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茵噘著嘴抱怨。
相裡菱麵露無奈之色。
你出身侯府,儘享榮寵,凡事肆意妄為,又怎麼會懂得人情世故。
雖然事出有因,但她以媵妾的身份,叫陳慶去她的娘家,本身就容易遭嬴詩曼嫌惡。
還是儘量避諱一些的好。
馬車的脖鈴聲從街道儘頭傳來。
雨幕中,穿著蓑衣的馬夫牽著韁繩,一路疾行。
而陳慶四仰八叉地癱在車上,即使外麵風雨聲再大,照樣酣然入睡。
“回來了。”
相裡菱認出他的模樣,提起裙擺欣喜地迎了上去。
“哎!”
王芷茵往前衝了幾步,又被雨淋得縮回了屋簷下。
“真是無藥可救了。”
“至於這樣嘛!”
她對相裡菱的所作所為非常看不慣。
陳慶在外麵逍遙快活,任由她們在風雨裡等了大半個時辰。
相裡菱絲毫沒有怨怪之意,還那麼眼巴巴地去關心他。
“你上輩子肯定欠他的。”
王芷茵看到相裡菱溫柔地把陳慶扶了起來,還著急忙慌地把外衣給他裹緊,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阿菱,是你呀。”
陳慶揉了揉朦朧的醉眼。
“為夫晚歸,害你擔心了。”
“都怪章邯那廝,讓他辦點事,非得叫我請他喝酒。”
陳慶渾身酒氣,大著舌頭說:“不過我也沒便宜了他。”
“你瞧瞧。”
陳慶伸手在身邊摸索。
“你要找什麼啊?”
“先回家再說吧,外麵風大雨大,小心染了風寒。”
相裡菱關切地說。
馬夫得到她的示意,繼續甩動鞭子,催促駑馬前進。
“回家就來不及了。”
“我記得放……”
陳慶費力地撐起身體,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
他彎著腰尋找了很久,才在自己腳邊找到那個精致的食盒。
“原來躲到這裡來了。”
“阿菱你看我給你帶的什麼。”
陳慶的雙手不聽使喚,想解開係在上麵的麻繩,試了幾次卻怎麼都抓不住繩頭。
“回家再看吧。”
相裡菱見他醉成這個樣子,柔柔地勸道。
“不行,不行。”
“你快打開看看。”
陳慶固執己見。
相裡菱沒辦法,隻好自己將麻繩解開。
一掀開蓋子,濃鬱的鮮香氣息撲麵而來。
兩隻比巴掌還大的河蟹散發著微微熱氣,紅彤彤的顏色格外誘人。
“三月蟹,怎麼樣,少見吧?”
“下麵還有些大蝦,比手掌都長。”
“章邯那廝高價買來的,這個時節可不好找呢。”
“阿菱你快趁熱吃。”
“我特意給你帶回來的。”
陳慶搖搖晃晃地提起食盒。
他咧著嘴,笑得格外開心和得意。
“我……”
相裡菱突然間鼻子發酸,聲音有些哽咽。
王芷茵站在街角,看到陳慶像個大傻子一樣,拎著蟹腿一個勁兒的比劃。
忽然間她就明白了,為什麼相裡菱願意站在風雨裡等他,無怨無悔。
“哼!”
一股無名怒火從心頭湧起。
王芷茵氣急敗壞地衝進了雨幕裡。
你在這裡等他好歹情有可原。
我等他圖了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