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的爵位是非常值錢的。
僅最低等的公士爵位,就可獲得一百畝地,一處宅基地,一名仆人。
譬如戰場立功後,可以用爵位來替家人贖罪。
出遠門免費搭乘朝廷的車輛。
就連犯法之後,都要特意在卷宗裡標注上犯案者的爵位,獲得些許優待。
軍功封爵,幾乎是黔首百姓唯一的上升途徑。
老秦人聞戰則喜,根源就在於此。
同時,始皇帝修築馳道、直道、始皇陵、阿房宮,大工程一項接一項,天下卻沒反。
曆年征戰積攢下來的授爵者是維持社會安定的主力。
他們今天獲得的一切,全部都是拿命跟始皇帝換來的,自然要不遺餘力的維護大秦的統治。
陳慶要參照軍功爵位,給工匠發放封賞,引發的波瀾恐怕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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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拿命才換來的東西,憑什麼鄙下的工匠躲在安全的大後方,輕而易舉就可以獲得?
“父皇,先生所思所慮,皆是為江山社稷考量。”
“縱使有不妥之處,其心意赤誠,請父皇明鑒。”
扶蘇見勢不妙,主動站出來替陳慶說話。
“寡人知道,不用你多費口舌。”
嬴政嚴厲地目光掃向他,扶蘇立刻退了回去。
“陳慶,你可知開了這先河,會造成什麼後果?”
“朝中文臣視你如仇寇,若再加上武將……”
“舉目皆敵,你不怕嗎?”
陳慶灑脫地笑了笑:“怕自然是怕的,前兩天微臣和太子殿下還遭遇了一次刺殺,凶手至今仍未查獲。”
“可是……”
他抬起頭,目光堅毅:“陛下有氣吞寰宇,疆域無邊之誌,為臣子者,怎可畏首畏尾。”
“當敢為天下先!”
“該發放的爵俸,自然一分不會少他們的。”
“可為大秦做出傑出貢獻的工匠,該賞也得賞。”
“田師兄。”
陳慶叫了田舟的名字,把對方嚇了一跳。
這種節骨眼上,哪有他說話的份。
況且他再愚鈍也知道,自己一旦比照軍功爵位得了封賞,立刻就是武將的眼中釘肉中刺。
哪天走在路上被人找個借口砍殺了都不意外。
“陳府令,小人不要賞賜了。”
“陛下的聖恩小人銘記在心,已經足矣。”
田舟驚懼地作揖。
陳慶嗤笑一聲說:“國朝大政,豈容你做主?”
“你若敢如此,便是天下匠工的千古罪人!”
“便是死了,也要扒墳掘墓,將你挫骨揚灰!”
田舟心亂如麻,麵無人色。
這怎麼……
受了封賞不行,不受還不行!
嬴政有些好笑地看著這一幕。
陳慶的禦下手段十分了得,扶蘇隻知一味施恩,與之相差遠矣。
“田師兄,你照實了回答我。”
“這高爐還可以造得更大嗎?”
陳慶嚴厲地逼問道。
田舟嘴唇囁嚅著,不敢作答。
“你隻管說,當著陛下的麵,若有一句謊話,便是欺君之罪。”
“可……可以。”
田舟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磕磕巴巴地說:“小人從未造過如此大的高爐,為免出了差錯,未敢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