裹挾在大軍中繼續向大秦邊關進發。
“原來如此。”
陳慶終於知道,自己的功勞從何而來了。
但是……
以古代軍隊的素質,就連大秦的精銳正規軍都沒法做到秋毫無犯,不傷婦孺。
趙歸的老婆以及屠各部的婦孺淪為匈奴蠻子的俘虜,隻怕……
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
“先生,屠各部這回也算是將功抵罪了。”
“不,應該是功大於過,當嘉獎才對。”
扶蘇興致勃勃地說道。
“是啊。”
陳慶愁眉不展,歎息著應了一聲。
屠各部確實立功了,可惜全員綠帽。
這件事應該和趙歸說呢?
‘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令夫人為大秦通傳軍情,立下莫大的功勞。’
‘壞消息是,她深陷敵營,被X了又X。’
“不行不行。”
陳慶甩了甩腦袋。
“先生?”
扶蘇疑惑地望向他。
“哦。”
陳慶猶豫了下說道:“匈奴泯滅人性,道德淪喪,竟然連同族都不放過,實在喪儘天良!”
“經此一事,想必趙歸定然能認清匈奴的真麵目,從此一心為大秦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