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不知道說了什麼,伸手在王芷茵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她回過身來,嗔惱地扭動著身子不依,卻半點都沒有還手的意思。
“還真是絕了啊。”
管事搖了搖頭,歎息著去和賬房交割去了。
——
翌日清晨。
嬴詩曼早早就梳洗打扮,把一樣樣禮物陳列在廳堂中,讓下人搬上馬車。
等準備得差不多了,她才回到臥房,從梳妝台的抽屜裡拿出一本賬冊。
“夫人,您要的蔥白。”
熱巴端著托盤,邁著碎步走進來。
“放在這裡吧。”
“夫君,你怎麼還不起來?”
“早朝快散了。”
嬴詩曼一邊剝蔥皮,一邊回頭催促道。
“呀。”
“好辣眼。”
辛辣的氣息撲麵而來,嬴詩曼瞬間雙眼發紅,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給你擦擦。”
陳慶穿著裡衣,從床榻另一邊挪過來,拿著絲帕細心地替她擦拭。
“你至於嗎?”
“那可是你親爹娘。”
他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你懂什麼?!”
“還不是為了你。”
“彆人都嫁個公卿王侯,田地阡陌連片,金銀財貨堆積如山,幾世都享用不儘。”
“你一窮二白的,要什麼沒什麼。”
“我要是不自己想辦法,難道跟你一起受窮嗎?”
嬴詩曼不停地眨著眼睛,沒好氣地說。
“咱們家也不窮啊。”
“再說……”
陳慶隨手翻了下賬冊:“你先前供應皇家、內務府的煤炭一直偷偷記著賬,就等著訛你父皇和母妃呢。”
“陳慶!”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偷偷記賬?什麼叫‘訛’?”
“我……”
嬴詩曼又氣又委屈,淚水瞬間溢滿了眼眶。
“夫人勿惱,是我錯了。”
陳慶輕輕的拍了下自己的臉:“夫人為我出謀劃策,一切替我著想,不知是在下幾世修來的福氣。”
“誰稀得替你著想!”
“我是替陳家著想!”
嬴詩曼氣惱地瞪了他一眼,把撕下的蔥皮貼到手腕上,催促道:“你趕緊更衣洗漱,聽到了沒有?”
“為夫遵命。”
陳慶坐在榻上,搖頭笑道:“我怎麼就湊了這樣一對臥龍鳳雛?”
先是王芷茵故意為難娘家的管事,硬生生讓侯府多送了三十多萬貫過來。
然後今天一大早,嬴詩曼打算圖窮匕見,拿著交付煤炭的賬冊向皇家討要玻璃、香皂兩項產業。
人家準備得還挺周全,衣服都是舊的,連催淚的蔥白都貼好了。
“我明明可以靠才華出人頭地的,為什麼你們一定要讓我吃軟飯?”
陳慶捶了下床榻,惆悵地感歎。
“噗嗤。”
熱巴被逗得發笑,偏過頭去肩頭聳動不止。
“咳。”
“過來。”
陳慶招招手。
“家主,夫人在外麵等著呢。”
熱巴知道他想乾什麼,忐忑地說道。
“耽誤不了。”
“讓我蹭個洗麵奶。”
陳慶張開雙臂,把她攬入懷中,一頓亂拱。
熱巴又緊張又害怕,不停地張望著門口的方向。
“呼……”
“神清氣爽。”
不多時,陳慶抬起頭,突然說了一句:“李信大軍已經行至半途,前日剛送了奏報回來。”
“我昨夜寫了封書信,讓傳令官一起送過去。”
“大秦兵馬不會在莎車國胡作非為的,更不會傷了你妹妹。”
“李信這廝知道輕重。”
熱巴愣了下,眼眸中立刻露出感激和欣喜的神色:“多謝家主。”
陳慶捏了捏她光潔的臉頰,本想趁熱打鐵再占些便宜,又怕嬴詩曼等急了進來撞見。
“唉……”
“我家中一文一武,生的是好本事。世人都管她們叫臥龍與鳳雛,叫我如何應承!”
陳慶隨口唱著荒腔走板的小調,不緊不慢地走出了臥房。