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英夫婦出門後,外麵隱約傳來可以壓低的爭吵聲。
陳慶嘴角勾起。
吵吧,吵得越凶越好。
什麼馬配什麼鞍。
房英這塊貨既然想當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那我就成全你。
“來人,喚田少府過來。”
陳慶對著門外的侍者吩咐了一句。
半個時辰後。
一輛滿載的馬車從工坊裡出來,駛入了深沉的夜色中。
來的時候,陳慶悠哉悠哉的斜躺著,怎麼舒服怎麼來。
回去的時候,車上已經裝滿了草繩捆綁好的瓷器,琳琅滿目塞滿了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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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馬車顛簸,瓷器互相碰撞發出的叮當脆響簡直如仙樂一般讓人著迷。
“這是出口創彙的拳頭產品啊!”
“可算是做出來了!”
陳慶撫摸著一隻瓷瓶光滑潔潤的外表,情不自禁地讚歎道。
曆史上華夏出口有三大件:茶葉、絲綢、瓷器。
茶葉是農產品先不說,絲綢和瓷器的利潤,那可比販、毒高多了。
陳慶帶回家‘檢測’的雖然是燒製出來的殘次品,但用料、做工一點都不差。
南宋時,民窯燒製的粗瓷出口,定價已經達到了一兩瓷器一兩金。
而絲綢還要更甚之。
他手裡把玩的花瓶隨便捯飭一下,賣個萬把貫都不成問題。
等產量提上來之後,光憑瓷器不但能填補上內庫的支出,說不定還能有富餘。
如此就形成了良性循環,各項事業的推進再無需擔心後繼無力。
“妥妥的高科技頂級奢侈品。”
“附加值高到爆表!”
“遠征海外的大秦艦隊就靠你了。”
陳慶喜不自勝,恨不得抱著瓷瓶親一口。
馬車徐徐前行,離家越來越近。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窈窕的身影踮足眺望,聽到熟悉的車輪行駛聲,立刻欣喜地迎了出來。
“阿菱!”
陳慶不用看也知道,這麼晚了會在街口等著他的一定是相裡菱。
“我回來啦!”
不待馬車停下,他就一躍而下,興奮地衝上去把對方抱在懷裡。
“不是跟你說以後彆在外麵等我嗎?”
“外麵風寒露重的,染了風寒可怎麼辦?”
陳慶迅速地脫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亥時了你還沒回來,我就出來看看。”
“剛站了一會兒你就回來了。”
相裡菱嫣然一笑,眼中的柔情像是能把人化開。
“站了一會兒你身上怎麼會那麼重的濕氣?”
陳慶摸著她的深衣,不禁動容:“撒謊你都不會撒。”
“陳郎。”
“下次我一定聽勸。”
相裡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幽幽地垂下頭去。
“傻瓜。”
“跟我來,看我給你帶回了什麼好東西。”
陳慶興奮地拖著她往馬車走去。
“車上是什麼呀?裝了這麼多。”
相裡菱好奇地打量著滿載的馬車。
“價值連城的寶物。”
“給你。”
陳慶從座位邊拿出一個筷子長短,綢布包裹的細條。
三兩下展開後,裡麵露出一枚精致的簪子。
“這是……”
相裡菱打眼一看,還以為是紅寶石磨製出來的。
可借著昏暗的燈光端詳片刻,尾尖又露出潔白瑩潤的內裡。
“東西不值什麼錢,不過這可是大秦第一根瓷簪。”
“我給你戴上。”
房夫人燒製瓷器的時候,嘗試著用邊角料燒製了些首飾一類的器物。
結果成品率更低,完好的根本沒有幾件。
陳慶偶然發現後,便討了一枚簪子回來。
“彆……”
“不如送給詩曼姐姐吧,她定然喜歡。”
相裡菱言不由衷地說道。
“她是她,你是你。”
“我送你的,關她什麼事。”
陳慶端詳片刻,自顧把簪子插好。
“那裡還有一車呢,明天把廚房裡的碗碟都換了。”
“花瓶什麼的擺件記得先修整下,想辦法把瑕疵蓋住。”
他牽著相裡菱的手,一邊往府邸走去,一邊交代起瓷器的用途。
馬夫遙望著二人的背影,唏噓地搖了搖頭。
陳慶果然還是不服管束呀!
但是這跟他一個小小的黑冰台探子有什麼關係?
趙統領都說了,非是重要情報,不必浪費筆墨。
他輕手輕腳的趕著馬車綴在後頭,彎腰駝背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路燈下。
——
一夜無話。
陳慶昨晚在相裡菱房中殺得三進三出,直至彈儘糧絕。
等日頭爬上了半空,才昏昏沉沉地醒來。
“糟了!”
他一骨碌翻身爬起,趕忙尋找自己的衣物。
“陳郎,你醒來啦?”
“阿菱,快幫我把官服找出來,我要進宮麵聖。”
陳慶手忙腳亂地穿好裡衣,“昨天帶回來的那個盒子在哪兒?也一並幫我包好。”
“這麼急嗎?”
“詩曼姐姐有事找你商量,還有芷茵妹妹……”
相裡菱站在門口,猶豫著開口。
“顧不上了。”
“燒製瓷器花的是內務府的錢,做出東西來了,不先給陛下過目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