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不緊不慢地往下壓了壓手。
“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就在這裡暫住幾天吧。”
陳慶滿不在乎:“你先坐下嘛。”
在他的催促下,趙崇不甘不願地坐在對麵,臉色黑得像鍋底一樣。
“先喝杯酒水壓壓驚。”
陳慶打量著他的臉色,想笑又不敢笑。
“趙某與你恩斷義絕,今後一刀兩斷。”
“你少來這一套。”
他憤怒地一拂手,差點打翻了酒杯。
陳慶收起了玩笑的嘴臉,神情認真起來。
“本官從北阪宮回來,你可知姨母為何會答應將昭王遺寶告訴我?”
“為什麼?”
趙崇下意識問道。
“因為……”
陳慶頓了下,麵色嚴肅:“我答應了她,要讓北阪宮煙消雲散,六國嬪妃各自返家,與親人團圓。”
“老趙,來你這裡坐坐,等會兒本官就要進宮麵聖了。”
“若惹得陛下大發雷霆,說不得還要回你這裡來。”
“到時候切記手下留情,本官身子骨孱弱,可受不了黑冰台的大刑。”
趙崇深吸一口氣,半信半疑:“你所言當真?”
陳慶笑了笑:“誰敢拿陛下開玩笑?”
“老趙,為了還你的情,本官可算是豁出去了。”
“你放了墨家黨羽,不過瀆職之罪而已。”
“本官要是一個鬨不好,可連性命都難保。”
“我這心裡總覺得有點虧,故此戲弄你一番。”
“你不怪我吧?”
趙崇先前對陳慶恨得深入骨髓,聞言怨氣了消散了大半。
性命難保那肯定不至於,但觸怒始皇帝卻難免。
陳慶確實為了幫他辦事,出了大力。
“你我既是同僚,又是友朋兄弟,有什麼怪不怪的。”
“勞陳府令費心了。”
趙崇冠冕堂皇地說了幾句場麵話。
“那就好。”
“本官走了。”
“此去不成功便成仁,老趙等我的好消息。”
陳慶站起身,作揖道彆。
趙崇和夜鶯一直把人送到了門口。
他打量著對方的背影,心緒萬般複雜。
“放開我!”
“老身是來演戲的!”
“你們家趙大人不告而彆,總得給個回話。”
“老身哪裡演的不好!”
“趙大人!”
一行人架著掙紮不休的劉姥姥,表情古怪地朝這邊走來。
趙崇立刻變了臉色。
“把她扔出去!”
眾校尉已經知道其中因果,慌忙垂下頭去,憋笑憋得臉色通紅。
“諾。”
他們生拉硬拽,拖著劉姥姥往外走。
“趙大人,您不要老身了嗎?”
“老身是守寡的春兒啊!”
劉姥姥眼見夢想破滅,聲嘶力竭地回頭大喊。
趙崇簡直比吃了一大碗蒼蠅還要惡心,胃裡再次翻騰起來。
“陳府令……未免玩笑開大了。”
夜鶯把真相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常年在風月場合打混,她多少能體會趙崇的心情。
“陳慶……”
趙崇黯然地搖了搖頭,本想罵兩句,但思及對方離開時風瀟瀟易水寒的場景,愧疚不禁浮上心頭。
“人還行,能處。”
“朋友有事,他真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