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高照,絲竹靡靡。
陳慶設下盛宴,款待蒙甘和莎車國使臣。
珍饈美味擺滿了桌案,觥籌交錯間,蒙甘眉飛色舞,對此次出使的過程大書特書。
“某家千算萬算,就沒想到那折爾木帖的腦袋那麼不禁打。”
“隻一槍,就把他的麵皮打得稀爛,眼珠子都爆了一顆。”
“後來某家按照師父所說,提著這顆腦袋威嚇其黨羽,不管怎麼喊,總是殺之不退。”
“幸而手下機靈,扶了折爾木帖的屍身過來。”
“那些亂臣賊子見了其王袍,這才知道國主授首,頓時士氣大跌,潰敗而去。”
嬴詩曼如同聽鬼故事般,美眸圓睜,時不時倒吸一口涼氣。
可對於這趟傳奇的經曆,卻又分外好奇。
她抓著陳慶的胳膊,心緒隨著蒙甘的講述跌宕起伏。
一秒記住m.
熱巴長舒了一口氣,眼中流露出釋然之色。
大仇得報,妹妹也當上了莎車國國王。
雖然隻是個傀儡,好歹也算對得起父王和先祖。
她所經受的一切苦難都值了。
“陳府令,蒙將軍。”
莎車國使臣嗒嗒泰神色掙紮良久,鼓足勇氣站了起來。
陳慶疑惑地望向對方,不明所以。
“小邦下臣,懇請陳府令準許,讓先王孤女阿達萊提入座。”
“莎車國雖是小邦,卻也懂得禮儀之道。”
“吾等身為臣子既可入座,阿達萊提公主自當可以。”
嗒嗒泰抬起頭,懷著慷慨赴死的壯烈說道。
他在席間聽聞嬴詩曼是大秦的公主,見其優雅端莊的居於席間,與賓客談笑風生。
而先王的血脈卻如仆婢般,給眾人添酒上菜,心中頓時悲憤難平。
主辱臣死。
嗒嗒泰雖然不知道這個典故,但道理是明白的。
蒙甘愣了下,隨之勃然大怒。
“你這老殺才,要尋死嗎?!”
他暴喝一聲,提著醋缽大的拳頭就要讓對方好看。
“慢著!”
“蒙甘,你坐下。”
陳慶出聲叫住了他。
“師父,這老殺才分明是喝懵了頭腦。”
“竟敢辱沒大秦皇家!”
蒙甘怒不可遏,眼神中充滿殺意。
“坐下。”
陳慶壓了壓手。
“哼!”
蒙甘惡狠狠地瞪了嗒嗒泰一樣,這才氣咻咻地坐回原位。
熱巴臉色慘白,慌慌張張地跪下:“請大人饒命。”
“化外小邦,不識大秦禮數。”
“請……”
她的話還沒說完,陳慶就做出了製止的動作,好奇地問:“你是熱巴的長輩?”
嗒嗒泰嘴唇囁嚅了下,小聲說:“下臣服侍兩位公主多年,自幼看著她們長大。”
“哦……”
陳慶點點頭,露出了然的神色。
“熱巴,你坐下吧。”
他正色對嗒嗒泰說道:“本官今天破例一回。”
“一來是看在熱巴殷勤服侍之情。”
“二來,則是看在你的一腔忠義份上。”
“不過……”
陳慶抿嘴笑了笑:“下不為例。”
“老先生也當知曉,國與國之間,哪有什麼平等可講?”
“若莎車國能興百萬帶甲之兵,你我自可平起平坐。”
他搖了搖頭:“可惜呀……爾等不能。”
“送你一句話: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強,無禮而侮大鄰,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嗒嗒泰神色變幻,攥住的拳頭漸漸鬆開,歎了口氣:“下臣知道了。”
熱巴遲疑片刻,小心翼翼地跪坐在酒席的一角。
這樣強撐起來的顏麵有什麼用呢?
無非圖一時之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