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黑冰台傾巢而出,全城大索。
百姓們聽著外麵兵荒馬亂的動靜,惶惶不安地躲在家裡,大氣都不敢出。
程家在鹹陽的相關人員全部被扣押,爾後鐵鷹劍士又包圍了幾家六國故舊的府邸,強攻進去捉拿謀反要犯。
至天亮之時,朝陽初升。
絢爛的朝霞猶如血染一般,讓人的心頭平添了幾分壓抑。
陳慶和趙崇兩個回了黑冰台的府衙,正在小聲商量事情。
“統領大人,漆匠和銅匠的對比結果出來了。”
“二者漆料來源於同一產地。”
“那八卦鏡與先前繳獲的兵甲成分、色澤皆一般無二,即使不是一爐所出,也當是同一家鋪子打造。”
黑冰台的下屬躬身作揖,字句清晰地稟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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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興奮地拍了下掌心:“陳少府,你果真是明察秋毫啊!”
“本官以前就是開銅鐵鋪子的,對這些東西自然會上心一些。”
陳慶淡然地笑了笑。
趙崇的臉色頓時有點尷尬。
如果不是對方提醒,差點忘了眼前的這位曾經也是個反賊!
怪不得他那麼有經驗呢!
“老趙,後麵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再熬下去,我非得猝死不可。”
陳慶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淚嘩嘩往下流。
監察百官,緝拿謀逆的職責本該是黑冰台負責,可他作為被刺殺對象,不得不跟著趙崇東奔西跑。
“勞煩陳少府了。”
“您先回去休息,在下入宮向陛下稟明情況。”
趙崇誠懇地作揖行禮。
陳慶從黑冰台出來後,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昏昏欲睡。
路上的行人臉上多了幾分說不出的緊張,經常能看到街角處有人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談論著昨晚的紛亂。
“嗬。”
陳慶不用猜也知道,他們定然是猜測始皇帝要清洗六國餘孽了。
早上他走的時候,黑冰台的大獄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
許多無關緊要的下人和仆從隻能像是牲畜一樣被鐐銬拴在院子裡。
總數不下三千計!
趙崇發了手令,命巴郡郡守派兵協助圍剿反賊程家,受牽累的人又何止上萬!
經過連年戰亂,大秦人口已經降低到一個十分危險的程度。
陳慶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處事態度,想要為華夏對外開拓多保存一分力量。
如今看來,實在是他太單純了。
——
一整個白天的時間,黑冰台的鐵鷹劍士進進出出。
通過拷問出的情報,又捉拿了許多六國舊臣、商販、牙子等有所牽連的人員。
照這麼個查法,最後獲罪的恐怕不下兩三萬人!
陳慶對此一無所知,在家中酣然大睡。
等黃昏降臨之時,趙崇親自趕來。
“趙統領。”
“可是父皇有事傳召?”
嬴詩曼端坐於正堂之中,臉色不虞。
“非是如此。”
“公主殿下,其中內情乾係重大,牽涉謀反大案。”
“小人特意來尋陳少府拿個主意。”
趙崇老實巴交地說道。
“哦?”
“我怎麼不知,你什麼時候和我家夫君關係如此親近了?”
“有什麼事情是我這公主不能知道,但是卻要跟我夫君商議的?”
嬴詩曼毫不客氣地懟了他一句。
“這……”
趙崇臉色臊紅,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